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降临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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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佩弗利尔带着萨拉查悄悄离开营地，同行的还有奥尔，或者确切地说，奥尔的“眼睛”。一只可爱的小松鼠蹲在佩弗利尔肩头，不时纠正他们的前进方向。
前行了约有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小片树林，佩弗利尔在树林外停住脚步。被奥尔操控的小松鼠抬起爪子指指里面。
“他们还在里面没有移动？”
小松鼠点头，圆滚滚的样子可爱极了。
“萨拉查，一会儿记得尽量紧地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做出任何动作，明白吗？”
萨拉查点了点头。
佩弗利尔盯着灵魂视界中那个耀眼而巨大的光球，神情带上了谨慎。
他的灵魂视界涵盖的范围只有几百米直径，范围之外是一片漆黑。理论上他看不到树林中央的灵魂，但那个灵魂所散发出来的生机实在太过强大，简直像是黑暗中的灯塔那样张扬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这个人形光点可比上次的那名苦修圣剑骑士在体积和亮度上都大多了——光点的体积代表此人的力量层次，亮度则代表着生机，或者说目前的身体状态+精神状态等等。可以说，四五名苦修圣剑骑士加在一起也还够不上这一个的程度。
“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个高手。”佩弗利尔自言自语，眼中亮起了战意，抬脚走进树林。
小溪在树林中蜿蜒，一路前行，他们便看到了一处不大的小潭，潭边各种野草长得十分茂盛，草丛上方飞舞着无数只亮晶晶的萤火虫，微弱的荧光连在一起稍微照亮了小潭附近的黑暗，朦朦胧胧似实似虚的给整片空间中蒙上一层发光的薄纱，看起来仿佛仙境。
波光粼粼。
佩弗利尔带着萨拉查走到潭边，欣赏了一会儿潭水映出的荧光后从地上拾起一块扁平石子远远丢出，石子在水面上欢快地跳跃，打碎了一潭的光芒。细碎的微小银光在水波中闪烁不定，就像是空中那条深邃神秘的星河落到了这片小树林之中。
如此美景让萨拉查看得有些沉醉。
佩弗利尔向旁边的一块大石偏偏头，笑道：“二位，不一起来观赏观赏吗？”
萨拉查陡然一惊，锐利的视线直直刺向佩弗利尔所看着的方向，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里就像是一块再正常不过的大石了。
变形术？不，不对，如果是变形术的话，我应该察觉得到魔力的痕迹，这里不存在使用魔法产生的魔力微痕……是什么？
然后他就发现大石前方的空气模糊了一下，接着又模糊了一下。
“隐形衣！”
“果然是斯莱特林，察觉力一如既往地敏锐。”苍老的声音从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传出。
是谁？认识我的人吗？萨拉查意识到这个声音他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却不记得是属于哪个人了。
佩弗利尔大大咧咧地开口问：“你认识斯莱特林？”
“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许多斯莱特林的事了，但面对面地交谈还未曾有过。”
“喔，那你是哪位？”
“你可以称呼我为堂吉诃德。”
“我是佩弗利尔。”他拍拍巴掌笑了起来：“好啦，既然已经互相知道了名字就都是朋友啦，来来咱们抛掉隐形衣互相好好认识一下吧！”
朋友？萨拉查直接呛了一下：怎么突然就成朋友了？
名为堂吉诃德的老人却真的就直接掀起兜帽，只见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中，颇像是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鬼魂。他说：“我想你今晚也该来了。”
