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37、1

　　得知皇帝病重，我命司空和小白先回锦陵，而我、离珠以及莫磊郁谨则跟天一一起上京。至于萧璇，她说有其他的事要做，自行离开了。
　　莫磊是神医的弟子，而且这些年他在青莲居积累了不少经验，医术更上一层楼，所以，甫一进京，天一便带着他进宫为皇帝诊治去了，我、郁谨和离珠就在公主府住了下来。
　　“小唐姐，我们为什么会来住公主府啊？”
　　“天一的母亲是落霞公主，这座公主府便是落霞公主的府邸。”我一边耐心地解释，一边观察着公主府的一切。话说这公主府还真是壮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果然是皇家风范。不过，也许是太久没人住了，缺少人气。
　　莫磊很快就回来了，他告诉我，皇帝没什么事，操劳过度气血不足而已。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所以闹得比较大。
　　“老人家么，有点小痛小病是难免的。”
　　“老人家？”我惊讶于他对皇帝的称呼，“皇上大叔不过才四十多岁，也能算老人家了吗？”
　　莫磊道：“这是皇帝的通病，每天都要处理一大堆军政国事又不好好锻炼，虽然年纪不老可身体状况却很老了。”
　　呃——莫磊的分析真是无懈可击，由此看来，当今皇帝应该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咯。
　　“影主，属下有一事禀告。”看了看四下无人，莫磊便严肃起来。
　　他会称我影主就表示接下来他要说的是大事。
　　“说吧。”
　　“皇上有中毒的迹象。”
　　“有生命危险吗？”
　　“暂时没有，但长此以往，皇上活不过三年。”
　　我陷入了沉思。这么说来皇帝是慢性中毒，但他是皇帝啊，谁有这个本事对他长期投毒而不被发现呢？
　　“影主？”
　　“嗯？”
　　“属下该如何做，请影主指示。”
　　我想了想，问道：“这件事其他人知道吗？”
　　他摇头。
　　我继续问：“太医也没查出来。”
　　“这种毒很特殊，加上用量小，很难发现。”
　　“哦，”也就是说，除了我、莫磊以及投毒者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皇帝中毒了，“莫磊啊，你只是来给皇上看病的，而你的诊断就是操劳过度、气血不足，对不？”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于是，莫磊便要离去。
　　“对了莫磊啊，”我叫住了他，“有空带郁谨好好逛逛京城吧。”
　　“多谢姑娘提醒。”

　　莫磊走后不久，天一也急匆匆地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一条消息：皇帝要见我。
　　因为皇帝要单独召见我，所以我是一个人走进的皇帝的寝宫。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又大又豪华！
　　“你来了？”
　　“呃……皇上，好久不见。”像我这样跟皇帝打招呼的人应该是开天辟地第一个吧。皇帝大叔靠在榻上，确实比我上一次见他苍老了许多。
　　因为知道我的身份，皇帝也没跟我计较我的“大不敬”，反而让我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坐定之后，我开口道：“皇上大叔，找我有事么？”
　　他看了我一阵，问道：“你现在叫水无月还是水无心？”
　　我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目前是叫水无心，不过皇上大叔叫我丫头就行了。”
　　“那就丫头了。丫头，朕给你凤佩的含义你知道了吗？”
　　看我点了点头，他老人家继续说道：“选好了吗？”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这些年来的动作他会不知道？
　　“皇上大叔，您不也有意将皇位传给他的吗？”虽然立了太子，可皇帝从没把实权交给太子过，而且对于朝中的一班大臣，皇帝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削弱支持太子的力量，并且将与天一和宁王交好的年轻大臣委以重任。
　　“你都知道啊……”他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是朕对不住他……”
　　所以，至少想把皇位留给他么，所以，才把凤佩交给了我么？
　　天一其实是皇帝与落霞公主□□生下的孩子，萧氏一族也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个秘密才被皇帝下令灭门。
