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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哲涵 ...

  •   楔子
      一道闪电劈开了泼满墨汁的夜空,密密急急的雨点打得脸生疼,接完电话苏彦甚至来不及拿伞就冲出了酒店,踉踉跄跄地朝着安里区的方向疾奔。
      “不要!”赶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甚至连姚曼的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她就那样决绝的冲向飞驰的卡车,刺耳的刹车声生生穿透了苏彦的心脏,剧痛呼啸而来,他眼睁睁看着姚曼像只白色的蝶飞起,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笑。
      “轰隆隆——”一阵雷声,雨下得越发的急了,血色被散开一片,仿若开满了一地妖艳浓烈的曼珠沙华,是了,曼珠沙华,她说过的,花叶相隔,永不再见。那是她对他们下的诅咒,从此陌路,彼岸天涯。
      串着木质小锁的手链被甩在了苏彦脚边,姚曼曾经炫耀的说那是他们的心锁,笑容明媚地在他面前洋洋得意地晃着,像只偷了糖的小狐狸,“这里有我们俩的名字,永远不分开哦~~~”三月的阳光跳跃在她灵澈的眼里,从此成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
      她说他们要相守到老,所以这个手链到死才会摘下来,没想到一语成谶。
      苏彦俯身跪在血泊之中,眼里一片猩红,却涩涩的落不下泪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发白,颤颤抚过她紧闭的双眼。
      “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用生命来惩罚我……”
      “你不是恨我么……你要是死了我活得很好怎么办……”
      “可是我爱你啊……以后我该怎么办……”
      “没了你我要怎么办……”
      “阿曼……”
      “啊……”绝望的嘶吼响彻夜空。
      漆黑的夜幕刹那静得好像只剩下苏彦跪着的身影,高大的身体深深蜷起,他就这样闭着眼紧紧抱着渐渐冰凉的苏曼,仿佛要把她刻进身体里;仿佛只要长长久久的跪下去,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仿佛怀里抱着的已是生命的全部,没了她,再也做不了自己……

      第一章
      当老妈第一百零一次夸耀自己英明神武、博学多才的时候,我又深刻地哆嗦了一把,老爸早已躲进书房面壁思过去了——他一直对我的名字感到很忧伤。
      听说老妈生我的前一天梦见了一片汪洋大海,恰好那段时间她看的名人外传里写着刘邦等人出生前父母都会梦见异象,博学多才的老妈受到启发,坚定不移地把大海当成了我的吉祥物,“杨洋”这个名字就在她的英明神武下横空出世,很碰巧地冠在了我的头上。
      每当发现老爸有任何帮我改名的企图,老妈受伤的眼神就会幽幽地飘过来
      “杨洋,你觉得自己的名字很不好么?”
      我呵呵干笑了一阵:“挺好,挺好,叠音叫起来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我很熟似的。”
      然后,幽幽的眼神飘向老爸。
      然后,老爸很没原则地缴械投降、俯首认错。
      然后,老妈欢天喜地奔厨房去了……
      每次她对我们父女俩感到满意总会用丰盛的美餐收买我们,于是每次我们的认错都又干脆又愉快。
      可是,这些记忆在我印象里只有近几年。
      大二那年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赫然看到老妈激动暴走地又哭又笑。脑子还很混沌的我被晃得更加混沌了。这女人谁啊,我是欠她钱没还还是欠了又借,再摇下去估计要脑震荡了。
      而实际上我也确实这么问了出来。
      时间顿了三秒,老妈愣了五秒,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她变本加厉地暴走,手忙脚乱地请来了一头雾水的梁医生。
      事实证明,我真的脑震荡了。
      事实证明,我很具传奇性地失忆了。
      老妈受伤地把我望着:“女儿啊,你不能对老爸老妈这么始乱终弃、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老爸嘴角狠狠抽了抽,手里削着的苹果很应景地掉进了垃圾桶
      看着眼前的女人眼泪流得跟自来水似的,我的心紧了紧,又酸又疼,
      “那个……最近水费挺贵的哈”
      “这你倒记得。”老妈明明哭得都抽气了还能空出力气送个白眼给我,看来肺活量不错。