“你察觉到了？”奥尔的“眼睛”毕竟也带着丝魔力，像堂吉诃德这样的强者对力量都十分敏感，但却任凭奥尔的老鼠潜到自己附近而不做任何动作，佩弗利尔当时就觉得此人不一定就是来与他为敌的。今晚这些试探性的开场白一说，心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堂吉诃德指着佩弗利尔肩头的小松鼠笑道：“你找到的这个小家伙真是个天才，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巫师会这样运用魔力，这么看来……小奥古斯都大概在你那里混得不错？朱利安老伙计大概也能稍微放心点了。”
“你也认识奥尔？”
“这孩子现在叫自己奥尔吗？我当然认识他，你可以问问他当年是谁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出来的。”
佩弗利尔看向肩头的松鼠，松鼠跳到他手掌上，指甲迅速在他掌心写起字来：我认识他，他是红衣主教座堂的一个看门人，当年的确是他把我从地牢带了出去，但是……他当时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快要死掉的老人而已——怎么可能！！
飞快的笔迹很好地表达出了奥尔在另一边的惊讶。
把松鼠放回肩头，佩弗利尔却没有与笑眯眯的堂吉诃德继续交谈，而是对着老人身后第二团模糊的空气抚胸一礼：“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您，玛丽公主殿下。”
“玛丽？”萨拉查惊呼起来。
“你怎么发现的？”堂吉诃德的眼神也变得锐利。
至于萨拉查肩头的小松鼠，它已经把黑圆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
潭边安静了一分钟，一个苗条秀美的身影掀开隐身衣出现在大家面前。
容貌秀美，气质高贵的少女冲佩弗利尔优雅地行了一礼，偏头对萨拉查眨眨眼睛：“萨拉查。”
小男孩喃喃道：“原来你长的是这个样子……”
少女微笑：“原来你长得这么漂亮。”
萨拉查抬头对佩弗利尔说：“八岁的时候，我被托马斯·沃西带到他的教堂，那里到处都是神父和卫士，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魔力的味道，她也在托马斯·沃西的教堂里，而且和我一样，在一个房间里很久都不能出门。几个月之后，我让我的小蛇带去了一张纸条，通过互相传递的纸条慢慢熟悉了，一直传了好几年。不过去年玛丽就被接出去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与她面对面地交谈过。”
也就是说……算是同病相怜的狱中笔友？
佩弗利尔总算是知道红衣主教托马斯·沃西为什么要选择玛丽小公主继承王位的最重要原因了：这位玛丽，亨利七世的最小的女儿，她竟然是个巫师！
手里捏着这么一件大杀器，托马斯·沃西绝对不怕玛丽背叛他，因为只要他把这个秘密透露出去，在神权至上的这个时代，即使身为女王她也躲不过教会的制裁，必定会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他注目于玛丽小公主的双手，果然在手腕上发现了一双看起来十分熟悉的银镯——和萨拉查手上一样的魔力抑制器。
玛丽冲他甜甜一笑：“你是怎么猜出我的？”
“很容易啊，本应和集中战力亨利王子、苏格兰的佩弗利尔斯四世斗得死去活来的红衣主教托马斯·沃西突然在数月之前先后派出数支强大的队伍来追杀我们，前前后后总数量都足足占了他手头力量的一半还多。这只有一种可能：王位继承人之争业已落幕。
“这场台面之下的战争结束得太快，托马斯·沃西手中剩下的战力又太多——加在现在追在我们屁股后面的那些，他足足派出了六名苦修圣剑士来追我们，加上他自己手里留下保护自身安全的战力，他在王位继承人战争中的损耗一定非常之小。可是苏格兰的佩弗利尔斯四世也有一个红衣主教的支持，怎么看他都不可能以如此小的代价胜利，所以一定是中途出了什么惊人的变故，导致战争提前结束。
“最有可能造成以上结果的变故就是：玛丽公主突然死亡/亨利王子+苏格兰的佩弗利尔斯四世突然死亡。联系到我们周围突然跟上了两个不知名的家伙，半个月后又迎来了红衣主教的教堂军，随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堂吉诃德：“为什么这么确定是玛丽出了问题呢？亨利王子和苏格兰的佩弗利尔斯四世也很有可能吧？我们两个说不定只是想要来投奔你的巫师呢，这段时间专门找来加入你们的巫师也很不少。”
