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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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览既然敢造这么大的府邸，自然也有不少的护卫，但这些护卫跟着妫览久了，也渐渐的沾染上了骄横毛病，见着散发着难闻味道的白烨和江珊自然躲的远远的，连连绕开。
白烨倒也没料到会如此顺利，只是隐约觉得从刚才开始不止自己和江珊在尾随着徐婉，故而在江珊大大咧咧要跟出去之际及时拉回了她，指着那稍远处的黑影道：“嘘，他来了。”
江珊定神一瞧，果然看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跟了上来，藏在阴暗处，恰好一道光投射了过来照亮了那人的脸。江珊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遂蹙着眉头盯着那人的脸仔细回忆无果，只得作罢。
“你见过他？”白烨见她如此神态，便问。此刻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不宜出面为妥，但见他虽然年轻，一看便是身怀武艺的人，由是更不容小觑。
江珊摇头道：“应然是见过，但是记不得名字了，亦记得不起究竟是何时何地见过。”
“那便更不好办了。”白烨分析道，“此刻有两个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如此，接下来该想办法如何靠近那处，我瞧着徐氏也不是那般趋炎附势之人，她既如此，定有她的打算。”
“我绝对不相信婉儿会是那样的人，”江珊肯定道，“无论她要做什么，我们都必须靠近那房间才够清楚。”话还未毕，便见方才那男子迅速攀爬上了屋顶，俯身在上，轻轻掀开那屋顶瓦片，蹲着像只□□。
白烨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最好的位置被人占了。”
“亏你还有这番心思去记挂别人的事情，人家既然已经上了屋顶，我们又该如何？”
“他既上得来我们不能上？”白烨挑眉回。
“什么意思？”江珊纳闷地看着白烨，总觉得她此刻的表情特别狡诈。
“我的意思便是……”白烨忽而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啊，有此刻在屋顶！”
那些侍卫听见这喊声，自然很自然的抬头往上头望去，果然见一黑影匍匐在屋顶，遂拔了刀剑架了梯子便往上冲。
那人倒也不是好惹货色，先是朝着白烨那儿狠狠瞪了一眼，继而一脚踹开刚刚架设上来的长梯，顺着屋脊一个转身，便往妫府墙外跳去。
“好家伙，这么高也敢跳？”白烨嘀咕道。
“说罢，打什么鬼主意？”江珊斜斜的瞄了一眼白烨，顺势扯了扯她的耳朵，“你已然成功引开了那些守卫，不怕也把妫览引出来？”
白烨不满意江珊纠着自己的耳朵，揉了揉耳垂道：“放心吧，妫览做过那么多亏心事，有了刺客自然第一反应便是躲在他的房间内，出来的危险性更大。所以他一定不会擅自离开。”
“算你说的有理。”江珊点头道。
“既然那个人已经从屋顶上下去了，我们便爬上去取代他的位置。”白烨稍稍仰头，扶正了歪倒在一边的梯子，往上爬了两步继而回身看着江珊道，“还不上来？”
江珊见四下暂时无人，心想那些护卫等会儿追不上人必然又会折返回来，白烨架设梯子的地方颇为巧妙，门口留下的护卫倒也暂时瞧不见，于是便顺了白烨的意思利索的爬了上去。白烨等江珊上来之后，一脚踹开了那长梯，那长梯稳稳的倒在地上，白烨才稍稍按下心来。
“等等，”江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扭头看着趴在屋顶透过洞口看着底下动静的白烨道，“没有梯子我们如何下去？”
白烨面色一僵，继而摸了摸后脑勺，偷偷往侧边地面一瞧，憨笑道：“不如——我们也跳？”
“……”
“江珊，看，徐氏果然有所计划。”白烨严肃道，视线透过屋顶瓦片空隙看着底下情况发展。
江珊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屏住呼吸，仔细盯着。
徐婉今日与往日全然不同，发髻没有挽起，而是随意的散落在耳后，披在肩上，发尾绑了一条红色长绸，随着动作而轻轻甩着。眉如柳梢，额间更是一点红梅，开的分外妖娆。唇上血红，但却并未显得突兀，却是与脸上妆容相得益彰。
含笑斟酒，那酒的香味在这间房间内肆意开来，虽未曾饮下，但香味已然醉人。
妫览已然微醺，他已经被徐婉灌下一杯，只是小小一杯竟然后劲强劲。嘴里吐着酒气，抬手按住徐婉纤手，拿到自己面前开始眯着眼睛抚摸着。
徐婉面不改色，依旧噙着笑容，任由妫览摸着手，只是身板站的笔直，那袖口无意中露出的一点寒光暴露了她此刻的意图。
“她果然是要报仇。”江珊说道，“表面上是顺从了这个奸贼，但实际上是引诱他独自相处，如此才能将此贼杀死，为她夫君报仇。”
“不单如此，”白烨补充道，“天下人以为徐婉已死，故而没有人会质疑到她的身上。你看此刻妫览已然神智不太清明，若是要杀他一定易如反掌，但是徐婉并不动手，你说是为何？”
江珊经白烨这么一点，忽而想的通透，“婉儿是想让妫览亲口供认罪行，并且找出同谋！”
白烨点头道：“的确如此，试想孙翊乃堂堂太守，又是孙家宗室，如何能轻易让人控制乃至被人杀死？妫览一人不足，必然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
“你心中是否有了答案？”江珊反问，她见白烨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知道她心中可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那人不便说出口罢了。
白烨看了她一眼，继而道：“我什么也不曾说过。”
“大人好酒量，”徐婉半依偎在妫览怀中，继续敬酒，“眼下大人大权在握，实在可喜可贺，奴家再敬大人一杯。”
“喝不得，喝不得了。”妫览大笑，温暖香玉在怀，自然飘飘欲仙，“徐婉那，你可知我想你想的有多苦，终于被我盼来了这一天……”
“既然如此，奴家有事相求，希望大人应允。”徐婉声如闻莺，分外悦耳妖娆，“请大人厚葬孙翊，也算我们夫妻一场。”
“不是我不应你，”妫览正色道，“而是我应不了你。”
“此话何解，难道此刻不是大人做主？”
“那自然是我做主。”
“为何连厚葬孙翊都不许？”徐婉显得难过异常，我见犹怜。
