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70、第二十章 塔尔塔罗斯上

　　“在梦里，我想带着你奔向阳光，但我却生活在最深的黑暗中…”

　　“不论在哪一个世界，只要有你，生命就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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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息之墙的洞口前，穆静静地站着，脚下盛放着他带来的数件工具。这一次在冥界，他并没有穿上那件属于他的白羊座黄金圣衣，而旁边更是站着一位他以前从未想过会并肩的神灵。

　　记忆中，叹息之墙前的阳光依旧刺眼，同伴们在共同燃尽身体里最后小宇宙时绝别的目光…然后，他的魂魄不知为何停留在了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应到墙的另一边正在崩塌，错乱的时空流从破碎的洞口中出现，从那之中窜出了数道黑影。迎面而来的黑影撞向他，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但待他重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进入梦境之中。那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在那里的时光变得奇幻又漫长，穆能够记得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却又不愿再度想起。

　　那时，在无数量的时间里，他早已迷失了自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千年、几万年，一个声音突然将他唤醒。当他重新睁开眼，看了眼前的人半天才回忆起来，那位神灵是他曾经的敌人。

　　“修普诺斯，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修普诺斯盯着叹息之墙上的洞口，心情沉重。墙的另一面，艾莉西恩，他们的陛下正在那里坚持着…虽然只有他可以在哈迪斯睡着的时候通过梦境与其连接，但冥王越来越疲惫的神色让他愈发担心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没有表情的穆。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即将从梦界中醒来之时…”穆的头低了下去，毕竟，对梦界尽头的回忆，一定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我似乎…看见星矢他们了…”

　　“什么？！”

　　在艾莉西恩崩塌之后，星矢、紫龙、冰河、一辉和瞬五位战士的小宇宙就消失了。如果他们死了，灵魂会回到冥界，但是他们寻遍冥界每一寸土地，始终没有找到他们。而雅典娜的意志探寻了地面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发现他们的气息。所以冥王推断，五位战士的灵魂被卷入了塔尔塔罗斯的裂缝之中。

　　“他们和我一样，被那个人困在了梦界的边缘…” 一样的柔软长发，一样的眼眸，只是一个是温暖的金黄色，一个是暧昧的淡金色。穆看向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混沌，修普诺斯只能看到自身从那之中反射出的影子。“在我即将醒来之前，看到他们了。”

　　直到现在，穆还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是依旧在梦界的边缘做着另一个永远的长梦…是不是感官依旧在欺骗自己，让自身的臆想创造了这整个世界、战争…

　　……

　　……艾莉西恩……

　　“梦界的边缘，所有意识的源头，意识海…”醒来的哈迪斯回味着梦中修普诺斯告诉自己的惊人消息，优美的眉头轻蹙。

　　雅典娜走进来，神情忧郁地看向他。

　　“哈迪斯，我似乎听见星矢他们的声音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果然最近有些太想他们了…”

　　脸色苍白的冥王看向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雅典娜，如果我将他们带回给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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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女神诗寇蒂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的双眼没有睁开，脑中依旧回味着梦中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一只巨大的蛇从黑暗中诞生，就在他睁开眼的同时，黑暗中生出了光明，就像是整个世界也在随之苏醒一般…

　　这条巨蛇不断在无尽的空间中游荡，终有一刻，他开始咬住自己的尾巴，不断蚕食着自身又不断成长…又过了很久，那只蛇突然分裂成了两只。两只有着同样长度的幼蛇彼此追逐，终于在那一天分离了…

　　无数幻象在她眼前一闪而过，虽然只有一刻，但她似乎看到了拥有历史以来的所有片段，模糊又虚妄的碎片…两条幼蛇依旧彼此分离着，他们围绕着一个大圆爬行，彼此在圆最远的两端，不论怎样用尽全力追逐，也见不到另外一只…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圆变得越来越小，眼看它们就要再次重逢…

　　终于，它们爬行的轨迹变得和最初的那只蛇一样大小，两只幼蛇终于碰触到彼此的尾巴。就在这时，周围的光芒逐渐淡去，黑夜重新降临…在所有的光明即将消失之际，两只蛇又重新结合在一起，变成了最初的那只蛇…

　　诗寇蒂的手在颤抖，她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作为掌握未来可能性的女神，她的每一个梦都有其深远的意义。而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她似乎已知道了答案。

　　……艾莉西恩……

　　“哎…真的吗？！”雅典娜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可不一会又沉了下去。“可是哈迪斯，他们不是卷入塔尔塔罗斯了吗。难道你想打开我们一直以来守护着的封印进入冥渊嘛？这太危险了，三女神也绝不会同意…”

