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最后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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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到来，血腥的夜晚终是过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十七夜感觉到眼前有人影晃动。有些无力的睁眼，看到的，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支葵千里。
“醒了。”见她睁眼，千里冲十七夜点了点头。
微微的对千里回应了一下，十七夜和想要坐起来，然后刚起了点身便又倒了下去。几次尝试之后，十七夜放弃了。
“我来吧。”千里上前，将十七夜扶起坐好，体贴的在她身后放了个软软的枕头。
对此，十七夜没有丝毫反抗的任千里折腾着。
原来，失去了心里的那个支柱的话，就算思想还清楚着，身体却已先一步崩溃掉了。
想来也正常。这个身体，早就坏掉了吧……只是一直想着最后这段时间要和星火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才一直苦苦支撑着。
现如今，没有那个必要了……
在她认识到自己真正心情的那一刻，那个人，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那么，她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了吧……或许死亡，是更好的选择。不过……在那之前……
“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十七夜不觉得千里会没事情跑到玖兰枢的房间里看着她发呆。
“李土死了，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千里也不罗嗦，直接切入主题。
十七夜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
李土死了，那她的恨呢？
千里说，她昏过去之后，锥生零出现了，和李土打了起来，可是，李土并不是被锥生零杀死的。
千里说，最后刺进李土心脏的匕首，是优姬。
而李土最后所说的一句话是：“树理”……
如果是死在“树理”手上的话，玖兰李土，该满足了吧。
十七夜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摇着头。
可是，李土，你满足了，那她呢？从她身边把星火夺走的仇，她又该找谁报回来呢？玖兰枢？玖兰优姬？还是……她自己？
千里还说，玖兰枢昨夜独自一人将元老院给毁灭了。
说着，猎人协会，似乎从内在里，彻底瓦解了。
说着，绯樱闲和一缕在十七夜还昏睡的时候，来看过她，然后，离开了。
说着些许与她或有关或无意的事情。
十七夜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回话，也没有什么表示。
准确的说，就算她想有什么反应，这个身体，恐怕也不会让她如意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吧，很快……很快就会和星火一样……灰飞烟灭。
不知道，对于吸血鬼来说，有没有前世今生什么的？不知道……死后，能不能，和星火再次相见，这一次，她一定不会……
“你先好好休息吧。”千里见十七夜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轻了口气道。
昨晚的情况，他们所有人都亲眼所见。
他们不了解星火和十七夜之间到底有多深的羁绊，可是，那么沉重的哀伤，却让人不得不动容。
想让十七夜释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安慰人，也不是他的长向。
“你打算去哪？”在千里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十七夜开口问道。
千里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看向十七夜：“嘛，学校现在成这个样子，恐怕短期内也不能再继续上课什么的。枢大人把夜间部的人都疏散了，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我……打算去找一条吧。”
“一路顺风。”十七夜勾起唇角。对于千里，她不讨厌。
“恩，会的。你……”千里突然有些语塞，最终也只是笑笑，走了出去。
现在的十七夜，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吧……
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呢。
刚踏出宿舍楼，千里就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坐在台阶上，收拾好东西等着她的莉磨。
“真慢。”咬着巧克力棒，莉磨说道。
“你……”千里有些不明其意。
“千里你要去找一条吧，我也一起去。”莉磨站了起来，看着千里，“我必须要给千里喂食呢。”
“……恩。”
