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熙熙攘攘梦余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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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像是野兽般发出低低的咆哮，嘶哑的声音里明明是悔意，一切痛楚，最后竟然化成了微软的呜咽声。她狠狠的踢着被子，梦境中那个淡然的女子滴下红色的眼泪，比胭脂还红，成了绝情的悸动。
她大概是要哭出来。女子淡蓝色的上衣，丝丝的哀愁，像是高高在上的造物神，对于一切毫不在心。她在弹琴，幽幽的琴声，似在湖泊里跳舞，凄凄的踮脚，滑过。看似波澜不惊，顷刻水面上
荷叶断裂，莲心蹦跃，琴弦根根染红，手指早就血肉模糊。
像是一场魔梦，她的表情无端端的心酸。
“如何？”那人站在床头，抚过她湿润的发丝。黑白相间，煞是好看啊。
“可能入了心魔。这厢可是麻烦了。”男子的语气不偏不移。
“怎么可能？她还是她啊？”那人有点惊慌。
“你难道不记得她已经不是她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凡神。”男子捧着茶壶。
等她醒来。三月，一场烦闷的雨，打湿了刚刚晾在外面的衣服。女子焦急的跑过去，她打开门，对着天抱怨，“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还不停了。”瞬间，雨过天晴。
幸好未淋到，她进屋去了。床边有一个男子，头发像是墨迹一般黑，苍白的皮肤，长长的略带水汽的睫毛，湿雾雾的。她抚摸着他坚毅的脸庞，喃喃：跟小时候长得没什么不同嘛。还是这么臭屁。
几乎是心念一动，他便可以立刻起来，可以她完全没有这么做。她想，等他的话会不会感动。他还认不认得我。
几乎是三百年未见，看他周身的仙气，可能真的成了仙。当初的玲珑剔透的小男孩，现在俨然是另一副摸样。好像长得美了，特别的美，美的惊心动魄。
她看着他的脸，微微有点欣喜。她用手画出他的摸样，在纸上。
他醒了。她的手正点在他的眉间。
他看了看他，她亦缩开了手。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拱了拱手。
她一怔。竟然有点失落。她不去看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你走吧。”
他握着床沿，淡淡的说，“在下这就离开。”
“慢。”她缓缓的动唇，似乎有点绝望。他的确忘记了自己，也难怪。
“姑娘不是希望我快走吗？”他好像有急事，否则不会这么的急。
“救命之恩就这么算了？”她冷冷的说着。
“那敢问，姑娘芳名？”他怔怔的看着前面素身蓝衣的女子，虽然她美得像多年前的人一样。
女子顿了顿，“我叫余音。”
不是吗，他暗暗笑了笑。
“晔姚她喜欢你么？”她惊恐的看着他满脸的不相信。
“你认识她么？她很好。”他回过神。
“哦...”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说吧，想要什么？”他的脸还是那么倔强。
“答应我，对她好一点。”她的脸庞迎着徐徐的微风。
置身在炎炎熔浆里，女子蓝衣像只翩翩的彩蝶，接过一个人影。她伸手捂着他的嘴巴，双手抚过他的身体，发出蓝色的微光。他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不再是灼热的伤痛，她手指划过的
地方都好像开出了冰花。
“为何做到这般？”他惨淡的笑着。
“哪般？你为她这般。”她天神般的怜悯融化了他的心。
“你究竟是谁？为何她和你一般。”他睁开眼睛。
“我是余音。”她淡淡的笑。
肆虐的思念，像是一曲悠远的古筝曲。她在梦中辗转反侧。
“看来她是醒了，你去。”
“嗯。”
冰凉的寒意，迷迷糊糊的黏稠。她缓缓睁开迷茫的，略带湿气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天蓝的帘子。和2个乖巧的侍女，她们抿着嘴，有点颤抖，瞳孔微微放大，黑色的清明涨成一团团模糊的白，似乎很惊喜。
“是您么？”她们试探的询问。
她托起沉重的身体，看着眼前的侍女。嘀咕了下：姐姐呢？
“小碧，小念。就知道是您。您，回来了。”她们跪在褐色的幽深的地上。
她无奈的看着她们，“我想，你们可能认错了。”
“王，你回来了。不会错的。王的左手上有红莲的胎记。”她们低低的说话，细细的期待。
她抬起手，手上那块明明没了，怎么如今这么清楚。不过，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我躺在这里几天了？
“3天了。”她们紧紧的低着头。“是栾丘大人救了我们，王。”
“我叫余音。先送我出去。我师傅一定在找我。”她连忙起床，“快，”带我走。她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么清高。她也未穿水蓝的长裙。
“不行。”外面妖艳的男子身穿红衣，渐渐的走近她。一眨眼，他覆上她的额头。
“游戏结束。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记得，一切都是真的。包括你的梦境。”他一挥手。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他有点心酸。“如果你知道，你也会求我送你去他那里的。”
===============================================================================又是一眨眼。她还是回去了。
他换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站在一幅画的前面，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画中的女子。
她长得天真快乐，秀气的脸孔，平染在洁白的纸张上。
他点上她的眉心。
在层层纱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扶住自己，避免滑倒。
他定是，很温柔的。
她重重的“哼”，故意每一步重重的走近他，凝视他绝美的轮廓。傲视他的眼睛，看见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淘气的说：“师傅，她是谁？”
他负手而立。未说话。
“既然师傅不说话，我就毁了这幅画。”她的眼眶涨满了泪水。她跪在了地上。
“她是你师娘。但，我们结了一天婚。听他们说，她在新婚当夜死了。”他平静的说，“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她好熟悉。”
她失神的看着落魄的他。
她轻轻的说：“她便是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熙熙攘攘梦余回（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