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神话终章(圣海冥三界)》时霖

44、第十五章 灵魂之火下

　　就在此刻，奉第六恶魔之命前来观察战局的，古鲨的古罗奥到达了卡农岛。他隐蔽了自身的小宇宙，躲在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之后观测着战局。这只‘造神’果然很强，他想，最好是双方两败俱伤。

　　三位黄金圣斗士不断提升着小宇宙，使周围的防护罩变得坚固，使其能暂时抵御飓风的攻击。然后，童虎将剑与盾收回，三位战士以三角阵型排开。天平座站在三角形的顶端，半跪下去，掌心相对。同时，阿布罗狄与迪斯马斯克两人背对背，摆出了影子战法的架势。

　　他们将自身的小宇宙凝聚在极小的一点，在那里聚集成一个逐渐变大的能量球，球体内任何一点的能量密度，皆能媲美宇宙大爆炸时的威力。

　　“雅典娜的惊叹！”瞬间，能量球向前击出，穿透了狂暴的龙卷风，夹杂着持续不断的能量乱流，冲向梅菲斯特！只见妖魔一声咆哮，从他的胸口发出的巨大小宇宙也凝聚成黑色的球体，撞向A.E。两个密度极大的能量体相撞，产生一股冲击波向四周散去，将周围所有立着的建筑物震塌。

　　“什么？！”童虎瞪大眼睛，看向那两个一金一黑、在空中相持不下的能量球。

　　“它的力量竟可以抗衡A.E？！”他们只能继续燃烧着小宇宙，不断往那里输送着力量。长时间战斗的双鱼与巨蟹二人体力消耗过多，此时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但他们仍紧咬牙关，不断释放着体内的能量，逐渐接近自身的极限。

　　就在这紧要关头，恶魔额头的金色眼睛忽然圆睁，变成一个嵌在中心的半圆宝石，储存在那里的力量在他的咆哮声中被释放，打破了僵持的战局。相撞的能量球开始往三位战士那里移动。童虎的头上流下冷汗，就算自身的小宇宙已快燃至极限，依旧不能阻止局面的恶化。

　　突然，阿布罗狄一个恍惚，相持不下的局势立刻被打破。飞速回落的能量球向他们这里飞了过来，终于在中途爆炸了！

　　两个密度极高的能量球对撞所激发的大爆炸，就像是核反应所产生的急速剧变，几微秒之间，刺眼的亮光从撞击点开始辐射，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膨胀，即便是梅菲斯特也立刻中招被弹了出去，身躯射穿了身后的数个石墙。

　　光芒暗去，他勉强扶着未完全塌方的墙壁站了起来，向远处看，刚才他们所在的那片空地早已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他低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朝那里走了过去。

　　尘烟渐渐散去，坑洞中倒在地上的三位战士显露出来。巨蟹座感到脑中一片刺耳的嗡鸣，意识开始恍惚。要不是黄金圣衣承受了大部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现在他已经灰飞烟灭了。但即便是战后被修复并加强了负荷力的黄金圣衣，也在这冲击下产生了大范围龟裂。他眼中的视线摇晃着，强迫自己睁开眼向上看去，只见黑色的妖魔从坑洞的顶端跳了下来。

　　他慌忙的视线转向一旁，不远处散落的另外两人依旧昏迷着。这样下去的话…迪斯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身体一歪像一旁倒去，面朝天摔倒在地。下一刻，妖魔抬起右脚踩在了他的前额头盔早在爆炸的时候被弹开，没有任何保护的头骨几乎要被他踩碎。咬牙睁开眼，梅菲斯特正从上方俯视着他，金色的眼睛眯起来，带着报复的意味紧盯着他，似乎在欣赏着他的垂死挣扎。一股热流从前额流到耳边，他一个激灵，这才明白额头已被它尖利的指甲划破。但这时的他已感觉不到痛楚。

　　妖魔见他没有反应，很不满意地又抬起脚，对准他的心口。胸部的铠甲已经碎裂，这一脚下去，梅菲斯特尖利的爪子直接刺入了他的皮肤，扎入了心脏的一侧！迪斯浑身战栗了一下，感到痛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

　　他感到一阵不可抗拒的晕眩，眼前灰暗的天空旋转着，自身的意识逐渐往下不断坠落…

　　一幕幕画面在他的面前播放着，虽然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回忆，但他的思念，随着这漩涡般的记忆片段，逐渐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从小，他就有与亡灵交流的能力，被父母所畏惧而遗弃。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便开始了无休止的流浪，在尝尽人情冷暖后，性格逐渐变得扭曲。毕竟生活是残酷的，尤其是对一个从未感受过人间温情的孩子。力量就是正义，这逐渐成为了他的信条，在被选为战士在西西里岛的修业时，这种信念支撑他在艰难的修行中活了下来。然后，他终于来到了圣域。在那里，首次有人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撒加，一位强大的战士，迪斯认为，他比那时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要强，甚至教皇…

　　在圣域，他首次知道了什么是战友、同伴，却本能地抗拒着，把自己与他人隔离起来，在巨蟹宫将所有战败者的脸孔收集在墙上，作为证实自己强大的象征，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招牌。但在内心的深处，他知道有种东西在慢慢融化着。

