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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灵、向往篇: ...

  •   高二第二学期的开学典礼,校长冗长而无聊的讲话在原本就闷热昏胀的空气里持续的想起来,不断的重复“新的学期新的纪律”,如同一首催眠曲催眠着台下一千多名师生的神经。我转过头看着几个高一新生稚嫩又充满期待的脸,很慨然的想,这些祖国新一代的花朵注定是要夭折在这里了。
      于是,重新编排班级的通知就那么突兀的显现出来。
      小灵正独自郁闷,我不合时宜的伸过头去,故意忧虑着说,小灵,你没了姐可要怎么办呢?
      事实证明我是高兴的太早了,九月的阳光还有些耀眼,我汗涔涔的搬着一箱书挪进新教室的时候,小灵已经在这里了,坐在第四排的中间坏坏的朝我笑着。我一脸的无奈,说,你这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很得意,说,是啊是啊,我们又在一起了。其实我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点庆幸的,刚编排的班级一扫眼之下全是陌生的脸,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见到小灵我要如何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生存下来。但是我对小灵说,我说小灵,我们要独立了。
      那些天我总是拉着小灵歪在校内小卖部的一角大嚼方便面,天南地北的乱扯。小灵说,燕子,你说我们是不是特有缘啊,初中在一起,毕业了,高中还在一起。我一个饼干就塞进她嘴里,说,你就住嘴吧,缘分这玩意儿哪儿那么容易找上你。
      阳光灿烂的日子似乎总那么漫长。学校对面的奶茶店里,我和小灵忙着趴在玻璃的柜台上对着进进出出的帅哥眼泛桃花,向往摇着头,一副老夫子的样子教训:唉,你们两个啊,朽木不可雕也。我白他一眼,说,你说的不对,长得帅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向往自豪的一抬头,清了清嗓子,道,看来本帅哥很有必要纠正一下你们的审美观。我和小灵转过头,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然后默契的一对眼,转过头就干呕起来。我说,向往,你就别恶心咱了,你长得那叫一个委婉。后来的我们买了些酒,在学校外的小馆子里,偷偷摸摸的喝了很多。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似乎那天以后很少有那么开怀的时候了。
      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还刚冬月的时候入冬的第一场雪就下来了。我站在三楼向下看,看穿着鲜红外套的小灵跟在她的小男友身后,踩着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走,两个人走一路笑一路,细细碎碎的,开了一路的花。那个男孩子我并不认识,我知道有些事小灵并没有和我说,我很理解她,因为我明白,如果真的特别在乎一样东西,就不再会愿意和任何一个人分享了。就好像我并没有告诉她的,我的心里,是真的藏了一个秘密,藏了很久的一个秘密。我从来不为谁难过,只是执着的一直了解他的一切。
      小情人节前夕的平安夜,他离我很近的和我说话,给我一个苹果,让我带给另外的一个女生,小灵很玩味的站在一边看我。小灵说,燕子,你一点都没变,和男生说话还是会脸红。我只是那么欢喜,只是说,他第一次这么近的和我说话哎。小灵一愣,转过脸,眼里就湿了。
      向往追过小灵。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实上在我进这个班的时候 ,小灵早已经和向往勾肩搭背了。
      小灵说,燕子,你这什么措词啊?我一副无赖样:那要不,改成勾搭好了。小灵瞪我一眼,就不说话了。
      那天晚上我们偷偷的溜出学校去网吧通宵,三个人、一大包的零食战了大半夜,我从来不知道,三个从不玩游戏的人一起打怪或者说一起被怪打也可以这么开心的,死了复活,活了又接着被杀,在同一关不停徘徊···快凌晨的时候,我和小灵默契的眨眨眼,一齐说,向往,你守夜。向往说,啥~?音还没拖完,我们已经趴下了,我最后瞟了瞟电脑,看见游戏里的向往又被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向往已经俨然成了一只兔子,通红着眼眶,不知是被怪杀红了眼还是只是熬了夜。
      后来的日子似乎都是在试卷、习题中度过的,像那样子一起放纵的日子似乎也便理所应当的中止了。只是在习题之外,我也总会觉得少了什么,那个一直跟着我缠着我的小灵,那个爱装酷耍帅的向往,那个爱哭多于爱笑的小灵,那个崇尚为人师表的闷骚的向往,那个以抢我吃食为乐趣的小灵,那个做任何事都认认真真哞足了劲的向往···都已经好久不见了。
      毕业考试结束,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小灵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拖着大大的旅行箱跟在她老爸身后往楼下走。我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已经找不到话说。小灵叫我:燕子!我“哎”了一声站定下来,小灵递给我一个笔记本,燕子,以后再见罗!挥了挥手下楼。我站着没动,“以后”这两个字让我心里堵的发慌,我接过来,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晚上我又去了网吧通宵,没有小灵,没有向往,没有只能被怪杀的三个小将,似乎我已经没有了很多东西。我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依然开了那个游戏,不再杀怪,只是开着,翻开了小灵的笔记本。是小灵写给我的留言,《和燕子的故事》:
