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小媳妇儿》古小囡

5、第四章

　　第三章

　　一大早，顾端芳就追着别人问，“怎么样，怎么样？东宫里头什么消息？”

　　打听的小阿监低头鄙视了一小会儿，心中默默想着，这一个官家千金，追着人家问洞房的情况，羞也不羞！“听说蛮好的呀。”

　　“蛮好的？”顾大小姐叉腰，“怎么可能？绣团儿那样的姿色，怎么可能让太子爷喜欢！咱们太子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一见她就倒胃口了好不好！哼！”

　　阿监拿过成色极足的一个小金锞子，“可是今天一大早，那白绸就送上去了呢……”

　　白绸送到皇后所在的清宁宫。昨儿个晚上，皇帝也宿在这里，两人瞅了一眼，笑得跟什么似的，就满心满意地等着儿子和儿媳妇来敬茶。

　　绣团儿跟着太子爷往深宫里头走，带点不安地笼着手，“太子爷，您走慢一点。”
　　太子爷心不在焉地走着路，倒是前面的阿监露出了笑容，“太子妃娘娘的话，清宁宫很快就到了。”

　　那阿监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色洁白，只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胡须。看上去极为可亲，眼睛里都露出善意的光。“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很和气的。尤其是皇后娘娘，时常说，盼着儿媳妇过门已经好多年了呢。”

　　知道她心中紧张，便出言安慰她。

　　可是她的夫君，还是那副打雷下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看得人郁闷又火大，想着自己是多不得他的喜欢，他又是多么勉为其难地娶了自己。

