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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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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黄】心瘾
1,
-其实没必要收拾的那么仔细。
-你说是不是?青峰。我的唱片哪里去了?
黄濑站在衣柜前,望向镜中世界,狼藉一片。
太多的物件被一样样的理清。衣服、抱枕、靠垫、杯子、书和杂志、相框还有仙人球……甚至小小一张薄薄的贴纸相也被一寸寸撕下,粘黏的时间太过长久以至于难撕得不得了,
黄濑有些烦躁,稍微用力,撕碎了自己的笑脸。
-哎呀。真是的。
-早知道我就不撕掉了,真是麻烦。青峰,你说怎么办呐?
手指停顿下来,嘴里却依旧嘀嘀咕咕吵吵嚷嚷。
这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了歌剧院现场,哪怕只有一个人,好像也能唱起一场热闹的歌剧。天生的焦点。
但并非歌剧不会落幕。
停滞的手指再次动作,黄濑将自己的笑容尽数撕去。
午后阳光格外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玄关被堆得满满当当,屋子里面空了不止一半。
黄濑在屋里晃了一圈,又晃了一圈。
最后他走到沙发后面,双手撑着靠背上。
-青峰,你看。
-原来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东西。
想了想,黄濑往玄关走过去,再抱着一叠杂志走回来。
-太重了,这个我就不带走了。
-青峰,丢给你吧,如果不想看的话,就把它们丢掉算了。
他将它们重重的放在书桌上,又一本本的归置刚刚离开的架子。
黄濑来来回回三次,书架又变得满满当当。第四次他抱着四只靠垫,他说,太占地方了,这些我也不带走了。第五次是抱枕,第六次是杯子,第七次是取下相片的相框,他说,太易碎了,我不带走了。最后一次是衣服,他说,箱子装不下了,我下次再来拿。然后将空出来的衣柜塞作半满。
时间安静得像是没流动,但光线已明显西斜。
黄濑站在屋中央,晃了一圈,又晃了一圈。
-青峰,你觉得怎么样?好像和平时一样呐,
-但又好像不一样。你觉得呐?
屋子似乎又满了回去,但并不太一样。
……与平时。
他走到沙发前,深深的弯下腰,不着痕迹的一瞬停顿,拿起茶几上的香烟。
将打火机在手中把玩,似篮球一样转着一个个的圈。
自顾的笑了笑,
黄濑退到阳台上,轻轻合上门。
总有可以落幕的时候,独角戏可以演多久?
还得装作这样的热闹模样。好难呐。
黄濑在阳台待了很久,明明半包烟的时间,却只抽了半支烟。
竟然还被呛了一下,
对着手中的残烟,他笑了很久,直到眼睛里的水汽一点点的褪去。阳台外的景色极美,夏日,远山青葱。
阳台门是对着玄关的,
推开时,只看见一个行李箱和一盆枯萎的仙人球。
黄濑将烟与打火机放回茶几上,碰在玻璃里,咔哒一声。
明明已经说了那么多的话,但最后微微的张开嘴,却似没有准备好,说什么呐?
停顿了许久,只轻轻的一声。
-再见,青峰。
毫无意外。
空无一人的房间,暮色四合。
2,
笠松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得飞快。
车窗外,树叶连带着枝桠一起向后呼啸而去,有时恶狠狠的敲在车窗玻璃上,叫人心惊。
或者心烦。
街市上,一个人也没有。
谁会在这样的恶劣的台风天气出门,
除了那个脑袋里全是棉花糖的笨蛋。
笠松皱着眉头,瞥了眼搁在一旁的手机,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手机挂件垂了下来,因为车速太快而摇晃不停。非常老式的挂件,小小的塑料外壳,里面嵌入相片。已经是许多年前的流行了,塑料壳子磨损得厉害,渐渐连相片都看不清楚。
刚才电话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响,按下接听键,那厢如平日里一样笑嘻嘻的声音。
-前辈来接我啊,我在车站打不车呐。
-什么?
