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42、6

　　颖频的确算得很准，她前脚刚走，官兵后脚就到了，自然，找我的人也该到了。不过，我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他。
　　“你怎么来了？”从京城赶到这里至少要半个月吧，可是我才失踪了几天而已啊？他没有回答，只是抱住了我。
　　“我没事的啦，人家都看着呢……”为什么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呢，我不就消失了几天而已嘛，有这么严重吗？
　　“才几天？是整整七天！七天时间音信全无，你——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影主的自觉！”会这样说我的只有离珠，这次她是真生气了吧。不过，现在什么状况，离珠、萧璇、郁谨，三堂会审？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就是出了点小事而已嘛……”我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小事？你——”离珠大概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萧璇说道：“消失了七天没有跟我们主动联系不是你的风格么，是不是遇上什么好玩的事了？”
　　还是小璇子了解我啊，我赶忙点头道：“对，对！马上传令下去，颖频小姐的身份背景以及她贴身丫鬟小碧的身份背景我全要知道。”
　　“这个……”萧璇有些犹豫，“影主的命令自然不能违抗，但颖频小姐……如果让她知道我们查她的话……只怕夕影所有人都会死得莫明其妙。”
　　“颖频小姐有这么可怕吗？”不明所以的郁谨问道。
　　“去查好了，她不会对夕影出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这一点。
　　“对了，”我继续说道，“小璇子，这个村里的人很照顾我，我也应该回报他们的，通知千萝送点财物来吧。”
　　“知道了，不过……”萧璇若有所思，“这里的人都姓乌，前兵马大元帅也姓乌，要好好查一查。”
　　“九州有个姓乌的兵马大元帅么？”乌这个姓很少见，我怎么没听说过？
　　萧璇道：“他九年前就战死了，而且，乌元帅就是你那个天一的义父。”
　　诶，还有这层关系？我怎么觉得脑子里很乱，似乎有一团线绕在一起，但我找不到头。
　　“说起天一公子啊，小唐，你不知道在你失踪的时候他有多可怕，差点把整个县衙拆了啊，要不是石头劝着，他跟宁王一定大打出手了……”郁谨绘声绘色地讲着，她应该拜萧璇为师去说书的。
　　这是，萧璇也开口了：“宁王和天一公子，你是应该好好处理一下了。”
　　奇怪，她们怎么都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像我专门玩弄别人感情似的。拜托，我一直很专一的好不好，我可从来没做过让人误会的事。
　　生活仍旧这么继续着，只是我身边总会明的跟着一个人，暗的跟着一群人。自由，我的自由啊，你在哪里啊？
　　洪水总算过去了，剩下的就是重建家园，以及，调查此次洪灾背后的“人祸”。
　　“要彻查？”我对坐在我面前的轩辕说。
　　“对。朝廷年年拨款修筑河堤，那些个贪官污吏居然为了一己私利置百姓于不顾——”看来轩辕很生气，这样的话，后果就严重了。
　　“如果需要夕影帮忙的话你直接说，给你打八折。”我的奸商本性又暴露出来了。
　　“你……”轩辕是苦笑不得，只能叹了口气，“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
　　“后悔了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我们做朋友比较好。”
　　一阵沉默。
　　“呐，轩辕，你怎么会知道有洪灾的，”我直视他的眼睛，“不要跟我说是碰巧哦。”
　　他也看着我，笑道：“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明说吗？”
　　也对，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吧，的确黑暗，只是，苦了这一方百姓哦！
　　轩辕又道：“你要回去了吗？”他指破风山庄。我点了点头，总不能真的把破风山庄扔着不管吧，所以我跟天一打算回去一趟。
　　他又说道：“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就得娶妻了，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再也没有资格争取你了？”
　　“我们是朋友么，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点不会变的。”我说。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跟天一对立，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我实在无法回答。
　　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但是，这是我不希望就不会发生的吗？
　　“也罢，反正到那一天就会知道了。”轩辕说道。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我肯定地说，我会尽力不让那一天到来的。
　　“但愿吧，别忘了，我们还有八十岁之约哦！”
　　“嗯。”我答应道，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约定怕是没人会遵守了。

　　萧璇把一叠资料摆到我面前：“你要的东西。”
　　“这么快？”我赶紧翻阅起来，上面记录了颖频和她的贴身丫鬟小碧的详细资料。不愧是萧璇，办事效率就是高！
　　都说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故事，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你会选天一公子就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这个秘密？”
　　“诶，你已经看过里面的东西啦？”刚一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件事是萧璇办的，她查到的东西怎么可能没看过，不过，我没想到调查颖频会扯出太子。我以前只知道太子不是皇帝亲生，但完全没料到他是颖频的亲弟弟。
　　萧璇又道：“我以为，你不是一个那么在乎血缘的人。”
　　“那小璇子以为太子和天一哪个更适合皇位呢？”我把问题抛给了她。太子不过是皇后和丞相手中的傀儡而已，就算他有抱负有担当也发挥不出来。更何况，九州皇族是极重血缘传承的，一旦他的身世被揭开，他就彻底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了。
　　她道：“不是还有个宁王么。”
　　“看不出来，小璇子原来是支持亦翔的啊！”的确，亦翔也能继位，甚至顺序排在天一之前，可是，亦翔的身体——
　　萧璇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天一公子的城府太深，他对皇位的执着起自于对亲生父亲的仇恨。我想，他只是想要报复皇上，所以要夺走皇上的一切。这样的人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小璇子啊，你也越来越忧国忧民了呢。你说我们两个在这里讨论谁适合做皇帝，有没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啊。”
　　她白了我一眼，正色道：“不要转移话题。”
　　我耷拉下脸来：“可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嘛。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好了，我选天一的理由。”
　　她看着我，等我的答案。
　　“其实啊，我也没想过江山啦国家啦什么的问题，我会选天一就是因为我喜欢他。”
　　“什么？”她很惊讶，是从没想到我的理由会如此简单吧。
　　我继续道：“呵呵，我很任性吧，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希望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你……不是不想当皇后的吗……”
　　“没错啊，所以我会替他选一个能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我的语气很轻松，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萧璇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我开始同情天一公子了。或许，你才是最残忍的人。”
　　小璇子，你说得很对，我才是全天下最任性，最不负责任，最残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