　　绣团儿第一次正式拜见帝后。走到清宁宫门口了太子像是终于回过了神，见她这副样子，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阿监轻轻地笑，“娘娘是在紧张。”
　　“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是不紧张，那是你的爹和你的娘！对我而言，他们可是整个帝国的统治者呢。高高在上的，一个不小心都能把我给砍了。绣团儿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
　　“走吧。”他伸出手，牵住她的手。他的手热热的，惹得绣团儿忍不住缩在一起。
　　她到底还是把手给缩了回来，红了红脸，径自退了半步，安安静静地站着。
　　“那也是你的父皇和母后。”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正要进殿通传呢，那里面却忽然传出了笑声，“快请太子和太子妃进来。”
　　这是一个极为柔和的女人的声音，绣团儿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某人牵着手拉进去了。
　　她没来记得回神，只见那主座上坐着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妇人，头上的凤冠上闪耀着很多种珠宝，硕大的明珠令她都傻眼了，那一张脸，却比那凤冠更耀眼，才一笑，就显出不一样的韵味来，“绣团儿，你可来了。阿乾那个傻小子拖住你了吧？”
　　啊？
　　绣团儿傻傻听不明白，腰间被人一挤，听到他在一旁说“参见父皇母后”，她才反应过来——没错，这就是皇后娘娘！她眼睛一瞄，小心肝儿又剧烈地跳，旁边坐着的，可不是咱们大洪朝的太宗崇德帝？一张脸上不见威严，却是笑得极为和蔼——他居然没有三头六臂诶！
　　她一哆嗦，就跪下来磕起了头。“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噗……”耶？这是谁笑的？她可不敢抬头，却听到皇后对皇上笑道，“你看，咱们的媳妇儿还不肯叫咱们父皇母后呢。这可不是要改口钱吗？”
　　“既然太子妃要改口的赏钱，咱们就给吧，可不能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咱们两个老家伙这点东西都不肯。高德，你去库房里把番邦进的那五颗夜明珠拿来，就是咱们给太子妃的见面礼了。”
　　五颗夜明珠？
　　她懵懂地去看太子，只见他瞧着她这副样子，有些不着痕迹地离了远一些。这这这……这是看不上她的小家子气的意思吗？
　　皇后可真是个美人，“绣团儿，你都讨到改口的钱了，怎么还不起来呢？”
　　“哦……嗯嗯……”她忙爬起来，抓着手站到一边去。不对不对，她忘记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皇帝和皇后，咬咬牙道，“儿臣还要敬茶呢。”
　　“你可终于想到了。”皇后笑道，“我等着喝这口茶可等了好久，昨晚都没有睡好。”
　　她接过绣团儿的茶，抿了一口，将她的手给握着，“乾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他好。也希望你们快一些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那太子凉凉地一个人站着，像是这殿里唯一不相干的人。崇德帝都开始打趣起来，“太子妃，你要知道，为了聘你做咱们家的儿媳妇，朕可跟你爹爹争取了良久呢。可是保证了咱们太子会好好待你，他才肯的。太子，听清楚了吗？”
　　那太子立刻立正了身子，上前一揖，“父皇，儿臣遵命！”
　　他只说“遵命”。绣团儿的心里有些酸酸凉凉的。
　　她本来以为皇上和皇后多么可怕呢，没想到也挺和气的呢。跟自己的父母亲相比，自然是有不同的。威严了很多，纵然在调笑，眉眼里也是积压。可是对她，真的也算是不错的……
　　只是太子，太子的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呢？
　　皇后亲热地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悄悄道，“昨晚太子对你可好？”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明天你们俩要进太庙，拜见祖宗的牌位，再过一个月，就得回门呢。”
　　正说着回门的事情，那边却忽然有个宫人匆匆忙忙地过来，“参加皇上！”一脸的忧色，委实是不做假。
　　这一下子，清宁宫的气氛都被打断。崇德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皇后还是微微地笑着，抚摩着绣团儿的脖子。
　　却见崇德帝扫了那人一眼。一时之间，那九五之尊的气势全变了。之前的温和都不见，全身都是雷霆万钧的气势——这才是帝王呢！绣团儿的心里头直打颤！
　　“回……回皇上的话……武才人感了风寒，求……求皇上……过过去……”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僵。太子还是那样低着头站着，任也看不清他的神色。皇后还是笑笑，到底还是她打破了冷寂，“皇上就过去吧，武才人也不容易。”
　　皇后真是贤惠！
　　绣团儿仔细觑了皇上一眼，却见他对着皇后一笑，“哼！不就是个不上台面的东西！明明知道今天是太子妃过来，她以为自己比皇后和太子妃都重要？依朕看，让她去长阁呆着吧。”
　　绣团儿不知道长阁是什么地方，那跪着的宫人却晓得，一下子发起抖来，“请皇上饶了武才人吧。长阁清苦，武才人的身子弱，受不得的……”
　　崇德帝却冷眼瞧着，“快带着你的主子滚出去！”
　　“皇上！”皇后却笑了，“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了才人吧，今儿个是个好日子，没必要为了那么些人坏了心情。何况，武才人，她的罪也不至于重到要打入冷宫。”
　　崇德帝却笑，“你那么贤惠，因此那些人都欺负你。”
　　“她们欺负臣妾，可不是还有皇上护着吗？”
　　绣团儿呆呆地站着，那宫人早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她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帝后是这样相处的，皇上对皇后，比她爹爹对娘亲还要温柔一些……
　　“你看，都让小辈们笑话了。”皇后的脸上也有几分赧色，说着又看向绣团儿，“如何？回门的礼备得如何，不能失了皇家的体面呢。”
　　“程乾你过来。”皇后对太子招手，太子爷也听话，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可要好好待着你的媳妇儿。”又对绣团儿解释，“我这个儿子呢，于女色上并不近，一门心思都忙在政事上面，想着学习他父皇。有时候冷落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儿臣哪里敢！”绣团儿诚惶诚恐，“太子爷天纵英才，儿臣的母亲说了，要儿臣该好好做个贤内助才是。”
　　“这样想就好。”崇德帝的心情又是阴转多云。果然是圣心难测，却是含笑看着皇后。
　　清宁宫里，是一片和乐的样子。

　　长安城里，却并没有这样的太平。
　　自从大洪皇朝建立以来，就一直处于蒸蒸日上之中——只是这样的日子也并不是永远那么那么平稳。这些日子，听说番邦里又来了人，想要求娶公主来的。大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那些蛮夷，居然也敢来求公主？真正是不要脸！可是干布居然来了，来了不说，还带来了几个不懂事的使节，搅得城里都不甚安宁。
　　卖汤饼的李二就嘱咐自家的孙子道，“别往街上乱走，那些蛮夷是真正不讲理的！”

　　才说着，就又见着穿着奇装异服的蛮人大摇大摆地从酒肆里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对胡姬笑着，“下次还来摸你的手！”
　　这个下流样儿！我呸！
　　李老二在心底不屑了几声，默默地收起了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