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花样》正月十八

11、原来曾经有一份守护

　　第十一章 原来曾经有一份守护

　　雨终于停了，但是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了。阿卉，还是不时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球球也关注着阿卉的情况，看到雨停了，立即请命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球球，来到陆予诺的面前，没有雨水的阻隔，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真的很帅！只不过，好苍白！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头发，一滴滴的落下，打落在身上、手上，他也没有一点反应。“你还好吧！”球球越看越不妥。
　　陆予诺的头快要裂开了，脚已经僵硬，身躯已经麻木，周身没有一丝丝的力气。模糊间，听见有人问话，但是一切都是模糊。而且，他也没有任何气力回应。
　　球球看他没有反应，想用手推一下，跟他打个招呼。想不到，一推，把飘摇中陆予诺彻底推倒。予诺的晕倒，让球球手脚大乱，他无助的回望着工作室。幸好，阿卉一直在窗口张望着，看到陆予诺的晕倒，看到球球的惊慌失措，真是气死了！
　　她连忙走了出去，赶到他们身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刚才我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了！”球球扶着晕倒的陆予诺，好吃力！
　　“已经难看了，你还推他干吗？没事儿找事儿！你等着，我叫花间他们来帮忙，撑着点！”阿卉看的出球球的辛苦，但还是要说他，其实心中的气都是来自林承恩，这个该死的丫头，把人整成这个样子满意拉！
　　幸好，工作室有全套护理设备，包括一个现在用的上的担架。工作室的同仁齐心合力把陆予诺抬进房间，但是抬到哪里去呢？大家都看着阿卉，阿卉的手直指林承恩的办公室。
　　“你确定！”Aken怀疑的问。
　　“不太好吧！”连花间都觉得不太妥当。
　　“要么进去，要么抬你家去，自己选！”阿卉连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留给他们，而且直接把老板的门都给打开了。
　　没得选了！他们把陆予诺抬进办公室，承恩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儿，阿卉已经把她里面个人休息室（不回家的时候，这就是她的家）的门都打开了。陆予诺被直接抬了进去，扶到了床上。
　　“哎哎！怎么回事！你们干吗？把......”看到浑身湿透了的陆予诺，承恩无语了。
　　“把什么，把你要的结果，带来给你看看啊！满意了吧！”阿卉的话，让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承恩走近予诺，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怎么啦！好烫！他发烧了！”
　　“是啊！发烧了，晕倒了！自己处理吧！这都是你要的！”阿卉说完就走掉了，丢下不知怎样的承恩和一群她带进来的人。
　　Aken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委，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承恩，先出去吧！花间，去拿一套你的衣服来。阿球，去放一缸热的洗澡水。去啊！都愣在这里干吗？”年长的人到底有经验，指挥若定。
　　承恩安静的退了出去，阿卉不在外间办公室里。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刚才看见的予诺，苍白的脸，滚烫的体温。和早上开开心心跟自己打招呼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心中一片茫然，此时没有恨、没有爱，只有茫然。等待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也是承恩最不想做的事情。讨厌等待，等待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折磨！刚才阿卉说自己在折磨予诺，难道这是报应吗？陆予诺，你一定要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吗？
　　门开了，花间招呼承恩进来。承恩走进屋子，看见予诺安静的躺着，昏睡着。
　　“我们已经帮他弄好了！我看他原来就没有休息好，又淋了雨，所以才发烧的。我找了药，让他吃了。现在他需要休息，你定时给他换毛巾降温，帮他盖好被子，别着凉了，不然就麻烦了！脏衣服、刚才弄湿的床单我们都带走，明天早上来的时候给他带干净的过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Aken的说明真是清楚，承恩却听得迷迷茫茫，因为她一直凝视着予诺。
　　Aken拍了拍承恩，把她从予诺身边拉了过来。“到底有没有在听？”
　　“哦！有啊！”承恩心虚虚的。
　　“说什么，重复一下！” Aken不是可以蒙混过关的老师，何况现在需要负责的是一个病人——其实，Aken蛮有做医生的潜质，懂看病、有责任心、善于研究！
　　承恩选择放弃答题，Aken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最后说：“听阿卉的意思，他的病是你的杰作。如果你觉得还不够让你满意的话，你可以忘记刚才我说的话。”
　　“知道了！我会记住的！”承恩，越听心理负担越重。
　　Aken当然看的出来，他招呼其他人离开了。
　　看着所有人的离开，房间里只有自己跟予诺。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的靠椅上，望着熟睡中的予诺，许久许久！
