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58、结局 中

　　京城，听风茶楼——青莲居在京城的分店。
　　天一坐在窗口品着清茶。尽管自己是皇帝，尽管皇宫里有各式各样的好茶，可他还是喜欢偶尔来这家茶楼坐坐，看看京城百姓的真实生活。也许，还有感怀一下她在的日子。
　　这个习惯已坚持了五年，所以茶楼里已经有了他特有的包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就想在这大堂喝茶。
　　“疼——”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个小女孩摔倒了，大大的眼睛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煞是惹人怜爱。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有这样可爱的女儿。
　　这么想着，天一便往小女孩那里多看了几眼，正好对上了小女孩稚嫩的目光。
　　“爹爹——”小女孩一见到他就向他奔去，凌厉想要上前却被天一的目光制止。于是，小女孩顺利地抱住了天一的双腿，还甜甜地喊着“爹爹”。
　　天一将她一把抱起，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突然哭了起来：“呜……爹爹不认识墨墨了，爹爹不要墨墨了……呜……”
　　这回天一是彻底傻眼了，这孩子摆明把他当爹了。其实，如果他和愿儿有孩子的话，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墨墨乖，不哭啊，”听她的话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爹爹没有不要墨墨。”
　　“真的？”
　　“真的。”
　　“爹爹最好了，”小女孩立刻展开笑颜，还在天一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爹爹，墨墨饿了，舅舅大坏蛋都不让墨墨吃饱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天一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孩子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不过，此时在他眼里，墨墨只是一个被“舅舅”虐待的可怜孩子罢了。
　　“凌厉，让小二先上几样点心，再去天香楼点一桌最好的菜，送到这儿来。”
　　“是。”

　　“阿——嚏”与此同时，锦陵通往京城的管道上，某位被点名的“舅舅”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吃饱喝足之后，墨墨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再一次钻进了天一的怀里。她觉得，爹爹的气味好闻极了，难怪娘会嫁给他。
　　天一也很喜欢墨墨这个孩子，就宠溺地抱着她，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竟睡着了。
　　“凌厉。”
　　“属下在。”
　　“去查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他吩咐道，“回宫。”
　　“是。”

　　五年前，愿儿离开了，亦扬和江凝成亲之后就游山玩水做他的逍遥王爷去了，从那时起，皇宫里就冷冷清清的。
　　尽管这五年里不断有大臣上书劝他纳妃，还摆出了“江山不可无后”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可都被他挡了回去。这辈子，除了愿儿，他是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听说江凝给亦扬生了个大胖儿子，干脆抢过来立为储君得了。
　　“爹爹在想什么，为什么皱着眉头呢？墨墨不要爹爹皱眉头！”说着，还爬到了天一身上，伸出小手打算抚平天一的眉头。
　　对于这种“胆大包天”的举动，宫女侍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墨墨这个孩子才进宫两天，却已经把所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做了个遍。比如拿奏章来垫桌脚，在上书房的墙壁上画画，故意绊萧丞相摔倒等等，最夸张的就是时不时地向皇上撒娇。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皇上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不过，也多亏了墨墨，这个沉闷的皇宫终于有了生气。
　　“皇上，夕影的帖子。”
　　“知道了，下去吧。”天一有些奇怪，这些年来夕影帮了他许多，但主动递帖却是头一次。
　　“夕影青雪堂主风知行代明月阁主千萝、玲珑阁主萧璇，请天一公子明日到听风茶楼喝茶。带上墨墨。”请的不是皇上而是天一公子，而且还要带上墨墨，有趣。
　　天一的脑中回想起了当年那个五官精致又身怀武功的男孩儿：“也罢，就去看看你的美人弟弟是否已经长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吧。”

　　天一抱着墨墨走进听风楼的大门，一个白色的身影扑面而来，天一一个闪身，那身影就扑到了门板上。
　　“哎哟，疼死我了！”
　　小白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声“白痴”。
　　“墨墨呀，”那人立刻转过身，朝着墨墨大叫，“你可想死舅舅我了！”
　　没想到墨墨往天一的怀里缩了一缩，大声抗议道：“舅舅是坏人！”
　　然后，不止祈诺，连小白也傻眼了。
　　倒是天一开口问道：“你就是墨墨的舅舅？”
　　“对，对！”祈诺依然笑得很白痴，此时的他正在思考应该怎样称呼眼前的人。是应该尊敬一点叫声“皇上”呢，还是亲切一点叫“姐夫”。
　　“为什么不给她吃饭？”
　　“啊，什么？”祈诺完全反应不过来，“我哪里不给她吃饭了。”
　　“就有，”墨墨撅起了小嘴，“那天在饭馆里，舅舅就不肯点墨墨喜欢的菜！”
　　“我的小祖宗，”祈诺觉得自己真是冤啊，“舅舅不是说了吗，那是你点的菜太贵，舅舅没带够银子！倒是你，一声不响就失踪，吓死舅舅我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对了墨墨，你的狗狗呢？”祈诺指得是犬夜叉，因为不放心他们两个下山，姐姐特意问老爷子要了犬夜叉陪着墨墨的。
　　“回家去了，墨墨找到了爹爹，狗狗就自己回去了么。”
　　完了，犬夜叉回去之后，姐姐就一定知道出事了，姐姐一定会下山，姐姐一定会知道自己把墨墨弄丢的事情，姐姐一定会宰了自己。这一连串思考过后，祈诺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找把刀抹脖子算了。
　　“墨墨，这回舅舅真给你害死了。”
　　“没事的啦，有墨墨在，娘不会把舅舅大卸八块的，”墨墨笑得很天真，“最多五马分尸而已。”
　　“……”这个有区别么……
　　“应该是千刀万剐才对。”又是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小宇！？”
　　“哟，白痴舅舅，笨蛋墨墨。”说话的是一个粉雕玉啄的小男孩，约莫五岁。
　　“墨墨才不是笨蛋！”女孩儿从天一怀里跳了下来，站到了男孩对面。这时，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尽管给人的感觉不同，但这两个孩子的五官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是笨蛋会把舅舅那么大个人丢掉吗？”男孩理直气壮！
　　“哪有，明明是舅舅碍事我才甩掉他的！”女孩不依不挠。只是，另一边他们的舅舅只能黯然神伤，蹲在角落画圈圈……
　　“糟了，”画圈圈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小宇在这里，那不就代表姐姐她……”
　　“就在门外了，舅舅。”
　　小宇的话一出，众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到了门口。只见一名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说道：“大家干嘛都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