-我在神奈川的车站,打不到车。前辈快来接我吧。
-你不是在东……京?
车站里熙熙攘攘,太多的人被搁浅在这里。而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尽管把自己裹在一个毫不合身的深色外套里,却依旧显眼到叫自己一眼望见。
-你是笨蛋吗?竟然在这种天气来跑来。
-谁知道呐?东京天气很好的。
-笨蛋。你带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仙人球啊。
-……这只是一盆土吧。笨蛋,快走啊。
-呜。前辈不要再打我了。
笠松狠狠的皱着眉头。
走出车站像是走到另一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唯独呼啸的风带着冰凉的气息,以及仿佛下一瞬间就要落下的暴雨倾盆。
他回过头去看一看黄濑。
深颜色的运动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了最高处。于是连半张脸都藏在里面,剩下的一半又藏在了刘海的阴影中,黄濑微微低着头,也许是怕冷,也许是避风,也许……
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忽然之间,天地静默。
刚刚好,回到公寓时雨落了下来,
暴雨,雨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水坑。
也算不得刚刚好,小区的停车位在地面。走到楼道口的几步距离,两人已湿漉漉。
黄濑抱着他的仙人球,虽然子虚乌有。
笠松自然而然替他拖着行李箱。平地里没觉得,拎着上楼时才觉得异样。
-怎么这么轻?
-可能因为是空的呐?
-什么?空的你带着做什么,笨蛋。
-我也不知道呐。
只觉得心脏似缺血一般的疼痛,无法继续走上楼。于是笠松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转过身。
-黄濑,你这个笨蛋。
黄濑站在他身后5个台阶的距离。
自高处只能看见他湿漉漉的金色头发,没精打采的低垂着,花盆被牢牢的抱着手中。看得见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微微颤抖的身影,但看不见他的表情。
几秒钟的僵持,
楼道的声控灯忽然灭了,一瞬间的失明。
-前辈,我有点冷。你不冷吗?
黄濑说话声音轻得不自然,连声控灯都没有惊动,依旧在一色黑暗之中。
笠松深深的吸了一口,忍住了将箱子砸下去的冲动。
有些事情,最初没有问,之后也不得问。但是他被所有人捧在手里的小师弟,为什么会被某人在台风的夜晚扔在陌生的街道里。
-笨蛋,知道冷还不走快点。磨磨蹭蹭做什么。
楼道里灯光亮得及时。
-前辈,明明是你挡在了前面。
-废话,快走。
-前辈,有铜锣烧和热奶茶吗?
-你以为自己是小叮当吗?只有信乐烧和热开水。
-前辈……
3,
记忆中有很多个这样的台风天气。
城市仿佛一瞬间变作空城,墨墨黑的街市不再有人行走。白日里温柔的梧桐树发出凌厉的声音,据说这叫做“鬼拍手”。
如果,有一个人从来都是热闹如歌剧,
那么,当歌剧落幕时?
黄濑转身看看已经熟睡的笠松,轻手轻脚的走到冰凉的飘窗上坐了下来。
台风天气不要在靠飘窗上,很危险。笨蛋。前辈这样的说过,但是,黄濑实在喜欢这个飘窗,如果将脸贴在玻璃上,那些雨水仿佛直接砸在了肌肤上,再一点点的往心内渗入。
真是超乎想象的凉。
是谁说过台风天气里很适合怀旧,如果还有一杯热茶的话。
但当真回溯过去,却发现很多事情根本记不起。
4,
印象中很少有这样的台风天气。
走在墨墨黑的街道上,像是走在一座空城里。白日里温柔的梧桐树发出凌厉的声音,据说这叫做“鬼拍手”。
试了很多次,但根本没办法在呼啸的风中完成一次最简单的点烟动作。
他有些恼火。
将打火机扔到了一旁,但只静默了一会,又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放进口袋中转身离去。雨水依旧倾盆。
电话铃声响起时,笠松半梦半醒。
猛然一惊,直接从狭窄的沙发上滚了下去。皱着眉头骂了一声,循着声音拿到手中才发现是黄濑的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重重的按下接听键。
-是我。
-在我这……知道了。
-好。
笠松的声音压得很低,一边对着电话里的声音皱眉,一边环顾房间。黄濑果然没有好好的睡着床上,这个笨蛋竟然蜷缩在飘窗里,阳光已然闪耀,他将自己裹在了曳地的窗帘里。
一脚踢过去,
-笨蛋,你知道这个窗帘多久没洗了吗?
