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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八章 噩梦的前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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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宫......
贵鬼看着两位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跑了进来，刚想拦住他们，却被黑暗的力量甩到了墙角。这力量他在哪里见过！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罢工，动弹不得。
除了嘴巴。
“该死！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醒？！”急躁地死神冲到穆的床前，拎起他的领子不断摇晃着。
睡神慌忙拉住了他。
“喂！小鬼，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死神看向墙角的贵鬼。
“我怎么知道！自从穆先生出现在圣域开始，就一直没醒过了！”贵鬼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只觉得不是什么善茬。
“我看看...”修普诺斯伸出手，手心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他将之覆与穆的额头上，向他的意识发出一丝试探性的小宇宙。但，却像泥牛入海一般被吸了进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竟然无法探知白羊座在梦界的位置？”睡神金色的眼睛睁大了。那是一股似曾相识的小宇宙，把他的力量阻隔在梦界之外。
“什么？”达拿都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话。“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修普诺斯，你难道还没有睡醒嘛？身为睡神的你，不是号称梦界的主宰者么？”
睡神反常地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地思考了起来。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阵强烈的不安。那股不安来自于连他也不愿触及的，遥远的过去…
“梦界，我早已经交给那四个孩子去管理了……现在看来只有进入梦界去一探究竟。”
修普诺斯运起自身的神力，将意识在指尖打开了一个通道。只见他将手覆在穆的额头上，指缝中逐渐发出淡金色的光辉。被那光芒辐射到的贵鬼，从心底涌现出一阵舒适感，就像深深地沉入母亲的怀抱……
随着淡金色光芒的消失，床边的睡神也消失了身形。
达拿都斯愣愣地看着墙边睡着的贵鬼，床上的穆郁闷地意识到，自己是这屋子里唯一还醒着的了。
“就剩我一个了？修普诺斯你给我快点啊，呆在这里真是烦死个神了！！！”
…梦界…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时空隧道，每走一步，都像是站在无数个岔路口中。隧道中有着一道又一道的门，遍布在这片似乎没有尽头的空间中。在梦界里，每一个有灵魂的生物都有只属于自己的一扇门，门后便是你的梦中世界。
这些世界有的像宇宙一样广阔，有的却像井底一般窄小，而在那小小的水洼下，可能又连接着另一个奇妙的世界。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你的意识、心境、想象、全部。当你做梦的时候，可能会创造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庞大世界，但随着你的醒来，或许会将其遗忘。但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埋藏在了你的意识深处。每当你睡着时，你的意识会在梦界里完全醒来，呈现出你的内在世界，真正的你。
而那些在前世轮回之中尘封的记忆，也埋藏在这里。
也可以说，通过在梦界里的那扇门，睡神就可以进入你的意识深处，探知你所有的一切。但是有些地方，是连睡神也不愿进入的境界……所以很早以前，睡神就将自己在梦界中的力量剥离出来，将其重新塑造成，掌管梦界的四位梦神。
“奥涅伊洛斯，伊刻罗斯，墨菲斯，幻塔索斯。”
出其意料地，修普诺斯的孩子也是同胞的四梦神并没有回应，和先前的感觉一样，他们之间的联系被某个巨大的小宇宙阻隔了。
“情况不妙了…”
突然，像是引诱他一般，那股巨大的小宇宙似乎刻意地露出冰山一角，让睡神感知到他的方位。‘他’就在那扇金棕色的门后面！睡神朝那里走了过去，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他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修普诺斯发现自己身处于高空之中。这里看不到太阳，却也并不是完全黑暗。穿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下方逐渐接近的是一片广阔的大陆。阴暗的森林与灰金色的海，几乎覆盖了视野所及所有的地方。
睡神巨大的金色羽翼展开了，金色的磷粉环绕在他的周围，让他看起来像是飞翔在繁星之中的精灵。他向着那片森林降落。
修普诺斯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树木，这片灰暗的树木，比冥府寸草不生的灰暗荒原更令人感到不安。灰黑色的树干充满了死亡世界底层的气息，如同骷髅般可怖的面容出现在树干的中部，就像狞叫着的亡灵被永远地禁锢在这颗干枯的树干中一般。
这里的感觉是如此的真是，那必是梦境主人极其熟悉的所在。修欧诺斯想到：可是在我所知的所有世界中并不存在这样的地方。若不是这个人每日都活在极端的幻想之中，那会是……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很显然，白羊座的战士绝不是能构建出这样梦境的人。
睡神金色的羽翼逐渐收紧，他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这里的土壤比冥府更加阴暗，冰冷，很难想象这里也会出现草本植物。但他们就顽强地生长着，开出奇异的小小白色花朵，疯狂地霸占着这片能够给其生存提供养分的空间。
睡神隐蔽了气息，不想让梦的主人发现他的入侵。
这里有着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要我看到这个世界？