　　这画面似曾相似。小时候，只要承恩生了病，父母总会把承恩强制性关在家里、躺在床上。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会时时刻刻陪伴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讲故事、唱儿歌，直到她进入梦乡。如果她要求，他会一直陪在身边，一步不离。这个人，现在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安静的睡着，疲倦的合着双眼。
　　承恩轻轻将他额头零乱的发丝，整理到一边。突然，看见了他左额上的一道疤痕，抚过那伤痕，感到灼热的温度，让她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夏季的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承恩抱着自己4岁的生日礼物——妈妈送的狗狗公仔，跟予诺在花园里面玩。承恩一个没有注意把公仔掉在地上，予诺要帮她捡，结果不小心竟然踩了一脚，狗狗的脑袋上赫然出现在一个黑黑的鞋印。
　　承恩一看就不干了，小嘴一撇，放声大哭！予诺不停的说好话，哄她。可是对4岁的承恩，说再多好话，也不能减轻她宝贝狗狗的痛！她抱起狗狗离开了花园，不跟予诺玩了，予诺被一个人晾在了花园里。
　　予诺走进房间，看见林伯母坐在客厅里，就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说了，道了歉，还问恩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林伯母笑着说，予诺太迁就恩了，会把她宠坏的。刚才小承恩已经来告过状了，她已经说过这个不讲理的小丫头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予诺的错，所以予诺不需要说什么对不起。
　　不过奇怪的是，当大家找承恩的时候，却找遍了整个房子也没有找到她，大家着急了，不知道这么大个小孩，会到哪里去。
　　予诺更是着急，如果承恩真的出事，不都是自己的错嘛！予诺，不顾大人的阻拦一定去找承恩，站在门口望着左右两边的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左边通向大型商场，右边通向社区中心，右边！如果出去，一定是右边！那里有恩喜欢的儿童乐园！
　　恩的心思，予诺永远都猜得到。走到那里，就看到恩抱着狗狗坐在秋千上，也不知道她怎么爬上去的。秋千虽然不高，但是恩只有4岁，每一次玩都是予诺抱上去的。今天，恩本事了，自己坐了上去了。只可惜，腿太短够不着地，所以只是干坐着而已。
　　“恩，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在找你。快下来，跟我回去。”予诺跑到恩的身边。
　　“不要，妈咪都帮你说话，你最坏了！妈咪都不疼我了，你坏！我不要跟你回去！”恩用小手拍打着予诺抓住秋千的手，生气地让他离开。
　　予诺知道，恩最在乎林伯母对她的态度。看来，林伯母这次真是帮了个倒忙。“好承恩，乖承恩！林伯母没有帮我啊！刚才，你不见了，她都快急死了。她把我好好的骂了一顿，还让我出来找你啊！你看，阿姨多疼你，你不会去，阿姨会不开心的！”
　　“真的吗？”恩扬着小脸，看着一脸苦相的予诺，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永远都可以让眼前的小诺哥哥苦苦的！看到他一脸的无奈，一脸的失败，就觉得自己胜利了！
　　“当然了！”予诺看到恩笑容，就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她。“所以跟我回去吧！”
　　“嗯！好吧！”恩心满意足，拍拍手要予诺抱自己下来。刚才也知道自己怎么爬上来的，现在是下不来了。如果不是予诺来了，看来自己只有一辈子呆在秋千上了。
　　予诺把恩抱了下来，拉着她回去，可是恩却没有动。“怎么了？”
　　“你看！”恩指着一边的墙头，原来那里盛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虽然体态较小，但倒也开得花团锦簇。“我要，我要！小诺哥哥，我要么！”恩晃动着予诺的手臂，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没有办法，对于恩的要求，予诺已经忘了拒绝的方式。于是只有登高一攀了，可是那个墙头真的不低，对于予诺来说过于勉强了。眼看快要攀到了，结果脚下打滑，予诺一下子摔倒了地上。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头上缝了8针。可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恩怎么样了！
　　因为这个，陆妈妈常说，自己的儿子是为林家生的，主要服务的对象就是林承恩。林妈妈也笑着回她，自己的女儿也是为陆家生的，将来就是陆家的儿媳妇。两位母亲大人，每次谈到这事情，总是津津乐道的。
　　承恩，不太理解大人的话。但是她记得予诺摔下来的样子，那份痛苦她永远记得。她，好害怕小诺哥哥醒过来，就不会再理她了，是自己害得他受伤的。幸好，小诺哥哥回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陪自己玩，陪自己笑。似乎，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予诺从小为自己受的伤又何止这一件。望着昏睡中的予诺，承恩不禁陷入了对儿时的回忆。
　　回忆让人深深下陷，陷入过去、陷入梦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予诺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感到了阳光的温暖，还有......一个人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睡得如此安静！予诺用胳膊支撑着自己慢慢起身，俯身看着安睡中恩，如此真实，如此......
