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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十 ...

  •   睁眼见自己躺在丞相小苑的软床上,淡淡黄花梨木香弥漫不散,床前的屏风不知何时被撤去。蘅芜泪眼汪汪地用鸡蛋揉我的额头。见我醒,悲戚地抹了把泪,“公主,您可醒了……呜呜呜,公主,下次再也不出去了,您若困了便睡,都是蘅芜照顾不周……”
      我完全被她的眼泪攻势弄懵了。坐起后向屋内环视,除我与蘅芜外,只有冰山邴斐琯、沉默的鹧鸪及不停逗冰块的精卫。
      好,不用装了。
      “邴斐琯你个小人!你对蘅芜说了什么?!”咆哮体攻击,附带着枕头。
      他的头根本不用偏,因为枕头落在了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
      鹧鸪飞快地检查了一遍紧闭的门窗,淡淡道:“小声,当心,隔墙有耳。”声音轻灵但话语简短。
      精卫适时站起,邪笑:“公主醒了~我们也该趁早离开了~二位慢谈~”明显看好戏的表情。邴斐琯似是有心加重嫌疑:“嗯,我与玥儿有些事要谈。”还意味深场地望了我一眼,尽是戏谑。那声“玥儿”亲切得把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召唤了出来。
      额上被撞击到的那一块一阵抽痛。
      “你到底对蘅芜说了什么?”尽量忍住上去揍他的冲动,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打不过他。
      蘅芜为我搓着鸡蛋,含泪,我见犹怜:“邴大公子说您昏过去是因为睡眠不足。”那凄楚的表情告诉我,这是真的。
      不止是额头上的伤处,整个脑袋都抽痛。
      “明明是被他有心撞晕的!”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但不敢大声——担心隔墙有耳。
      邴斐琯还能一脸无辜,即使仍有往日冰山形象的痕迹:“撞晕你的不是我,是这个肩膀。”
      我捏拳,我咬牙,我瞪眼,我凶狠,我……我有种想宰了他炖汤给我补身子的冲动!
      没等我磨刀霍霍向邴斐琯,蘅芜已将鸡蛋掷出:“邴、斐、琯!!你竟欺负公主?!!”正欲上前抬脚踹之之时精卫手疾眼快地拉走她:“蘅芜,给他们二人空间,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丫的你别乱蹬!踩到我的脚了!……鹧鸪,来帮我一把,嘿嘿……”吵闹着走了。
      留下我在床上坐着,似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瞪他。
      今天真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腹黑之气外涌把他的袍子都染黑了。——虽然我有意忽视了他的袍子本来就是深蓝色这一事实。
      邴斐琯把玩着蘅芜用来为我揉额头的鸡蛋,仿佛在为刚刚精准接住鸡蛋的神武炫耀。即使这场景的确养眼,即使这场景的确惊艳,却看得我直皱眉头。
      “有事快说,无事快滚。”十分客气地说。真诚恳切并且和颜悦色。
      玩了会鸡蛋,抬眸,宛若冰河世纪:“御空的那二人你的确不认识也记不清?”
      ……留下来原来又是为了那两个神秘人。
      不耐烦:“对,见都没见过。”他有必要总是怀疑我吗。
      狐疑地审视我半晌,他终于勉强相信我。我撇撇嘴。
      怪不得父皇任命他为刑部尚书,像他这样多疑的人,犯人在他面前褪三层皮都不够他瞥一眼的,怎敢还有所隐瞒。而且据风闻,邴斐琯对犯人的手段极其精彩。我只庆幸没栽在他手上。
      蓦然,冰块眼神一凛,我小心脏一紧:这丫要干什么?!
      只见他手中的白嫩嫩的椭圆形的鸡蛋飞出手笔直击向黄梨花木雕花窗,两声惊叫……意料之中,蘅芜与精卫。
      邴斐琯冷冷一哼。立刻窗外传来匆匆的远离的脚步声,粗略判断有三个人。
      扶额。连鹧鸪也被带坏了。无奈地望了邴斐琯一眼。
      冰块忽笑了,有冬阳的微暖与微寒,宛若冰河乍惊,暖流细细于冰底深处脉脉迸发,炫目的俊气随扩大的笑靥充斥我的双眸。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方才有人偷听的事。
      “知道为什么把你撞晕吗?”
      不提便罢一提即拼命。
      “谁知道你想干嘛?!撞傻了你赔得起吗?!”手伸到后面想扔枕头,才发现它早已躺在邴斐琯脚前寿终正寝。更为恼火,恶狠狠地瞪他。
      冰块心情大好地欣赏我发飙,宛若耍猴般从容悠游,“还问我为什么?因凰脉迫害而没落的大家,以楼家为首,后有梅家、司马家、东方家、严家、刘家、陈家、迟家以及……”
      看他以缓慢的语速一个个陈列出来,貌似明白他为什么脑抽了。
      揉揉太阳穴:“一共多少?”
      “我从五十年算的,一共三十二家。凰脉果然干练,家族势力完全铲除……这只是御空一国的。——其实我查平苍更方便。”他说。又回复了冷冻状态,吐息似已成冰渣。
      不由咋舌。三十二家……真够作孽的。一想到我就是这个作孽组织的傀儡元首,不由一手冷汗涔涔。
      这些都是我所不知的。
      定了定神,“那就从二十年记起。”不能露出破绽,不能在邴斐琯面前示弱。
      二十年的话,孔雀也差不多这个年纪。
      邴斐琯眼神一闪,抱臂:“那最大的应是迟家、司马家,次之可排上陈家与冷家。”
      我说:“先查这几个,看看有没有遗孤,尤其是男孩。”
      邴斐琯冷嗤:“你的四位凰羽及蘅芜都身手了得,还怕仇家作甚,未免太过小心谨慎。”
      耸肩,“或许吧……但还是万无一失的好。”我会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查明孔雀的身份吗。
      他又问:“避开凰脉转而拜托我,是因为你想找的人便在凰脉里?”眸子如同冰河。
      不可置否。虽然我不喜欢与邴斐琯太过接近,但他头脑的确很灵活,能够一针见血地抓住事物的本质。
      “你随便发挥主观能动性吧,本公主要就寝了。让蘅芜再带个鸡蛋给本公主揉淤青。”说着摆手赶人。
      邴斐琯问:“什么是‘主观能动性’?”
      打着哈欠:“就是意识的作用。”
      “什么是‘意识的作用’?”
      “就是要一切从实际出发。”
      “哦,这样。那这个和那个‘主观能动性’有关系吗?”
      “一个是世界观一个是方法论。”
      “……祁湘玥你在耍我。”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哪有,你不懂辩证唯物主义。”
      “什么是‘辩证唯物主义’?”
      “就是马克思主义的一部分。”
      “马克思?是你在凰脉的人吗?名字真奇怪。”
      无语望屋顶……马爷爷竟脱离德国移民天朝了。
      “马克思是个伟大的精神领袖,不是凰脉的人。”
      “哦?是么?”明显的质疑。
      “……你在□□时期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居然怀疑马克思爷爷。
      “‘□□’?你还研究平苍历史吗?这是平苍的哪个朝代?”
      我觉得我真是脑抽了才想起来这样逗邴斐琯玩。抬眼看他,他正单手撑在黄花梨木桌上,托腮用冰河般的眸子打量我,唇角微微上扬。
      恍悟。
      原来如此……被耍的是他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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