　　可是，这终究是个秘密，绝对不能公开，因此，皇帝不能直接把皇位传给天一，尤其是在他有两个皇子的情况下。所以，他需要我的帮助。只要我与凤后的关系公开，以凤后在九州的威望，我说要天一继位相信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反对，而只要大权在握，以天一的能力铲除异党稳定朝局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皇上啊皇上，你这个算盘打得可真精啊，只不过，虽然我们目的相同，但我却不会遵从你的做法。
　　莫磊没有说错，皇帝的病很快就好了，甚至还有精神在宫里举办家宴——不过，既然是家宴，干嘛拖上我？
　　现在这种情况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我居然跟当今皇上、皇后、凌妃、太子、宁王同桌吃饭！太诡异了，这叫我怎么吃嘛！
　　沉闷呐，太沉闷了，都没有人说话的吗？我只能埋头吃碗里的菜，全是天一夹给我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连伸出筷子的勇气都没有，还好天一给我夹的都是我爱吃的。
　　“无心，你很饿么？”某个不怕死的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轩辕亦翔已经死了一千次了。
　　“无心，你多大了？”这回是皇帝问我话。
　　虽说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但问的人是皇帝的话……
　　“二十二。”我乖乖地答道。
　　“不小了，该嫁人了，”皇上似是无心地说道，但听的人个个紧张起来，“有没有心上人啊，皇上给你作主。”
　　“呃……”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这种问题叫我怎么答吗？“多谢皇上关心，无心暂时还不打算嫁人。”
　　这时，皇后也出声了：“是还没找到如意郎君吧，皇上，臣妾挺喜欢无心这孩子的，不如留给自家做媳妇吧，亦翔尚未娶妻，是个不错的人选呢！”皇后就是皇后，讲话都讲得千娇百媚，令我毛骨悚然。
　　“姐姐太抬举亦翔了，亦翔可配不上无心。况且，太子尚未立正妃……”说话的是凌妃，谦恭却不失清冷。我仿佛一件货物，被各怀鬼胎的两方假意推来推去，偏偏自己还不能辩解，真无奈！
　　“皇后和爱妃都言之有理，天一，你跟无心最熟，你说说看，亦扬和亦翔，哪个更配无心？”皇上一句话，又把天一给扯了进来。
　　“回皇上，配与不配都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我尊重她自己的选择，若她不想嫁，也没人能逼得了她。”
　　“也对，到底是你最了解无心。这孩子本就不能以常规来束缚。不过无心啊，朕是真心希望你能成为轩辕家的媳妇儿啊。”皇帝这话含了好几层深意，就是不知道听到的人明白了多少，误解了多少。
　　“我尽力吧。”会这么回答皇上话的人全天下大概也只有我一个吧。
　　后来，皇上又单独召见了天一，不过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另外，朝里的大官们大都给天一发了请帖，基本上就是一副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样子，都被天一拒绝了。
　　虽然上门拜访的人大都被拒之门外，但有些人是不会拒的，比如说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个——户部尚书萧然。
　　“水姑娘。”他很有礼貌地向我问好。
　　“萧大人，请坐。”这是我第一次仔细打量萧然，果然是萧璇的哥哥，用“温润如玉”来形容绝不为过。天一被皇上传进宫了还没回来，我就先替他招呼招呼客人了。
　　“水姑娘客气了，萧某担不起姑娘的‘大人’二字，多亏了水姑娘，萧某才得以与舍妹重逢，这份大恩大德，萧某没齿难忘。”虽然话很客套，但心是真的。如果没有夕影的全力探查，他恐怕连自己有个妹妹都不知道。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倒是小璇子帮了我不少的忙，是我该谢谢你们兄妹才是。”我这也是实话，没有萧璇，夕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其实我老早就发现了，夕影里最没贡献的就是我这个名义上的“影主”了。
　　“水姑娘，不知小璇最近过得如何？”哥哥开始关心妹妹了，可惜萧璇向来行踪诡秘，我也不知道她的近况。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璇子从来不主动透露自己的行踪的。如果你想见她的话就找夕影的人传个话好了，她一定会出现的。”
　　“这倒不用，小璇也有自己的生活的。”萧然有些黯然，毕竟他们兄妹失散二十年，好不容易相认，偏偏萧璇又是个四海为家的性格，不可能在京城呆得长久。
　　说话间，天一回来了，萧然就跟天一进书房谈了。
　　唉，我是不是该把萧璇找来好让他们兄妹增进一下感情呢？摇摇头，还是算了，萧璇是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