妫览果然中了美人计，揽住徐婉纤腰道：“此事我做不得主，若要办妥我还需问过另外一个人意见才可，今日你我已然疲累，不如早日歇息，共赴巫山。”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真觉得恶心。”江珊气愤道。
“慢着，我们稍微等等，情况不对再下去。”白烨阻止江珊道，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妫览将死，此刻下去反而会误了事情阻碍因果循环。
江珊睨了一眼白烨侧脸，见她格外专注，便按捺住了性子，勉强没有冲下去喝止妫览那佞臣。
“可是大人杀了孙翊？”徐婉声音平稳，但眼里一闪而过一道光。
妫览盯着她的脸瞧，瞧不出什么端倪，便觉得这是小女子丧夫之痛还未缓过劲儿来，于是便安慰道：“人都死了，你如今有了我，有何担忧？”
“大人还以为我惦记着孙翊？”徐婉扑哧一笑道，“那厮死了便死了，仗着自己是孙家宗亲便趾高气扬，平时也不将下属放在眼里，像大人这般的更加处处排挤。在外拈花惹草不说，还往家里带人来。像这般杂碎，我又有何可眷恋？
“你真的如此想？”妫览喜出望外，“如此甚好，甚好，以后你跟着我，保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错，孙翊也算该死。”
徐婉眼神一闪，悄悄从袖口抽出利器，嘴上还是问道：“如此说来，果然是大人派人除去孙翊，那么大人是如何办到的？”
“相信夫人也有所听闻，是刺客所杀。”妫览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承认。音还未落，妫览便觉得胸口猛然一疼，呼吸一滞，缓缓跪倒在地，临死之前指着徐婉道，“你，你——”
“妫览，也是你最有应得，你杀了我的夫君我要替他报仇。”徐婉松开匕首，任凭妫览往后仰面倒下，面色不改，“至于你背后的人，我也一定会找出来，一定要为夫君讨回公道！”
妫览睁着眼睛看着顶上，一动不动，心口的血不断往外涌出，渐渐的浸湿了华贵的衣衫，在他的周围慢慢弥漫开来。
“你绝不觉得他好像是在看我们。”江珊心中一寒，见到妫览的眼神便开始莫名的担忧。
白烨摇头道：“只是凑巧罢了，莫要担心，没事的。”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上一刻还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趾高气扬，下一刻也可能瞬间毙命，从此消失在人间。”江珊喃喃道。
白烨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珊，略一犹豫继而道：“生死有命，你不必再为孙翊的事情忧心，徐氏也已经为他的夫婿报了仇，如此你不该稍感欣慰？何故竟然为此人徒增烦恼，这可不像你。”
“我知道，”江珊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般飘渺，“或许姐姐见到这种场景会冷静很多，她才是最聪明的人，亦不会如我这般胡思乱想。”
白烨直觉江珊话中有话，但也不好明说，再者这里并不是和她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便道：“我们赶紧下去找徐氏，带她走，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好。”
徐婉杀了妫览之后，就那么默默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冥想，脸上的表情平静，并没有任何逃走的迹象，好像在等着外头有人发现不对劲，然后进来抓住她，将她一剑刺死，或许她便能够早日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人，或许那人还守在奈何桥边，不肯喝下孟婆汤，在那儿执拗的等着自己前去寻找……
徐婉从怀中拿出一颗黑色药丸，仰头张口正要吃下，却被江珊迅速打落，回过头看着这个至交好友，徐婉即使再坚强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悲怆。回过身紧紧的抱住江珊，狠狠的开始哭泣。
“他走了……他真的离开我了……”
江珊什么也未曾说，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对徐婉的关怀，缓缓的拍着她的背，用自己的拥抱来告诉她，没了孙翊，至少还有自己留在她的身边。
白烨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们，默然不语。一道黑色的影子闪了进来，顺利的勾起了妫览魂魄。又牵着妫览走到了白烨身后，夙源开口道：“一月之期将至，你趁早做好打算。”
“我知道。”白烨简短回，眼睛却还看着江珊的背，“曹仓舒是否逃了？这是你头一次失手。”
夙源面不改色，“曹仓舒非寻常人，另外，江虞亦被他带走了。”
“什么？！”白烨语调稍乱，“你怎么还让江虞落在他手中了，眼下他们何处去了？”
夙源瞥了白烨一眼，“白烨，人间呆的越久，你便越失去了作为无常的判断。阎王爷那儿我们再也瞒不下去，一月之期即将到来，你好自为之。”
“我知道了。”白烨回，声音越发低沉，与此刻心境一般死一般的寂静，抬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有一种叫做情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撩拨心弦。“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原来是你们……”身后一人传来声音，是一年轻男子。
白烨转过身，看着他正拿着一柄刀架设在戴贵的脖子上，要挟着进来，周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护卫，全都拿着利刃，警惕的盯着他。
“你是谁？”白烨问他，同时也辨认出这便是方才自己使计让他匆忙从屋顶上跃下的那个人。
少年底气十足意气风发道：“吾便是人称江东之虎甘宁甘兴霸是也！”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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