      “初中毕业时,有想过以后不能再常见面了,但是高中我们又在了一起,后来还到了一个班,继续我们的友谊之路。
      高一上时,我在4班,燕子在5班,开学后当我看到她也在这儿,现在都不能想象当时我有多激动。那学期是我高中最难受的一段时间,不擅长理科的我却鬼使神差的选了理科。高中的学习让我完全不适应,找不到一点章法,第一次考试就将还在云端晕乎乎的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摔的我不知所措。还好有燕子,那是我唯一一次这么彻底的依赖一个人。
      那段时间,我眼泪特别多,如果没有人陪我一起,我会不知道怎么过。后来,我就常常发神经的跑到燕子教室门口喊她,看到她出来了,我才会觉得在这儿我并不是一个人,我才心安。
      再后来,就到舒亚班上了。分寝室时燕子在07,我在06,两个寝室相邻,我就可以每天晚上都跑过去,不管熄没熄灯。没熄灯就和她讲着笑着,最常做的事就是抢她东西吃,抢的热火朝天,让我感觉好真实。熄灯之后,我往燕子肩上一靠,眼泪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这么伤感,不管大事小事,都堆在心里,老纠结。燕子总劝我,或者就在我哭的时候静静的陪着我。她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真感觉她像我姐,好温暖,好安全。
      此后,无论和我一起的是谁,我伤心了,第一个想起的总会是燕子,然后就钻进她被窝,和她一起挤在小小的床上,我就会特别心安,就好像她永远都在我心里那个最深的地方,一直都在。
      最后就到了一个寝室了,我硬是拉着燕子在我邻床的铺上铺好了行李。虽然我知道她喜欢睡最里面的床,但最终还是睡在了靠窗的位置。以后很常见的就是我和燕子抢东西的画面了。
      现在最近的记忆是高三,那时一个寝室的人定了,一直住到毕业。其实一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我好不了解燕子,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最想追求的是什么,我这个所谓的朋友,太不合格。
      三个火红的六月,从刚初中毕业时的青涩到现在的知事,我们没经历很多,却成长了太多太多。
      突然间想到初三时燕子刚转到我们班上,不大喜欢讲话。当时我犹豫半天,还是走到她座位旁边问了她的名字,她是翻开她课本的封面给我看的,因为当时觉得那个名字很特别,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那时的燕子好害羞的,最可爱的是和男生讲话会脸红,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其实我是好希望燕子能很幸福的,有个和谐美满的家,爸爸妈妈疼爱她,以后也能有个很爱她的老公来替我这个不会照顾人的朋友来照顾她。
      燕子是个很爱美的女生,每天都要在镜子前照半天,然后很自恋的说声,‘不错吧!’其实我很羡慕她的身材,高挑,不错,有魅力。
      燕子现在应该是属于那种还比较洒脱的女生吧,越来越成熟了,正是十八岁的花季,绽放着无穷的魅力。
      我不知道时间什么时候这么匆匆了,到了真正和燕子说再见的时候了。燕子说她高考完之后想出去玩一转,我呢,就只能在家窝三个月,天天实施我的减肥计划了。可是,我不想要说再见,我害怕分离的感觉,那会让我不自觉的掉眼泪。三年半的友谊,毕竟不是说舍就能舍得掉的。燕子也不喜欢一个人,我跟她说过,没有谁是能永远陪着谁的,总会有自己一个人的那天,我希望她习惯一个人时的安静,其实,那也是很美好的。
      毕业那天,我想我会哭,毕竟我不会坚强到这个地步,当我们奔着各自的目标前进的时候,人生的轨迹在背后拖着老长的尾巴,与我们背向而走。
      以后,和燕子不知道还会不会见面,当哪天我又伤心了,我会不会不习惯没有她在身边。我们终会离散,过着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真的,不想说再见。
      留恋回忆,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你我,曾在一起。
      我想够了。但若上帝允许,再给我无限长的时间,我会保存这份友谊,到永远。”
      是小灵并不算清秀的字,但是每一个字都恪的心生生的疼。我抬起头,脸上早已湿湿凉凉一片,心口堵的慌,想抓住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抓住什么,任着呼吸也随着难受。我合上笔记本,抬头正看见“我”被怪杀死的场景,突然就想起了那个通宵的晚上,想起了小灵,想起了向往,想起来我和小灵一起让向往守夜,想起来向往孤零零的被怪杀···而现在,孤零零被怪杀死的,是我。
      有什么破了、碎了,我只是哽了一下,终于趴在键盘上泪流满面。
      突然间明白,那个我要抓住的我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灵、向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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