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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Burn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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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爷在一个小时以后终于回来了,我也饿的连眼前的空气都感觉一圈圈的转了。我躺床上,虚弱的对范大爷说,爷,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小的先咬舌头垫垫饥,要一直不回来,小的就该把手指头脚趾头给啃干净了。范臻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咋变这么贫呢,走,哥带你吃饭去。我装着一点力气都没有慢慢挪下床,配合表情极度虚弱哀怨委屈,范臻站那快笑疯了,说奇森啊,你怎么不去演戏啊,哈哈哈,我说,靠,老子明显饿的低血糖了,也不过来扶一把,范臻继续笑说,来,老佛爷,小的扶着你点,说着就走过来俯下身做了个太监的手势,我顺势把手搭上去,说,小臻子,走起,范臻一阵恶寒,但没有甩开我的手,反而握紧了,娘的,一股高压电流噼里啪啦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从手上通到全身上下,浑身发软,脸面发烫,差点儿就真的虚弱倒地了,我赶紧甩开范臻的手,站稳。范臻看了一下我甩开他的手,又看了看我,手收回去后说,回神了,那就赶紧走,再不走,我也快饿死了。我说,好,稍等下我,我去洗把脸。
我站在隔壁的洗漱间,狠狠的捧着冷水往脸上泼,等冷静下来,站直了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恶狠狠的说,真他妈没出息。
那阵上课的时候,我,范臻和许哥老坐在一起,谁先去了都会占个座,不过占座这个任务一般都是我跟许哥完成的,范臻他老人家一向起得晚,等他去了整个教室前排早没地方了,根本指望不上。只要他去了,必定坐在我旁边,也不管明明许哥先坐在那个座位的,当着后面那么多人的面,他一般轻描淡写的把许哥的书本推向一般,再把许哥拽起来往别的位置上拉,你说这人脸皮得多厚啊。一开始许哥还跟他争,后来习惯了就自动把我身边的位置给让出来。
范臻是个爱动的人,这一点在上课的时候被他完美的表现给我看,有时候在课桌下捏着我手非跟我比手劲儿,你说我有点儿小的手掌被钳在他那只大巴掌里哪里还有反抗用力的机会,所以每次就算我用尽浑身力气,到最后也被他捏的龇牙咧嘴,还得尽量控制我的面部表情以免被讲课的老师给发现了,他乐此不彼,好像一个虐待狂变态特喜欢看我的混合表情,有时候我恶狠狠的瞪他,他就嘿嘿笑两声帮我揉通红酸痛的手,揉着揉着就不放了,十指交叉牢牢在课桌下握着,不得一丝动弹,根本挣脱不了,我还得顾忌着别让后排的同学发现,所以我只能被他握着。有时候他握着我的右手,我没法记笔记,我摇晃握在一起的手抗议,他看都不看我,自己拿着笔在那儿若无其事的抄老师口头表达的重点,我只能被台上的老师暗地里讽刺说,有些同学现在不记笔记,我说的这些书本上可没有,不记到时候怎么考试,还是记忆力太好了能马上背下来。我只能低着头,像个鸵鸟假装她说的不是我,心里把范臻翻过来折过去的骂。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跟他玩儿,后来心里的感觉就慢慢不一样了,心跳的不正常,呼吸也不大正常,脸还一下子就红,生怕别人发现,再后来我开始喜欢上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很刺激。
我们甚至光明正大的牵过一次手,走了长长的一条路。
那天是周六,下午我本来有两节英语选修课,上午范臻叫我跟他去中央大街陪他转转,说中午就回来,不会误了我下午三点的课。去中央大街逛,这事儿我两常干,别人也常干,唯一不一样的是别人坐车去坐车回来,我两不一样,自从有一次范臻他老人家跟我打赌从中央大街走回去,谁先受不了,谁晚上请吃饭,自认为不是从小娇生惯养没走过路的我接受挑战开始,我两从此踏上了每次坐车过去走路回来的征途,要知道坐车回去也要差不多要五十分钟啊。你要是问我如果就你一个人你走不走,答案是肯定不会,你要是再问那跟别人呢,你走不走,其实别人都把我两当神经病。
那天天气特好,阳光明媚,初秋不冷不热,反正就是一切刚好。我两逛街那真就是单纯的逛,什么都不买,什么都试,不过因为范臻同学长得帅气高大,再加上一向能装,所以那些女店员都很乐意让试。那天照旧逛完街,去松花江吹了吹风,然后准备踏上往回走的征途。那天人特多,过地下通道的时候,范臻走在我前面,我后面跟着。范臻一向走路颇快,跟他一起走了几年,我走路的速度也是蹭蹭的往上涨。不过就算我再快,等我刚走完最后一节台阶踏上底下通到的地面,范臻已经不在我前面了,我正瞅着他走哪儿了呢,就看见范臻有点不愉快的从前面返回来看着我说,你快点儿啊,我说你慢点儿啊,腿那么长,难道你叫我跑着追你啊。范臻面色缓和了点儿笑了笑揉了下我的头,转过身去慢慢的往前走。我走在后面,看着他宽宽的背脊梁,心里一紧,胆儿就肥了,其实就是冲动了,走上去拉了一下他的左手,掩饰着身体的紧张说再慢点嘛,我浑身没劲儿了。其实后半句是真话,我手上的皮肤一碰到他干燥清爽的手心窝浑身的力气就好像支撑身体重量的重要骨干被抽走了。我感觉着他没有什么动静,就蹬鼻子上脸的交叉着他的手指,不过松松的,好像不经意拉着一样,我也怕他要是忽然甩开,我多失脸面啊,所以松一点能方便甩开,也不显得我刻意牵他的手。其实谁不经意的拉手会食指交叉啊,好吧,这都是我自己脸皮厚厚的自我心理建设罢了。我心惊胆颤的等着他甩开同时都准备好傻笑来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尴尬。我紧绷着身体,调动全身上下一切感官动能来捕捉范臻的反应,不过我集中起来的精力在过了大概一秒后被手上范臻反握回来的不轻不重还有些温柔的劲儿给瓦解了,我抬起头正好迎上他一张笑脸,他只是笑笑,拉着更加虚弱同时兴奋的我继续在人流中前进。到了人少的地方,我是有那么一点想法的,如果他不好意思,我就放开,我偷偷瞄了瞄范臻,他没什么反应,那就好了,我管别人干嘛,然后拉着范臻的手又用了用劲儿,调整步伐努力做到协调一致,同时对周围人群投射来的眼神视而不见,一来因为他们是陌生人,过个几分钟就看不着了,他们的反应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场合下这样的机会这么少,好不容易逮着我哪儿能轻易放手。一路上,迎着逆光,浑身上下因为高兴兴奋出一身的汗,不过就这样,我们两个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且说的都是些废话,比如说怎么这么热,衣服怎么那么贵,人怎么这么多,唯一正常的一句话是范臻说的,他说你下午的课赶不上了,你逃了好不好,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我想着一次不去应该没什么事儿,反正是选修课,然后就说好。这一路我的右手和他的左手直到去一家鞋店的时候才分开,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我一向知足不多求。再后来,除了上课,当然大三后半个学期以后就基本没什么课了,我基本上没有再触碰到他的手,或者说那样的机会我只得到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我感觉到了。
我又用冷水拍了拍了脸,跟镜子里的人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好了,没事了,走起,吃饭去。
范臻看着满脸水珠的我说,有这么热?我笑着说那是,饿的浑身上下脂肪燃烧,快走,要不然你的客人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