-唔,前辈,我做了一个梦。
笠松深深的皱眉。
-我梦见……梦见台风停了,咦,真的停了呐。
语调像是转了一个大大的圈,自最低谷的静默转向了灿烂,又悄悄的岔开了情绪。
好像有什么被掩藏了。
-……快去洗澡,笨蛋,你忘记今天有通告吗?
-真是的,早知道台风不要停了最好。
-还不快去?
-再睡一下嘛。
同一间娱乐公司,虽然不在同一部门,但黄濑与笠松的关系一直非常好。
毕业于同一间学校,黄濑喊了几乎十年的前辈,也被笠松照顾了那么久。
-前辈,我没有驾照。
-我知道。
-前辈,你送我。
-……
-前辈……
-……你能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吗?笨蛋。
沿着海岸线一路往西,
台风后的城市格外清新,车窗被摇下,车速再缓慢些。细碎的晨风抚摸在脸上,无可言述的适意。
笠松扶着方向盘,手机还是搁在老地方,挂饰轻轻的晃。
一如昨晚。
惊心动魄的昨晚,天地消失,他们的小车行驶在台风里,比孤舟还要渺小。
这会儿黄濑开始对着后视镜发愁。
-造型师会不会骂我呀?怎么眼圈那么深,昨晚我明明有好好睡觉呐?
笠松斜眼看他,对着镜子说谎都不脸红吗?
-你敢说你昨晚有好好睡觉?黄濑你个笨蛋早晚要毁掉自己这份事业这张脸。
-又熬夜!看看,你的皮肤~粉都吃不进。
-我没……
-这么深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你敢说你昨晚有好好睡觉?黄濑你早晚要毁掉自己这张脸这份事业。
同样的一句话从造型师口中吼出实在要严厉许多倍。
黄濑很识相的闭着嘴没说话。
摄影师也是老相识,在一边忍不住叹气。以前拍黄濑是天下第一优差,一声快门就是一张成片,现在又得寻角度,又得挑挑拣拣,还得特别后期。
-不要糟蹋上帝的优待。
-……
笠松原本今日休息,既然当了一回司机,也就再当一回陪同。
听着有些心惊,上帝的优待?优待了什么?
拍了整整一日,真正拍的时间不长,多数时间都是在等待,等待换背景,等待换衣服,等待换造型……简单动作一次次的重复,微笑定格一个个的重演,实在的折腾的够呛。
众生可见的只有一张颠倒神魂的脸,隔着一页杂志或者一张海报顶礼膜拜,幕后怎样,是无人知晓还是无人在意。
卸妆的时候黄濑直接睡了过去。
精致的假面一点点褪去,只剩一张格外憔悴的脸庞。
片场里乱糟糟的,拆背景,拔电源,收拾场地。
笠松叫了几声,也没叫醒黄濑。想了想抬起的脚没有踹过去,只扶起他准备离开,才走几步被造型师叫住。
-敷个脸再走,真不忍心这张脸被他这么糟蹋。
都是相熟的同事,一路走到现在。
-你们现在住一起吗?
