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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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谁？你是谁？”我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前的女子。本以为趁着深夜偷偷跑出来不会有人发觉，却在寂静中听到了那么一丝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惹人心慌。不由心头一紧想到前几夜睡前听阿妈讲的鬼怪故事，双手也颤抖了起来。
那女子也是一惊，从灌木中走出，偏偏不是别人，却是那个村里人私下称为妖怪的女子。她不似想象中如妖精那般要食人，却是微微一笑：“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屠苏又半夜跑出来了呢，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罢。”
“晴……雪？”我迟疑地唤她。村里人都是如此叫她，我估摸着这就是她的名字。
那个转身欲走的美丽女子顿下脚步，依旧温婉笑着：“怎么了？”
“那个……那个屠苏……是谁？”我犹豫良久终究抵不过好奇问出口。
早些就听那些大妈们说晴雪姑娘好是好，但是有些古怪，且不说几十年来容貌未变，最近还有些神神叨叨的对着无人的地方一声声唤道：“屠苏……屠苏……”，怕是中了邪，或者她本身就是妖怪。也只有村里的几个老大娘出来叫大妈们别将这些话对着晴雪说。心中虽有好奇，阿妈却一直阻止他去寻晴雪问个明白，也不让他去村里的那个桃花湖——说是那湖闹邪。
本想晚上偷偷溜出来去桃花湖，没想到还能遇上晴雪，我心里大喜也就顾不得那些神鬼的故事，只想一次性问个明白。
——只能道那时也终究是小孩子心性，竟没想到那时那夜的经历反倒为一生添了几分唏嘘。
她反倒沉默许久。
“屠苏？屠苏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晴雪呢喃着，回头对我粲然一笑。
再然后的记忆已经模糊，只是记得晴雪仿佛带我去了一个到处都是粉红水晶的地方，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人，在水晶中安详沉睡。
然后便是静静地听她讲述一个个故事。
那些故事无非是一个少年有多么厉害，带着一群人闯荡江湖。
江湖，这两个字在少年人的心里仿佛是那么神秘，又是那么想亲身接触。
【贰】
仿佛记忆多了一个缺口，我始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很快就是深秋了。
那日正在和村里的同伴们玩耍，桃树的叶子落了一地，风一吹就洋洋洒洒的飘到漫天都是。我们追着枯叶胡乱跑着，沿小道一路向下竟然跑到那村里的湖畔才停下。
从来没有到过湖边的我们不禁好奇，绕着湖跑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玩得倦了才有人想到回家。同伴们稀稀落落的走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待到只剩我一人时，四周开始寂寥，风吹动枯叶发出的飒飒声让我更加熟悉，就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空而出——
深夜，湖底，水晶和那些故事倏忽都回到脑海中。
屠苏，屠苏。我记起了故事里的那个厉害少年，便是名叫百里屠苏。
“晴雪……”我轻声呢喃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猛地回头，映入眼中是温婉迷人的笑容，却平添了几分虚弱。
“是你啊……”她笑道，“怎么有空来这里玩啦？”
面前的人不是平日里熟悉的一身长袍，反而着上灵便利索的短裙衣，浅蓝色混着白色，一些奇奇怪怪的饰品挂在腰间、手上，依旧是戴着黑色手套的她平添几分清丽。枯叶在她身后打转落下的样子也多了几分调皮。
“我……我不知道。”摸摸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就是那种感觉促使我来到这里，就像早就知道她会来。
她偏头想了想，也不多问，就在湖畔轻轻坐下后对我招手。我也学着她那样坐下。她一直没有开口，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任凭时间流逝。湖畔的夕阳景色美到掺杂了几分沧桑，在万般寂静中我们看着残霞褪下，湖中泛起熟悉的涟漪。
不知不觉，星斗已经布满天空。桃花村里看到的夜空浩瀚壮阔，我早已没有那份局促感，只是自得其乐般数起星星。听不到树叶落下的细微颤动，感觉不到夜风抚摸的丝丝凉爽，我听到一声极细极细的叹息。
我听到了那叹息，和叹息里面隐藏的哀伤。不知道为什么，竟听得我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再睁眼，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晴雪站起来，走入湖底水晶林中。
已经控制不了情绪的我起身，带着那哀伤的泪水一路小跑回家。
【叁】
在那年秋天的一日，晴雪死了。
她走的很安详。村里那些说她是妖怪的留言也就一下子打破了。住在桃花村的所有人都受到过她的帮助，所以一齐来帮忙处理她的后事。
我被阿妈推到晴雪的灵柩前，阿婆不停的让我磕头，让我长大后也要像晴雪一样做一个好人。我茫然的望着面前的灵柩，伸出手却只剩下冰冷。恍惚记起前几日听到的那叹息，再度被那哀伤击中的我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经历了最惨痛的别离。脑海里却是不停回荡着那叹息。
“苏苏………”
苏苏……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随着一个叫百里屠苏的人一起走遍大江南北。而我唤起他，就是那么熟悉。
苏苏……
我会在他的身后含笑望着他，什么也不说，却永远明白他会做什么。
——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我轻轻说到，苏苏。
——苏苏……
然后我就醒来了。
【肆】
听阿妈说，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子来到我们桃花村了。她说她是奉女娲娘娘的口谕要把晴雪带回去。惊得村里人伏地长拜。
原来，晴雪是女娲娘娘面前侍奉的灵女啊。
我在众人拜着那个灵女的时候傻傻站着，那个灵女就看到了我。她唤我到面前，我看清了她眼中的一丝惊讶。灵女抚摸着我的头，一样一样问着我的名字。
她说：“晴雪有和你说过吗？你长得很像她。”
她说：“愿意和我去一趟幽都吗？我想女娲娘娘也很想看看你。”
已经是深秋的桃花谷没有春天那样的美景，却有了几分萧瑟。我的目光透过她看向了那枯树，残存的几片叶子被风一吹也就颤颤巍巍的落下。我突然开始期盼起外面的世界。那个从晴雪那里听到的一片江湖。
“恩……”我点头。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