“为什么不进来？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千里离开后，十七夜仍保持着发呆的样子开口，“还是说，因为我在这里？要不……我离开？”
“不用。”玖兰枢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眼十七夜之后，微微垂眸，“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呵，怎么会呢。”十七夜轻笑出声，转头看向玖兰枢，眼里满是冰冷，声音却和以前一样轻柔如风，“我呀，恨不得立马见到你死呢。”
“十七夜，别这样。”心里一阵抽痛，可最终，玖兰枢还是只能叹息。
失去了星火，十七夜对他的恨，无法控制了。
“别这样？别怎样？”十七夜歪头，做茫然状，“难不成，尊贵的枢大人还希望我能像以前一样，永远等待着你吗？等待着你给予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继续向你微笑吗？”
“不是，不是的。”玖兰枢摇头，走进十七夜，将他揽入怀中。十七夜没有挣扎，静静的任他抱着，没有动作。
“十七夜，我知道失去星火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无差别的攻击。我知道从前我欠你太多，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代替星火陪着你，永远永远的不会再扔下你的。”轻轻的，如同情人般的低喃在十七夜耳边响起。
“代替……星火？”十七夜眼神有些空洞。
“是。就算只是星火的代替品，我也……”是怎么样的感情，让一个君王，心甘成为别人的代替品呢？
“好啊。”十七夜笑了起来，眼神却仍是冰冷，“你帮我做到一件事，我便同意，如何？”
“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做到。别说一件，就算是一百……”
“别先急着下结论好吗？”十七夜打断玖兰枢的保证，“我要你，杀了玖兰优姬。”
很明显的，玖兰枢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星火是怎么死的，我要玖兰优姬也同样死在我的面前，你做得到吗？”十七夜步步紧逼。
“十七夜，这件事……”松开十七夜，玖兰枢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做不到吗？”十七夜看着他冷笑，“如果是星火的话，就算我告诉他我要得到全世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行动。而现在，只是让你杀了优姬，有那么困难吗？你不是说……要代替星火吗？”
“十七夜，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你明知道优姬对我来说……”
“我是在无理取闹，那又如何？”十七夜打断玖兰枢的话，脸上的冷笑不变，“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那么玖兰枢大人你又如何能代替星火呢？”
“除了这件事，我……”玖兰枢眉头紧锁。
“我只有这个要求，如果做不到的话……”十七夜的冷笑沉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玖兰枢。“那么，滚。”
“十七夜，我……你先休息一下吧。”玖兰枢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瞟见了窗外的什么，于是将十七夜扶着躺了下去，举步出了门。
门刚掩上，十七夜自己有些困难的坐了起来，随意的瞟了眼窗外，看到了正举着枪，对着这间屋子的锥生零，笑了一下。
一个想法，由然而生。
从床上下来，有些踉跄的扶着墙，十七夜一步步，慢慢的向外走去。
脸上是依旧温婉的笑容，眼里，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死寂……
呐，玖兰枢，你刚才，又做出了一次选择呢……
“你不觉得你这样用枪对着我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举动吗？”玖兰枢站在锥生零面前，一点不在意那支转向自己的枪。
“对于你们，根本不需要说到礼貌。”锥生零面无表情，“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吸血鬼，本就不应该存在。”
“哦？是吗？那么，要试试看，你能杀死我吗？”玖兰枢依旧微笑，一点也没有把锥生零放在眼里般。
对于他来说，那把已经恢复原状的枪，对他没有杀伤力。
“试试看就知道。”不满于玖兰枢漫不经心的态度，锥生零眯起了眼，然后，手指，慢慢的，扣动扳机……
“嘭。”
一声巨响，惊起树林里飞鸟无语。同时，也让玖兰枢和锥生零两人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直到，鲜血滴落在地，那道白色的人影倒落在地，才让两人回过神。
“十七夜！”最先反应过来的玖兰枢，急急的跑过十七夜身边，一边将十七夜抱在怀中，一边开始帮她治愈伤口，但，毫无作用。
十七夜靠在他怀里，淡笑着，笑容在玖兰枢看来，充满了讽刺。至于是想讽刺什么，玖兰枢已经无暇去想。
