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茶小乖之旅》幻筝

24、此情可待（二）

　　我忙腾翔回青玉坛，想把这个好消息快些告诉元宵，就连一向让我害怕的会仙桥，我也一股脑儿冲过去。
　　来到青玉坛门口，我才安定下来，用手撑着膝盖，垂下头，大口地喘着粗气。
　　门口的铃兰微微摇曳，就像悬在半空的铃铛，白色的花瓣柔软干净。虽然是一株花，但青玉坛的人也很有心地照顾，我能看到花瓣上滚动的水珠，一滴一滴掉落在青色的草坪。
　　“小乖，先前想去找你，怎么不见你踪影。”
　　是个好听的声音。
　　我还未抬起头，就瞥见那道杏黄色，客气道：“是少恭啊。”
　　可能是因为偷偷去看过他的密室，还想把沫拐出来的原因，我不好意思地抬头，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去看看老家的好朋友……这里太闷了。”
　　他把头微微侧向左侧，似乎在思考：“恕我直言，据我所知，小乖的家乡在乌蒙灵谷，可乌蒙灵谷已被灭族了，小乖的老家？”
　　“哦，呵呵。”我小声笑笑，来掩盖谎言被揭穿的尴尬，“是我呆过很长时间的地方，那里有我熟悉的人，有相同的喜好，同样的热情……那个地方，能接纳的快乐，送走我的感伤……”
　　少恭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听着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报以一笑：“这样啊。”
　　确实有很长时间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纪，沧海桑田，都浓缩在这片靠近海洋的地方，而我真正感悟的不是游历，而是平静地呆在海边，就已参透许多，连神思也不由开阔。
　　“抱歉，事务繁忙，若青玉坛让小乖不适，可让坛中弟子陪同下山。在下只是担心小乖一介女流，孤身在外，怕有危险。”他略带歉意地说。
　　我连忙拒绝，如果让人陪同，我和支羽说的体己话不都被监视了？
　　“不用了，坛中长老都如此忙碌，弟子大约也如此，我不好意思添麻烦。况且，你也是见识过我的武功的，呵呵，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可保身。”
　　他颔首，我却好像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不屑的笑。
　　一晃神，那不屑的笑早已消失无踪，我想，是我看错了。
　　但是脚一崴，当初那阵头晕的感觉，似乎又出现了，就连体内的真气似乎也削弱了几分。我强忍住不适，想匆匆告辞。
　　被那人拦住：“小乖面色似乎有些不好，可否让在下把脉？”
　　从小我就不喜欢大夫，讨厌那苦涩的药，身体也好，从来都不犯病，这都是我引以为傲的事，但如今是怎么了。
　　不过，上次支羽说，好像无妨的。
　　我强打起精神：“哪有，就是一点小风寒吧。我们的丹芷长老还是离我远点好，小心传染啊……”
　　他被我的话逗乐了，我觉得是的，虽然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你似乎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我撇撇嘴：“不就是大夫吗？医不自医。”
　　我轻快地走几步，证明自己的身体不错，才向他抱拳，说了声“告辞”。
　　我从没比这次更喜欢床褥的存在，我才进门，就差点想直接倒到床上去。虽然，我承认，这床的干净，让人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听老一辈的人说，如果头疼的话，千万别小憩，不知道有什么依据没，我只知道，我的头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黑甜的梦境，说真的，早上的梦，有种平白无故的白日梦感觉。
　　梦里，我见到了那个酒鬼，嗯，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的确挺想他的，不知道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他过得好不好。
　　哎，现在说话的口气都有点像他，看他平日恶劣的行径，我还替他考虑，果真是太善良的吗？不过梦里面的他似乎挺沉默的，还把我给他的钱袋还回来了，如果装满钱给我，就更好了。
　　冬天，快要到来了，他们能否在下第一场雪时幸运赶回来，我应该会死缠着那人，让他给我讲讲冒险的经历的。
　　梦里，雪飘如絮，天地间闪着璀璨，我站着，心情格外虔诚，一只宽大的手向我递来，似乎在等着我的肯首，眼前朦胧，心中迷离，那只手忽而像与我隔了千山万水，我追赶上去，终于拨开眼前的云雾，那酒鬼的脸真切的在我面前，期待着我的选择。
　　我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我犹豫不决地皱皱眉，睁开眼时，才意识到这个梦是多么荒诞无稽。
　　“咚咚”，原来是有人叩门。我利落地把外衣披上。
　　“谁啊？”
　　“是我，小乖。”元宵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马上把门打开，笑眯眯地说：“你有个机会可以救沫，要不要。”
　　他挑眉，显出一副极惊喜的样子，我把他拉进屋：“在门口吹冷风多不好，进来说。”
　　我和他一起坐下，他还恭恭敬敬地替我到杯水，显然对我很受用，我问他：“你认识支羽吗，就是以前老替你买糖果的那位。”见他面露疑惑之色，我继续道：“那时你还说他太女气了，身为男子，也该壮志万丈。”
　　他羞赧一笑：“儿时戏语怎能作数，就像我如今不也是十分崇拜着温润的丹芷长老吗？”
　　他那时也几百来岁，还是小孩，我被他说得有些无奈：“嗯，就是他，他说梦魂枝可解，只需有人入她的梦，而现在，就缺那个人。而且一入梦，可能生死未卜，也可能与沫一样永远沉睡，成为她漫长梦里的一部分，慢慢被遗忘。当然，如果幸运的话，两人都可安全无虞。”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胆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答应这种可能得不偿失的行为。
　　“成功的概率是多少？”我看到，他嘴唇泛白，吐字清晰，但说得颇为费力。
　　支羽并没告诉我概率是多少，我只能保守地和他说：“大约三成。”
　　他马上笑逐颜开：“三成足够，我同意。”
　　我明明看到他的退却，他却那么坚定地回答我。
　　“你不后悔？”我没摸清头脑。
　　“小乖，我会害怕，因为我的一生很多选择，我不清楚，是否决定后会后悔，但我希望，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就像我不知道沫是否愿意醒来，但我依然想为之在努力一回。我想要她这次能快乐地活着，因为她不知道，那年那个夏天，我腾翔来到她住的海域，浪花就像自由的羽毛，那么美，我希望她能看见……”
　　他平和地说着，阳光照亮他半边侧脸，看着那张成熟的脸，我恍然大悟，那个言语幼稚的小豆丁，早已不复存在，就像沙滩上刻下的字，无论让人多刻骨铭心，也会被海水冲散。

作者有话说

　　初三比较忙，大家请见谅，终于考完试，啥事都处理好，才赶过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