　　没有争执、没有回避，恩如此近的距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如果这是梦，希望永远不要醒！
　　予诺的手轻抚着恩的发髻，端详着她的睡脸，还是像儿时一样，睡着了，会把脸嘟在一起，像个小猪！明明是可爱的画面，不知怎么的，予诺却已是泪眼婆娑。
　　18年的离别，自己对恩的承诺整整失信了18年！眼前的恩，在这18年里，到底是怎么样过的，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确定，她对自己充满了恨意与不信任！怎样才可以让恩明白，自己的心从来不曾离开过；怎样才可以弥补，自己给恩带来的伤痛！
　　泪水在滑落，泪水溅在予诺的手上，绽放着心碎的泪花！
　　阿卉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幕，都不免心痛。可是转眼看到还在熟睡中的承恩，就差点没有晕倒！
　　阿卉气势汹汹的来到承恩背后，予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林承恩，天亮了！起床了！”这么大声音，隔壁的人都可以被叫醒了。
　　承恩被突然的袭击唤醒，睡意朦胧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袭击人，“干吗？想要命啊！这么大声！”
　　“很大声吗？不大声你会醒吗？让你照顾病人，你睡得比病人还久、还熟！试问，病人你有照顾吗？”阿卉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对哦！”承恩立即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回头一看，陆予诺已经半坐在床上了，看来气色好多了！只是，眼睛红红的！
　　“我好多了，谢谢你！辛苦你了！”予诺心疼地望着恩。
　　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不过这个人是发烧，烧傻了吧！明明自己都没有怎么照顾他，干吗还要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难不成，是讽刺！想不到，多年不见，陆予诺也会讽刺人了！
　　恩回以犀利的眼神，“干吗，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讽刺我吗？我是睡着了，我是没有怎么照顾你啊！明明看到我睡着了，还说这样的话，有必要吗？”
　　阿卉快疯了，连旁观者都看得出陆予诺是出于真心的感谢。可是，这个林承恩竟然能够把真诚当作讽刺，真是服了她了！“哎！人家的好话，你怎么能够听出别样的意思，你的听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予诺理解，在恩的心中自己仍然是个不可原谅的人，所以对自己的言行她不会有好的理解。“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其实我也是想谢谢，各位对我的照顾，昨天真的麻烦大家了！”予诺希望，阿卉不会再为难恩！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何必多事！
　　阿卉让承恩去洗漱，请Aken来帮予诺做了个检查，确认是否基本恢复了。结果令大家总算放心了。
　　当然，阿卉不在予诺面前为难承恩，不代表会轻易的放过这个不知悔改的祸首。她发动民意，逼承恩要好好照顾、陪伴陆予诺一天，让他好好的休息恢复。
　　承恩没有办法，不在乎陆予诺没有关系，得罪全体将士，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何况带头人是阿卉姐！

　　一个无可奈何的陪伴，虽然对于他的生病，曾有过小小的愧疚，但是想到18年的失信之仇，小小的愧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满心甜蜜的等待，只要能够和她朝夕相对，无论怎样的对待，也毫无怨言。自己对她的愧欠，就算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也无所谓，只要能令她对过去释怀，做回那个开心的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