　　“是吗？”哈迪斯淡淡地应着，就像喝下午茶那样随意，可惜尼克斯的红茶已经喝完了。“这次我已经想好了，并不需要她们的首肯，也不会打开她们的禁封。”他满意地欣赏智慧女神面上露出的震惊。

　　“那么在我进去的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独自守护这里了。”

　　“我不能让你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父亲和海皇不会原谅我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出现，是那位曾经的好友，有着一头柔软金发的春之女神担忧的面孔。

　　哈迪斯没有回应她，心中早有了打算。只见他黑色的长袖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银色的沙漏。他将它倒过来，放在雅典娜的手中。透明的锥形水晶里面，银沙开始往下缓缓流动。

　　“我会在沙子流完前回来。”说罢，冥王起身从这曾经美丽的宫殿中走了出去。

　　“可…”如果回不来怎么办？雅典娜的脸上露出阴霾，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冥王，真是个任性的神啊…

　　断裂的阶梯被静止在倒塌前的一瞬，哈迪斯走过漫长的石阶，终于来到了一处仅能容纳数人的，悬在空中的平台。它漂浮在深渊之上，是艾莉西恩与塔尔塔罗斯边境的连接点。

　　哈迪斯将双手向空中展开，将自己的小宇宙以链接的形势传向塔尔塔罗斯的入口。

　　“从混沌中诞生的，大地之下的第二位古神族，深渊的代言者，冥渊神塔尔塔罗斯啊…我以和你缔结契约的冥王哈迪斯之名呼唤你，请在这里展露你的身姿…”

　　不久，从冥渊的深处传来回应的小宇宙。

　　艾莉西恩突然阴暗下来，随着那个身影的出现，似乎所有的光都藏起来了。来者披着一身幽蓝色的长袍，和哈迪斯相似的黑色长发几乎长到脚踝，只是更加卷曲，而那颜色不是冥王那种纯净的黑，而是带着绝望的乌黑。他金黄色的眼睛缓缓张开，就像慢慢打开的，亘古的诗篇。他看向冥王的眼神中带着绝对的虚无，仿佛那并不是心灵的窗口，而是两堵将内心世界封闭起来的石壁。

　　“许久未见…哈迪斯…”他的嘴唇慢慢开合，语气带着某种尘封已久的清幽，如同雕刻一般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为何将我唤醒，根据契约，现在已是迫不得已的时刻吗…”

　　“塔尔塔罗斯，经过长久的探索，我可能发现了解决一切的途径。”

　　“那是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你。我问你，智慧女神的五位战士是不是被卷入了塔尔塔罗斯。”

　　“他们在冥渊的上层。而意识…在一个遥远又虚幻的空间…”

　　“果然…塔尔塔罗斯，我需要你的帮助进入冥渊，并且，不能让濒临崩溃的入口开启。是你的话，可以做的到吧？”

　　“根据我们的约定，这种事只能做一次。而且，进出的时间要严格遵守限制…”塔尔塔罗斯深渊般的双眸看向他，虽然语气产生了略微的变化，但从双眼中依旧什么也读不出来。

　　“了解。那么在我睡着的时候，我会去将他们唤醒。”

　　冥渊神缓缓闭上眼，说：“你能从意识海回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为了达成目的，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你似乎改变了一些…”塔尔塔罗斯想起初次见到哈迪斯，还是他刚踏上冥渊之时。

　　他们身上有着近似的黑暗气质，这令他对其产生了微妙的好感，也令他感觉到，和这位年轻的神灵有种天生的默契。所以他默许了哈迪斯在冥渊的上层建立冥界，并帮助他取得了冥王神格。

　　那个时候的哈迪斯，似乎比现在更加冷漠，是什么改变了他？那位春之女神？

　　“那个时候你并没有进入深渊，是要把机会留到现在吗？”

　　“…塔尔塔罗斯，许久未见，你的提问怎么也多起来了…”哈迪斯苦笑着皱了皱眉头。“这虽然很困难，但若可以达成目的，你无法消灭的原初恶魔，或许可以永远消失…”

　　塔尔塔罗斯没有出声，但他冰冷的面部突然出现了一瞬的松懈。哈迪斯没注意到，那意味着什么。

　　“那么在我睡着的期间，就拜托你了。”哈迪斯幽黑的双眸缓缓合上，身体向后倒去，随即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塔尔塔罗斯看着怀中那已睡着的冥王苍白的脸色，幽幽地叹了口气。

　　“让她，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