      “那你快别哭了呗,怪浪费的……老妈……”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叫了声。
      在医院的两个星期里老妈缄口不提失忆的事。
      终于她扛不住我的再三逼问说出了我敲坏脑袋的经过。可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被蒙在鼓里呢。据说我在学院三楼楼梯口拦下了学生会主席陈哲涵,然后气势汹汹地硬塞给人家一封印着□□熊的情书,很不害臊地让陈主席跟自己交往,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后退一步没踩稳竟然华丽丽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三楼啊~~~~那可是直跑楼梯啊~~~~~我就那么畅通无阻、遇神杀神地一滚到底,最后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
      我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郁闷得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从此不问世事:“老妈,我头疼脚疼肚子疼……反正哪里都疼,就别逼我去上学了……”我坚决认为表白事件以后回到学校是一件比表白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更丢脸的事情,返校时间能拖一天是一天。
      很可惜梁医生早在出院那天向老妈保证过我健康得可以再从三楼摔一次了,这都什么人啊……存心挖人墙角。
      在老妈没有红烧鱼、没有清蒸鱼、没有水煮鱼、没有酸菜鱼的胁迫下,我最终屈服于美食的淫威,提着行李以蜗牛爬树的速度回到了学校。
      跟陈哲涵第一次见面在我的记忆里是出院的那个下午,整理完衣服等着爸妈来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很好,透过密密匝匝的树丫星星点点洒在窗框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头也没回:“爸,你看这景色不错吧,写进你的书里,什么蓝色生死恋,绿色生死恋的,肯定大卖……”
      等发现门边的身影我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
      “风景是挺不错的,不过我看起来似乎还没能当你老爸……”青年爽朗的声音很好听,说完戏谑地看着我,眼睛布满笑意,像碎金子洒在了黑曜石上,英俊的五官似乎比刚刚看到的阳光还明亮,一身清爽的休闲装,就那样闲闲地靠在门边。
      我愣了愣条件反射地说了句让我很想钻地缝的话:“不老不老,你看起来还挺年轻的……”青年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肩膀似乎还抖了抖。
      我郁闷了,这孩子谁家的啊,在人家出院的时候来找茬么……于是我很有修养地决定把他当隐形人,无视他,彻底无视他。
      “老杨你快点!”头一次我觉得老妈的声音那么婉转动听,在我以为终于可以摆脱门口找茬帅哥的时候,老妈的再次开口让我见识了什么叫晴天霹雳、六月飞雪。“哲涵,怎么站在这里,进去坐坐吧”
      哲涵?
      陈哲涵?!
      我的脑袋死机两秒然后马上重启,直觉告诉我趁丢人之前赶紧跑,于是我光速抄起钱包,垂着头向门口走去。
      “我去找杨洋哈,这孩子跑哪里去了,真是的!”
      我演
      老妈:“……你……”
      我飞快接着讲:“作为表姐我没看好杨洋感到很自责,非常自责,我这就去找她。”
      继续演
      老妈傻眼:“啊?”
      老爸也傻眼:“啊?啊?”
      “我直接带她回家哈,你们把那包衣服帮她带回去就行了”
      我接着演
      上了计程车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智商这么高过,总算不用那么尴尬的面对曾经的表白对象了,临危不乱还记得带钱包,唔,演技也不错,真不错!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
      是哪里呢?
      到底哪里呢?
      我歪着头想了半天,老妈好像说过是他送我来医院的?而且归根结底是我跟他告的白?那他不是认识我?而且非常认识我?
      欲哭无泪我抱头仰天长叹:老天你不带这样玩我的。
      哪怕我假装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也好啊……或者失散多年的妹妹?装哪门子表姐……
      “啊!!!”