造型师问得直接,笠松一惊慌忙摆摆手。
-才有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他和……
话点一半,娱乐狗仔已经烦得不行,没必要自己人还放过八卦。关系不错归不错,但怎么也不到能侵入隐私的闲话地步。
-那我先走了,过半个钟头用清水洗掉,再擦精华液就可以了。
-好,谢谢。
5
睁开眼,天色还没有亮。
有段日子里,这简直是最绝望的事情。
黄濑揉了揉眼睛,起身呆呆的坐了一会,未清醒的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见趴在化妆台上已熟睡的笠松,才想起身在何处。
试着轻轻的唤了几声前辈,却见笠松熟睡依旧。
也不知几时几刻。
化妆室只留了一盏暗淡的灯。
起身想要开灯,手指触到开关时听见笠松平稳的呼吸声,黄濑默默的收了回手。
墨墨黑的室内一如很多个从前,
黄濑有些焦躁,原地转了几圈之后,走到角落深处。
笠松迷迷糊糊的醒来,先是闻到了满室的烟味。
一瞬清醒。
-黄濑!
几乎是跳起来,拉开灯,光亮最淡的地方,黄濑靠着角落的烟雾里。
也许是气结,笠松一时说不出话。
直接冲上去,对方手中的半只细长的香烟夺下,狠狠的扔在地上,却看见一地的烟蒂被摆做了一个……姓名。
黄濑始终没做声,低着头,金黄色的留海遮住眼睛,遮住表情。
第一次吸烟是什么时候?
也是这样墨墨黑的房间里,梦中惊醒时,身边没有人。
拧开床头壁灯,光圈下刚刚好就是一包抽了一半烟,打火机靠着烟盒上。
-唔,熏得我眼睛都疼,你能不抽嘛。
-真麻烦,那我去外面。
-别……(别去)
-真麻烦,你要试试吗?
-不要……
黄濑出道早。一直被公司保护得很好,或者说限制的很厉害。任何不良的生活习惯都离他很远,尤其像是吸烟这种被视为——又伤嗓子又伤皮肤的恶习。
真的是恶习吗?
但,这是他的习惯。
模仿他的样子,黄濑把烟放在唇间。
浓烈而辛辣的滋味,自口腔中扩散,往胸口,往脑海,就像……他的吻一样。
-黄濑!你个笨蛋。
-……
-你不是早戒了吗。
-前辈,能把灯关掉吗?
笠松再次有了心脏缺血的感觉,想不起是谁对他说过,相较于模特,黄濑也许更适合演戏。
刚才声音里的温度,与平日里相较千里之外。
哪怕关掉了所有的灯,依旧看见眼泪像星光一样的璀璨。
6
前辈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们社团去旅行,好像是旅行,也许是集训。不是我们,是我,还有青峰。我去前台拿房卡,青峰背着行囊站在我的后面,半步的距离。再转身上楼是,他就站在了我的前面。背囊太大,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我的视野里没他,只有一个巨大的背囊。
但很明显他就在身旁。
然后,我们对着房卡上的门牌号,一个个房间寻过去。一楼,没有,二楼,没有,走上三楼,正在装修。于是又折回二楼,再走一圈,竟然还是没有。
笠松永远记得电话里惊魂未定的声音。黄濑的声音一点点的尖锐,像是刺进心脏里的钩子,搅作血肉模糊的疼痛。
-每个房间都有四位数的门牌号,却没有一个和我们房卡上的数字一样。
然后,他在天光微亮的时间里醒来,他在尚未找到那个房间之前醒来。醒来后第一个反应是闭上眼睛,继续去寻找那个房间。可就算闭上眼睛,也回不到那个梦境中。
接着,最沮丧的事情出现了,他发现自己忘记了房卡上的四个数字。
想了整整一天,在这个清晰的梦境里。
却始终没有想起那四个数字,甚至连一个数字都记不起。
7
什么时候才可以明白,梦中的数字若梦醒未记得,就等于永远的不记得了。现实里这就是一个绝望到墨墨黑的事实,再也不可能想起那四个数字,也永远不会找到那个门牌那个房间……
8
最初时,从未想过会在一起,
最后时,亦从未想到会分开。
-小青峰,可以借你的公寓吗?