“十七夜，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见伤口没有任何愈合有迹象，玖兰枢放弃用能力治疗，紧紧的用手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圣蔷薇之枪对于玖兰枢来说，顶多能让他受一点小伤，可是……对于现在衰弱无比，连自动愈合伤口能力都已经没有的十七夜来说……却是致命的。更何况，那伤口……在心脏位置。
就算知道李土复活，就算树理和悠的死亡，都没有玖兰枢这一刻来得心慌。
他不去想为什么连起身都困难的十七夜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也来不及去看周遭。只是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那十七夜就……
一只手抚上的他的脸，绯兰枢看着冲他微笑的十七夜，有些失神。
“这一次，我不会再被你们丢下了……”温柔的抚摸着玖兰枢的脸，十七夜的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恨意。
她恨他，所以，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为代价报复他！
“十……不要！”眼见着十七夜靠在他怀里的身体慢慢的消散，玖兰枢彻底的无措了。
像十七夜努力想要挽留住星火一般，玖兰枢紧紧的抱住十七夜，奢望这一举动能够让十七夜的消散停止。
但，结局，可想而知……
吸血鬼的死亡，连尸体也不会留下。
以前，他会以为那算是对吸血鬼的一种救赎，现在才发现，那是一种残忍……对于活下来之人的残忍！
狠，真狠。
明明，这次他才是被丢下的那个……可是，那痛却无法说出口，因为他还活着。因为，她连尸体也未留下。就那么灰飞烟灭，消失干净了。
可是……他怎么办？明明已经对自己说了，要弥补她，要陪着她的……
他却被独自留了下来，该怎么办？
心脏好像空了一块，不痛，却空洞洞的……是不是，把心挖出来之后，便是这样的感觉？
“枢……枢哥哥，你没事吗？”从之前就一直站在边上的优姬看着似哭又似笑的玖兰枢，有些担心的问道。
玖兰枢猛地抬头，嗜血一般仇恨的眼神看着优姬，但转瞬即逝。
“没事。”优雅的起身，仿佛刚才这里并没有死过一个人般，冲着优姬温柔的笑着，“我们走吧。”
是优姬带着十七夜过来！
明明可以有机会阻止十七夜过来，明明在十七夜来挡枪的时候拉住她，明明可以出声制止锥生零，可是……优姬什么也没做，就那么袖手站着。
就算十七夜是选择故意死在他面前，可是，优姬却……
拉着优姬，玖兰枢低垂着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而锥生零，就站在原地，看着刚才十七夜消失的地方，久久失神。
“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
“杀了我，在玖兰枢面前。”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恨他啊。
那个时候，十七夜没有说出口的话，锥生零现在却明白了。那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恨意。而现在，他得到了绯樱闲的血，也依言在玖兰枢面前“杀了”十七夜了。可是，心里的不爽来自何处呢？
重重的一拳打在树杆上，锥生零转身，向着与玖兰枢相反的方向离去。
风轻轻吹拂着，似乎只有它还记得，这里，曾经有一个叫十七夜的女子坐在树枝上，轻轻的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她的身边，永远陪着那个不苟言笑的，眼中只有她存在的名叫星火的男子……
尾声：
“我们走吧。”站在校门口，玖兰枢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恩，枢哥哥，我们去哪？”拉着行李箱，少女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十七夜。”玖兰枢微微一笑，眼里满是宠溺。
“枢……哥哥？”少女的神情有些僵硬。
“什么事？十七夜。”他依旧笑着，细心的替少女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不是十七夜，我是优姬啊！”那样的温柔让她觉得恐惧。
“我知道。十七夜，我们走吧。”仿佛没听到她声音一般，玖兰枢拉着她向前走去。
“不，不要……”
遥远的偏远小山村里，站在门外的男子在听到里面的啼哭声时，一直严肃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连忙推门进去。
“辛苦了。”看着床上的女子，男子温柔的说着，嘴里的獠牙若隐若现。
“亲爱的，你看。”女子冲他虚弱的笑了笑，将怀里的孩子让了出现。
两个皱巴巴的孩子紧紧依偎着，睡得正香呢。
“是双胞胎，这个是哥哥，这个是妹妹呢。”
“好丑。”
“刚生下来是这样的。要知道，吸血鬼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看的呢，更何况是你我的孩子。”
“恩。”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就像我们一样，对吧？”
“对。”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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