　　好景不长，变化突生，撒加刺杀了教皇，明白真相的自己却觉得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昔日的同伴叛离，圣域内人心惶惶，自己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画面重新回到了黑暗，迪斯觉得自己正在往更深的地方落去。就像黑暗中转瞬即逝的摇曳烛光，此时静静地停在了他的眼前。似乎有什么在心灵的深海中呼唤他，他向前伸出了手…

　　梅菲斯特抬起脚，更加用力地踩了进去，迪斯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那颗曾经跳动着的心脏，破碎着停止了跳动。下一刻，他感到背部接触的地面空间开始扭曲，身躯开始慢慢下沉。

　　这里就是我的终点？

　　即将到来的死亡模糊了身体牢笼的界限，带着他打开了一扇埋藏在灵魂深处的，通往过去的大门…

　　前世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像他涌来，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在，什么是过去。在无数回忆的深处，一切昭然若揭。

　　他终于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吗…

　　那时在寒冰地狱，是我自己选择下辈子继续投生于雅典啊的圣斗士之中，期待着和师傅他老人家重逢，继续无尽的战斗。于是这一次，虽然忘记了前世的种种，但冥冥中，他一直在等待着。但那个无比熟悉，却又无从想起的身影，最终也没有出现。原来师父他们，早已看透了一切，没有遗憾地选择了做一个普通人。

　　其实那样也很好，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或许我会希望这最后一世，远离战火的喧嚣，安心享受平淡的生活吧？

　　可恐怕，再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会让结一切束的那一招。

　　梅菲斯特修长的爪子伸出，指向迪斯马斯克。吞噬一切的黑洞即将在他身下的地面成形。

　　或许真的只有死亡，才能将一切洗尽，归零…那么就最后试一下，燃烧灵魂的火焰是怎么样的温度！

　　“积尸气鬼苍焰！！！”

　　声音落下，被点燃的并不是其他的魂魄，而是迪斯马斯克自己。巨蟹座的灵魂开始自燃，苍蓝色的冥火从他的胸口开始亮起，迅速遍及了全身。深入骨髓的痛苦从全身各处传来，这伤痛并非来自□□，那是灵魂在发出最深刻的恐惧，恐惧着被燃尽的命运，徒劳地挣扎着，抗拒着，将痛苦传递给它的载体。就像烟花一样，将在最后一刻释放出所有光芒。

　　原来燃烧灵魂会是这么痛苦。迪斯的嘴角咧出一个冷笑。如此入骨的煎熬，应该就能赎清我所有的罪了。

　　很多人并不知道，灵魂才是人类所拥有最珍贵的东西。它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但不断轮回的记忆都储存在它的深处，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转世，里面所积攒的思念之力越来越巨大。而燃烧的思念所释放的巨大能量，能将接触的任何无形与有形的事物烧尽。

　　这火焰腐蚀着梅菲斯特的脚底，让他产生剧痛。他刚想将脚抬起，却被一个有力的手抓住。瞬间，灵魂之火从巨蟹座的手臂开始向上蔓延，点亮了梅菲斯特的全身。与此同时，地面的黑洞成形了。

　　“嘿！既然你没有魂魄，就以我的灵魂将你烧尽吧！”迪斯用尽最后的力量跳了起来，牢牢抱住妖魔的腰部，浑身被灵魂之火灼烧的妖魔挣扎着，被他拖向了自己创造的黑洞！

　　“迪斯！”阿布罗狄睁开了眼睛，想去拉他，但身体却无法动弹。他听师傅描述过上代巨蟹座的绝技，积尸气鬼苍焰，以燃烧的灵魂作为攻击的手段。可他却用这招自燃？！这燃烧着的灵魂之火，最终会烧尽他的魂魄啊！如此一来，迪斯马斯克的魂魄将永远消失！

　　黑洞的入口在逐渐缩小，他看见那一闪而过的苍蓝磷火中，迪斯的眼睛里带着满足的笑意。

　　“我才不叫迪斯马斯克，谁会用DEATH MASK（死亡面具）做名字…”

　　地面世界逐渐远离，迪斯与梅菲斯特无休止地下坠着。

　　他紧紧地抓住挣扎嚎叫着的妖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给你说，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哎，等等…”

　　脑中的回忆在最后一刻变得异常清晰，他就像站在过去的情景之中，平静地观望。

　　那时候他还很小，在田野里跑远了。母亲从屋子里出来，呼唤着他的名字…

　　“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一定是被爱着的。迪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我的同伴，我的战友。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迪斯马斯克！”童虎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朝这里摇摇晃晃地过来，可他还未到达，黑洞的入口永远关闭了。

　　黑色的水晶失去了诡异的光泽，从中心点开始产生裂痕。当裂纹遍及了它的全部，随着‘刺啦’的一声，裂成了无数的残片。弥漫在卡农岛上的奇异小宇宙渐渐消散了，一股纯净的力量破除了遮盖，从火山的底部显露出冰山一角。

　　“终于出现了！”隐藏在暗处的古罗奥咧开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