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46、10

　　“滚开！你活腻了吗？敢挡本公主的路！”
　　好像是有人来了，还是个脾气挺大的公主。
　　“你就是水无心？”她打量着我。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了我吗？”我反问。
　　“想不到聪明绝顶的水无心竟会被穆吉那个白痴抓到。”她一脸轻视的样子。
　　“什么？木屐？母鸡？”这名字谁取的，太没水平了。
　　“是穆吉，笨蛋。”她重复了一遍，可惜我还是没明白。
　　“哦，”假装懂了吧，“你叫什么？”千万别是公鸡，我默默祷告。
　　她想了想，报出了两个字：“江凝。”过了一会儿，她又解释了一下：“江水的江，凝固的凝。我是阿罗的公主。”
　　“我叫水无心，水月镜花的水，无欲无求的无，心狠手辣的心。很高兴认识你，江凝。”
　　她疑惑地看着我。
　　“奇怪的女人。”说完，她转身离去，可是我知道，她会再回来的。
　　我说过江凝会回来的，这不，坐在我面前不是她又是谁？从没见过一个公主这么爱往牢房跑的。
　　“你真的是水无心？”她又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我就不会住在这里了。”我特意加重了“这里”两个字。
　　“据说水无心是名风华绝代、聪明绝顶、天下无双的女子。”
　　原来我的口碑这么好的啊，不过我本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看看我这张脸，算得上风华绝代吗？再看我的头发，没绝顶吧？天下无双倒是对的，你、我，还有这时间的任何一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天下无双。所以说，‘据说’这种东西是靠不住的，有的时候，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东西也未必是真实的。”
　　我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她陷入了沉思。一会儿，她又问我：“九州是个怎样的地方？”
　　“呃……怎么说呢，有山，有水，有人……”不能怪我，这个问题太大了，太难回答了。
　　“你耍我啊！”江凝生气了，还蛮可爱的。
　　“不敢不敢，我这个人对描述事物特别不擅长……你可以自己去看的么，九州又不会跑。九州的山美，水美，人么……”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九州的美人还是很多的。
　　“阿罗的山水也很美。”
　　“可是阿罗的百姓过得没有九州的好。”我这一句，点中了她心里的痛处。
　　“等攻下了九州，阿罗的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她倔强地说道，可是我听出来了，她的这句话，没有半分的自信。
　　“江凝，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到外面走一圈就明白了，阿罗百姓的苦难是谁造成的！以阿罗现在的兵力，能和九州长期抗衡吗？退一万步讲，即使让阿罗得了九州，得了天下，到时候，恐怕全天下的百姓都要遭受苦难了，那样的天下，是你希望看到的吗！”我很少会这么认真地训斥一个人，可是我忍不住，我总觉得，江凝不是一个普通人，虽是女子，却胸怀天下。
　　“我现在确定你是水无心了。”说完，她就离开了牢房，从她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一种欣赏。我果然没看错人，换做其他阿罗王室，不宰了我才怪呢。
　　不过，这个公主也太清闲了一点吧，怎么老是往牢房跑？我想起了轩辕，他以前也是个清闲的王爷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有萧璇、小白、离珠、阿剑、千萝、莫磊、郁谨……还有他，我的脑中浮起他紫色的眼眸和出征时的背影，他是在战场上吧，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喂，喂，回魂了！”江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怎么了，该不会在想男人吧，这么出神。”
　　呃——居然被她说中了。
　　“没什么啦，只是在数日子罢了。”扯个谎应付一下。
　　“数出来了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我这个人的确没什么时间概念，尤其是在这个见不到太阳的地牢里。
　　“已经半个月了，从你关进来开始。”
　　哦，这么久了啊。半个月？那不就是我半个月都没洗澡了吗？本来都没注意到，被她这么一提醒，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我决定动用我的人际关系了：“江凝啊，能不能让我洗个澡啊？你是公主诶，应该不难吧？”
　　她惊讶道：“你别忘了你是个囚犯。”
　　“囚犯也是人啊，也享有人权的！”我据理力争。
　　“人权？什么东西？”她疑惑地问。糟了，我忘了这个时代是没有“人权”这个词的。
　　“就是人的基本权利嘛，不明白就算了。不过，我又没犯罪，不能算囚犯，顶多也就是个人质，人质是应该得到优厚待遇的。”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做你的梦去吧。”她的这句话，狠狠地打破了我对美好生活的幻想。
　　我放弃了，作为一个人质，我的待遇也算好了吧，况且，我的价值可能还配不上“人质”这个身份，搞不好哪天某位高层大笔一挥我就被咔嚓了。这种情况我会不会死呢？老爷子没说过么……
　　既然看透了自己的处境，还是抓紧时间探点有用的消息吧。
　　“江凝啊，有件事我不明白，怎么阿罗的人会说九州的官话呢？”九州话也就跟普通话差不多，这要归功于我伟大的小姨，是她在九州推广普通话的，这也是我初到九州没有遭遇语言障碍的原因。可是，阿罗为什么也说普通话，他们没有自己的语言么？
　　“阿罗人本来就是这么说话的，几百年前就这样，奇怪吗？”
　　我诧异。语言相通，九州的文化早已渗入至阿罗，看来，阿罗是难逃成为九州一部分的命运了。
　　说句实话，住牢房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所以大家千万千万别犯法。
　　我就这么数着日子，又一个月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今天都没有人来救我！夕影可是九州乃至天下最强的情报组织，为什么我这个影主失踪了那么久还是没人来救？
　　“再过两天就是灯节了。”江凝跟我混得熟了，总会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就是不提军情。
　　“啊？已经到元宵了？”难道我算错日子了？
　　“不是，十二月十五，阿罗的灯节。”她解释道。尽管如此，我还是算错日子了。
　　“过了这么久了吗？”我怎么会算错的呢，明明每天都划线的啊？
　　江凝道：“你总是在睡觉，一睡好几天的事情都发生过，日子就是这么睡过去的。”
　　睡觉？怎么会这样？我又不需要冬眠。
　　“江凝，看在你这么照顾我的份上，我就教你做一种举世无双的灯吧。”
　　“举世无双？”她似乎很有兴趣。
　　“嗯，保证你从没见过。不过你要给我准备纸、布……”我把做孔明灯要用的材料报了一遍，要她尽快给我弄来。
　　材料齐备之后，我就教她做灯。
　　“你是说这个灯能飞起来？”她不太相信。
　　“当然了，我以前做过的，绝对飞得起来。对了，你可以在纸上写上你的愿望，也许神仙见到了一时兴起会帮你实现的。来来来，我们多做几盏。”做得越多，成功的机会越大。
　　“看不出来，你的字还挺漂亮的。”江凝在一旁说道。
　　我一愣，有多久没有提笔写字了？我给水无心的限定是不用毛笔的，唯一的一次也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临摹凤后的字体，可是没多久就放弃了。不知不觉，当初的计划全都烟消云散了呢……
　　江凝继续说道：“希望他一切安好。他是谁？心上人？”
　　“要你管，写你自己的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可别指望着这个给人通风报信。”
　　我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可以不放我的灯，或者找人射下来。这个是纸做的，重心不稳很容易烧掉的。”
　　灯是做了，放不放就全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