      计程车司机看我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而且还刚刚从医院出来,非常语重心长:“姑娘,别担心啊,有病就得治,别放弃啊”
      我耷拉着脑袋幽幽叹气:“这病它治不好”
      直给的哥吓得把车当飞机开……

      老妈曾经抹着泪欣慰地说失忆后的我懂事不少,没以前那么任性娇气
      “原来敲脑袋也可以转变性格的,不是听说还有人刺激大脑以后有特异功能?嘿嘿……要不杨洋再敲那么一下然后敲出个爱因斯坦?”说完阴恻恻地看了我一眼,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锅铲。
      “……”我仰头翻了翻白眼,立马一溜烟遁地而逃……
      其实少了任性娇气真的挺好,不然也不会和陈绍成为死党,因为她曾恶狠狠地警告过我,要是我变得任性娇气讨人厌,她第一个含泪拍死我,相当有□□大姐潜质……
      当陈绍再次因为想起我的表白事件笑得前仰后翻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恼羞成怒扑了上去和她打成一团,我决定在她成为□□祸害人间之前先掐死丫的……
      “别别别……别不好意思啊……你要真喜欢我哥我明天就把他系个蝴蝶结打包送你家去!”陈绍相当欠扁地继续调侃,非常不怕死地火上浇油,这点我很佩服她。
      陈绍是在我失忆半年后转专业过来的,刚好我宿舍空了一个床位只能便宜她了
      “我的名字叫陈绍,耳朵陈,绍兴老酒的绍,话说是我老爸赶在我出生那段时间喜欢上了绍兴老酒。”陈绍的自我介绍颇具风格,有种让我想引为知己的冲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等我把其中渊源告诉知己,结果毁得我肠子都青了……遇人不淑啊
      “哇哈哈哈哈哈……你老妈比我老爸有创意……人才人才”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后陈绍笑了足足两天,只要看到我眼睛就眯得像月牙似的,贼亮贼亮,亮得我直想一巴掌盖过去……
      除掉常常为没能赶上当年的表白盛况扼腕叹息外,陈绍与我简直对盘得过分,一样的不喜欢吊梢小眼睛,一样的不喜欢香菜韭菜芹菜,一样的常常付了钱忘记拿东西或者拿了东西忘记付钱……
      那时候她转专业我刚失忆不久,俩人悲催地一起恶补专业知识,每天晚上大张旗鼓地半夜从院馆爬窗出来,齐齐朝高挂的月亮叹声命苦,然后才打打闹闹地回宿舍睡觉。
      我常想,单单这共患难的记忆就够陈绍和我的友谊海枯石烂一辈子。
      本来建筑学专业是不允许中途转进来的,根据陈绍的说法是老爸的关系不用白不用,浪费是可耻的,硬是撑着一点素描底子挤了进来,一副“我有关系我怕谁”的嚣张姿态欺行霸市。不过她是个相当护短的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卯足了劲恶补建筑常识、美术功底。
      陈绍是陈哲涵的妹妹,这点她刚转学大家就知道了,而他们是我们学校校长的孩子这点极少人了解,行事非常低调。
      我曾经拜托陈绍去陈哲涵手上偷偷把我递给他的情书拿回来,谁知道这个叛徒一脸痛心疾首后很沉重地说:“不行啊,你知道的,拿了回来我以后还怎么嘲笑你啊”
      “……”现实给我很大教训:不能与虎谋皮,总算领教了,事后她竟然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坑了我四个鸡肉卷、三个甜筒、两个汉堡、一份辣翅,扬言不请客就告诉她哥,这,这,这什么朋友啊……哪有朋友吃白食还食量这么大的啊!!!
      每次陈绍上去四楼问陈哲涵问题总要拉上我,美其名曰:共同进步。
      好久以后她才告诉我,只要我在场陈哲涵都特别绅士,即使碰上她请教再弱智的问题都不会发脾气。
      陈绍和我每天还是打打闹闹,最难熬的大二、大三竟然也悄悄留在了我们的速写本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识哲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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