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梦一殇》慕容离琴

32、祸不单行2

　　却见那白府门前四扇看阶，中间两扇大门，皆是上等红木，石狮等装饰之物无不精巧，旁处却是垃圾，石烁，蛛网密布。何言等见了这个模样，霎时呆愣！当时就叫人捉了邻人，一个做皮匠的孙公。那孙公正忙着干活，教众人惊吓，跌倒在地。众邻舍都走来，说与衙役听：“这里不曾有什么白娘子。这旧屋五六年前有一户时家全家都病死了，青天白日常有鬼出来闹腾，无人敢在里头住。”

　　何言教众人解下横门竹竿，里面冷清清地，忽然起了一阵风，卷出一道腥气来。众人都吃了一惊，倒退几步。许仙看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似是呆傻了。众人当中，有一个胆大的，排行第二，姓王，爱喝酒，人都叫他做“好酒王二”。王二道：“都跟我来。”一喊，众人便一齐撞门进去，板壁、坐起、桌凳都有。王二前行，众人跟着，一齐上楼。楼上灰尘三寸厚，众人到房门前，推开房门一望，在上挂着一张帐子，箱笼都有，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穿着白衣的美貌娘子，坐在床上。

　　众人看了，不敢向前。推搡之间，许仙被推到那娘子面前，许仙一惊，这人不是白素贞又是谁？虽然心知不妥，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不知姑娘是神是鬼？”旁的人看了，附和道：“……我等奉知府大人钧旨，唤你去与许仙执证公事。”那娘子只坐着不动。

　　众人都有些慌了，许仙倒是无所谓的上前，与“好酒王二”分饮了一坛酒，酒气入肠，浑身都暖的痛快，王二大叫一声道：“吓不着我！”将喝光的酒坛子往帐子内打将去。不打的时候还好，才打出去，只听得一声响，仿佛是青天里打了一个霹雳，众人都惊倒了！起来看时，床上不见了那娘子，只见到一大堆明晃晃的银子。

　　众人上前看了，道：“好了。”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刚好，四十九锭。众人道：“我们把银子带回去交差吧。”他们带着银子，回到孔府 。何立将此事禀告了孔霄祥。孔霄祥道：“那定是妖怪了。也罢，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罢。”遂差人送五十锭银子到张太尉处，将其中明细一一禀告了。许仙照“知法犯法，包庇犯人”的罪过处理，本应该打二十杖，免刺，发配牢里去做工，满百日放出。

　　那牢城营乃是苏州府管下，李更因出卖许仙，心里不安，将张太尉给赏的五十两银子，都交给许仙作为盘缠。那与李更有交情的县令，看在他的面子上，写了两封书信，一封给苏州关押犯人的牢头，一封给那里开着大药店同济堂的林大夫。许仙痛哭一场后，拜别姐夫、姐姐，带上行枷，被两个官差押着，离了杭州，到东新桥，下了航船。

　　没过几日，便来到苏州。先把书信给了牢头与林大夫。林大夫在官府上下使了钱，打发两个公人去苏州府，下了公文，交割了犯人，那牢头为他说情，住了几日牢房，许仙便被送出牢狱了。因着许仙在此无处可去，林大夫便收留了他，几日看下来颇为满意。小伙子人挺实在，够勤奋，又听话乖巧，还有几分机灵。林大夫越看越满意，便收他做了徒弟。

　　许仙闲下来便无事可做，要学的都已经学得了，该做的事今日也已经做完，便思量着去苏堤瞧瞧。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倒是真的，看着大好景致，许仙不知为何想起这些时日的事情，心生郁气，便在壁上题诗一首：“独上高楼望故乡，愁看斜日照纱窗。平生自是真诚士，谁料相逢妖媚娘！白白不知归甚处？青青岂识在何方？抛离骨肉来苏地，思想家中寸断肠！”

　　自那以后，不知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在林大夫家住了半年之上。忽遇九月下旬，那林大夫正在门首闲立，看街上人来人往，只见远远一乘轿子，傍边一个丫鬟跟着，道：“借问一声：此间不是林大夫家么？”林大夫连忙起身，道：“此间便是。你寻谁人？”丫鬟道：“我寻不久前来的许官人。”林大夫道：“你等一等，我便叫了他出来。”

　　这顶轿子便歇在门前。林大夫便进去将许仙叫了出来，许仙还当白素贞早已忘记了他，哪知她竟在这时来了。到门前看时，正是碧青跟着，轿子里坐着白娘子。许仙见了，心中颤颤，连声叫道：“姑奶奶呦，您就饶了小生吧！自被你盗了官库银子，带累我吃了多少苦，有冤屈都无处申诉，如今落魄至此，你又赶来做甚么？莫不是来看我笑话！”

　　那白娘子道：“许公子，你不要怪我，今番特来与你解释这件事。我且到主人家里面与你说。”白娘子叫碧青取了包裹下轿。许仙道：“你是鬼怪，不许入来。”挡住了门不放人进。那白娘子与林大夫深深道了个万福，道：“奴家怎敢欺瞒，观世音娘娘在上，我怎的是鬼怪？许公子难道不曾见着奴家对着日光是有影子的？不幸亲人去世，教我如此被人欺负！做下的事是爹爹生前所为，与我有何相干呢。如今怕你怨我恨我。特地来说明白了，我走的也甘心。”

　　林大夫道：“姑娘进来吧，坐了说。”那娘子道：“我和你到里面说。”门前看的人自都散了。

　　进屋后，白素贞与许仙将事情细细告诉主人家，解释一番后，许仙虽仍有怨言，到底还是让主人家劝住了。林大夫道：“既然姑娘当初许嫁仕林，为何还要回去，只管留在此处便好。”他又出去打发了门外抬轿的人。

　　如此过了数日，白娘子先前便有意与林夫人交好，林夫人劝丈夫与许仙说合，选定十一月十一日成亲，共百年谐老。

　　光阴一瞬，很快便到了吉日良时。白娘子取出银两，央林大夫办备喜筵，二人拜堂结亲。酒席散后，共入纱厨，白娘子放出迷人声态，颠鸾倒凤，百媚千娇，喜得许宣如遇神仙，只恨相见之晚。正好欢娱，不觉金鸡三唱，东方渐白。正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自此日为始，夫妻二人如鱼似水，终日在林大夫快乐昏迷缠定。

　　蛇性本淫，原本不过是想让这场戏做的真些，竟不料从此食髓知味，无欢不虞了。白素贞有时候想着，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或也不错。许仙也是个会疼人的，对她各种温柔小意，她便也乐的与他装作一对恩爱夫妻。只是她真正想要的那人却只是冷眼看着一切，并未阻止她的任性。

　　知日往月来，又早半年光景。时临春气融和，花开如锦，车马往来，街坊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