他贴近地面缓慢地飞行着。这里空无一人，就连生物也未曾见到。梦中是如此的话，只能说明这主人是以为极度孤僻的人，任何人和生物的存在在他的心里都不曾留下深刻的印记。他们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飞行至森林的尽头，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片宁静的海岸，跟周围的环境不同，这片海岸并没有环绕在森林中那种阴冷刺骨的气氛，而是充满了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祥和气息。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白光。
浅滩中，那是一位背对他站着的，体态优雅的女子银发女子。她身着洁白的蕾丝边连衣裙，裸露的胳膊就像是反射着荧光的绸缎，长长的裙摆在微风中翻飞，露出纤细的脚踝。
这时，一个男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像是不想打搅到这位女子一般，正努力地放轻脚步。睡神朝那里看过去，那是一个裸露着上身的健壮男子，棕色蓬乱的长发覆盖下，是遍布全身的繁复黑色纹身。
“看到了吗？如果这个人醒来的话，你们的世界将会陷入噩梦…”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修普诺斯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飞快地回头，却只捕捉到一抹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股熟悉的小宇宙又重新出现了，他瞬移着身形追过去。眼前孤寂的世界在旋转着，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消失在了另一端。追随着那个力量，他在梦界之中飞行着，穿越一个又一个瑰丽的梦境，终于又来到了另一扇门前。
“这里是…！！！”
金色的门扉伫立在通道的一端，从门缝中溢出的金色磷粉带着熟悉的气息。
“不想看看吗？你自己的记忆。”
金色的门自动开启了，不知是被逆转着的气流吸引进去，还是自己走进去的，回过神来，修普诺斯已经来到了一片金色的海岸。与刚才梦境中的海岸不同，这里的海不仅仅是宁静，而是静谧。静的就连海潮的声音也减弱了，就像在耳边才会响起的、情人的低语。
修普诺斯当然记得这里，这是他熟悉的故乡。他回头看向岸边的崖壁，在那开满金色花朵的崖壁之间，就是他和达拿都斯童年的居所——一个外界无法探知的山洞，小小的洞口之中，是通往不为人知美丽境界的时空通道。那是他们的母亲，大地女神盖亚的妹妹、黑夜女神尼克斯，为他们筑造的世界。
“妈妈！妈妈！”那是幼年时的达拿都斯，他在金色的花田之中奔跑着，跑向远处站着的一位妇人。修普诺斯睁大了眼睛。那…不正是记忆中美丽的母亲吗！
尼克斯优雅的身段包裹在半透明的黑纱之中，乌云般的黑色秀发飘散在风中，金色的眼睛犹如暗夜中的繁星般闪耀。她的手中环抱着一个孩子，金色柔软的短发，懵懂的金色双眸，正是年幼的修普诺斯。
“为什么，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要窥探我的记忆…”
“呵呵呵……”阴冷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睡神却不想回头。他不想看到那个家伙，那个他不得不接受其存在，却再也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是我们一切一切的起点。我常会看看这个梦境，看看你的心里，我最初是什么样子…”
“妈妈，为什么你总是抱着啊修？难道你更加喜欢他？”幼年的达拿都斯不满地拉着母亲的衣角，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
尼克斯笑了，笑得那么温柔。她轻声说道：“你的哥哥与你不同，他是…”
“当然跟我不同，他是哥哥，我是弟弟嘛！”达拿都斯粉嘟嘟的小脸鼓了起来，撅着小嘴说道：“哼！母亲就是宠爱哥哥多一些！”
黑夜女神拿这个倔强的孩子没办法，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地摸了摸达拿都斯的头。
“啊达，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嘛？”
“死亡不就是生命的终点嘛？我就是死神，一切的生命由我来终结！”年幼的死神眼中充满了骄傲。
“那么梦是什么？”
“梦？不就是睡着了就会做梦麽，有人说做梦就是模仿死前的状态呢。”
“傻孩子…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也是新生命的起点，是生命在轮回中必要的一环。而梦境，每个活着的生物，人、动物、神，每时每刻都会做梦。梦境是你潜意识的体现，连接着你灵魂的深处，你每次生命的记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呈现出来…”
“什么？！这么说来，我的一切他都知道了？！”死神张大了眼睛。
“不只是如此，梦最恐怖的力量在于虚幻与无尽。一旦你迷失在梦境里，你将永远回不到现实中来。你并没有死，却也不算活着，你的灵魂将永远夹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静止在时空间隙之中，在轮回之环里永远消失…”
“为什么我察觉不出啊修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年幼的睡神安静地蜷缩在母亲的怀中，眼睛里掺杂了一丝阴郁。
“因为我一直在帮助这孩子隐藏这股恐怖的力量，所以它目前还并不为人所知，那是一种连诸神也无法抵挡的力量，它能将灵魂带入无限的深渊之中，梦的尽头，永无止尽的往复…”尼克斯看着怀中孩子的金色眼瞳，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旦这种力量被神主发现，恐怕修普诺斯会被视为异端，打入塔尔塔罗斯的底层…”
“与其这样…”沉默了半天的睡神终于开口，细小的声音里充满了笃定。“不如我先将这部分力量分离出来。让他永远沉眠于深渊之中。”
……
“我很清楚地记得，你就是这样产生的。”
睡神慢慢转过身去，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淡金色如同海浪般飘逸的长发覆盖下，是心海最深处之蓝色的瞳孔。
穿梭于意识海之中，梦的尽头之主，金色的噩梦魔王…就像光与影，昼与夜，金与蓝，生与死。
他们是彼此的另一半，互补的另一极。
“芭斯泰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