-为什么?
-真小气。
-什么!
-那我明天搬来可以吗?
-喂。
-嘻,小青峰最好了。
青峰握着电话站在原地,心想下次不能在镜子前接电话了,怎么抵赖这个出现在脸上的表情。他看着镜中人,笑得简直可以称之为温柔?白痴!
赶紧转过脸,心想真可怕。
重重的躺回床上,忍不住笑出声。
-哪有晚上搬家的,
-不行吗?我收拾好就立即过来了。
-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很多吗?
青峰原本坐在屋里,但某人带来了太多的行李,收拾之前简直要将公寓堆满,只好退到室外,站在这个位置,看着黄濑手舞足蹈的指挥着搬家公司。
太吵闹,那时走廊的灯一直都没有灭。
被吵醒的邻居探出头,黄濑就过去打招呼。叽里咕噜也不知说着什么,原本黑着的脸,最终全部笑着回去。
嗯,那时叫做深夜半夜。
当一切都停当,黄濑站在楼梯转角送搬家公司离开。
安静的时候,声控灯灭得自然而然。
青峰靠着公寓门框,点了一支烟。
-青峰。
黄濑唤他的名字,声音像是水滴落在竹叶上。
光亮来得太急太刺眼。
青峰的手中还剩半支烟,
站在走廊的最西面,黄濑微笑着向他走来。
-哇,怎么这么多东西。
-还不都是你的。
-小青峰,帮忙一起整理吗?
-不要。
-真小气。
-喂。
一直觉得公寓太大太空。
原来,只多了一个人就好填到满。
青峰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公寓一点点的满,天色一点点的亮,他轻轻的合上眼睛,看见黄濑微笑着向他走来。
9
就算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得以朝夕的时间还是太少。
也许因为太少,才好一分一秒都记得。
-青峰。
-干嘛。
-你会削苹果吗?
青峰斜了一眼对方,拿过他手中的苹果,用衣角擦了擦递过去。
-……
-看恐怖片吗?
-好呐。
-那你还在做什么?
-顺便打个游戏嘛。
-过来,和我看电影不许一心二用。
-真是的……
-唔,熏得我眼睛都疼,你能不抽嘛。
-真麻烦,那我去外面。
-别……(别去)
青峰刚刚推开阳台的门,停住脚步,转过身,逆着光。
合着窗帘昏昏暗暗的房间里,黄濑裹着被子抱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估计是被烟味熏醒了,嘟嘟囔囔。
-真麻烦,你要试试吗?
-不要……
青峰看着他,忽然有些恶趣味的笑了。
抬起手中的烟,深深的吸一口。丢掉烟蒂,走到床边,俯下身亲吻。
深吻在烟雾里。
然后,在没有吻的日子了,一次次的将烟雾吞入口中再吐出去。
一个人也可以看恐怖片。
在一个人的公寓里,但是看过了什么再也记不清楚。
走神得太厉害,何止一心二用。
两个人一起看的时候,会被意外的情节吓到,一个人再看的时候,好像一丁点恐怖的成分都没有了。也许是因为预知,也许是因为没有更恐怖的事情了。
比如,
……一句亏欠的告别。
10
-黄濑,你为什么不愿演戏?
-呃?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
-咦。上次黑泽老师的本子你都拒绝了。
-那个故事我演不好。
-可是黑泽老师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
不想继续这样的对话。
做明星有什么好,想要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都不可以。明明是平面模特嘛,为什么又要出唱片,又要上综艺频道,还要拍微电影,还要……忽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濑站在窗口默默的想,以往更爱三心二意,从来不懂专心怎样的书写。
直到——
所有的心意都被悉数收走。
不,
不是不愿演戏,已独自背完了全部的台词。
只是,戏,早已落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