佩弗利尔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不会抓几个屁股后面的教堂卫士审问一下吗？很容易就知道托马斯·沃西开始高调支持亨利王子了啊。至于你们究竟是来投奔的巫师还是来投奔的落难公主我的确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能确定，只好随口一问了，我都没想到你们自己会这么快承认。说真的，你们有点缺乏与人交流的经验吧？都不确定我的来意和话里是否有诈就直接亮身份了吗？万一我想抓住你们交给身后的教堂军做交易呢？”
堂吉诃德：“……”
玛丽：“……”
“小女孩少见外人不擅处事还可以理解啦，堂吉诃德爷爷您一大把年纪了做事怎么也这么不稳重……莫非一辈子就只是给教堂看门没做过别的？”
“我……还给王宫看过门……”
“你们究竟是怎么一路逃得到这里的？不会是硬凭力量直接碾压过来的吧？”
堂吉诃德苦笑，他带足了钱，自身又有强大实力，作为来自异乡又带着个漂亮少女，吃住全要求最好的供应的有钱人，一路上从没断了麻烦，但也无惊无险，不过其实质还真如佩弗利尔所说的那样。
“好了不说废话了，堂吉诃德先生，打不打？”
此话一出，连萨拉查都怔了一下：话题跳跃是不是太快了？
堂吉诃德：“……佩弗利尔先生？”
“你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吧？所以我说少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吧，你在这里等我不就是想打一架试试我的实力吗？”
……好像大部分话都是你说的吧？堂吉诃德不知道眼前这个黑发青年怎么看出自己命不久矣的，但他本人的确不擅长语言交流，目的也的确是想要试试佩弗利尔究竟有没有能力，这样的干脆利落反而比较合他的性子。
至于佩弗利尔会不会把玛丽交给身后的教堂军，堂吉诃德有至少八九分的把握不会。要知道，对红衣主教托马斯·沃西来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分量和玛丽差不多，甚至某种程度上比玛丽还重要，毕竟得到玛丽也只能在背后摄政，可要是得到斯莱特林的那个传承之物，托马斯·沃西就有能力直接在英格兰即位称王！
看斯莱特林和佩弗利尔之间的相处情况，佩弗利尔应该是不会交出斯莱特林的，那么玛丽也是一样。
堂吉诃德或许不擅长言辞，或许也不擅长讨价还价，但他却可以看出人心与感情。佩弗利尔与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是会互相背叛的类型！
或者说佩弗利尔带出来的整个队伍都传承着这样的精神：不背叛同伴，不抛弃同伴，整个大群体拧成一条心地冲向目标，哪怕面对着再可怕的敌人也是如此。
堂吉诃德观察了这支队伍很长时间，如果这支队伍不是有着这样的内在精神的话，他也不会带着玛丽现身在佩弗利尔面前。
所以……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实力保护好小公主吧！
白发苍苍的老人几个起落跃到不会波及到玛丽小公主的距离，抽出长剑将剑尖倒插于泥土中，单膝跪下，口中吟哦起来：
“吾之信仰，化为吾剑，剑之所指，无可抵挡。
吾之神祇，化为吾翼，翼护吾身，所向披靡。
吾之信仰，化为吾剑，剑之所指，无可抵挡。
吾之神祇，化为吾翼，翼护吾身，所向披靡。
吾之……”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吟诵，老人身后显现出一团白光，一名秀美端庄的女子的影像出现在白光中，微笑着伸出手掌抚在堂吉诃德头顶。
强烈的光芒猛地爆炸开来！
萨拉查惊呼：“这是……降临天使！最强大、信仰最虔诚的苦修士才能使用出来的终极武力——不，不对，力量性质不同，那不是信仰之力……不是对上帝的信仰之力，真正天使降临时背后出现的应该是上帝的形象，他信仰的是那位夫人……她是谁？”
玛丽小公主在他身边轻声说：“她是我的母亲。”
爆出的白光在这一刻如水银泻地般收了回去，回缩到半空之中，光芒转柔。
名为堂吉诃德的老人看向地上的黑发青年，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直直指向瞪大双眼的佩弗利尔的咽喉。
而佩弗利尔定定地看着的却赫然是——
老人身后那有力地伸展开来的两双柔和的光之羽翼！
“还真有天使这种玩意儿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降临天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