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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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
好友明显比自己热心，还一大早特意发来鼓劲短信，“没事儿，心一横牙一咬，就过去了！”于栗定定地盯着手机屏幕，鼻腔里呼出一口冗长的气。他将手机放进书包的暗袋里，又拍拍书包里的那幅画，然后叼着面包，推门而出。地铁离家不远，几分钟就可以到达。于栗将围巾向上拉，遮住半张脸。天还是清冷的灰色。
等地铁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疲惫，双肩软软地塌着。但在地铁挤压着空气呼啸而来时，他立刻直起背。然后拉扯着书包带子。
冬天的早上，客流量较少，座位空了六七成。
于栗倚在座位上，埋着头假寐。
有些事情第一次发生的话，只能归为意外。睡着后靠在邻座肩上，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惊醒——在各种交通工具上频繁上演。由于隔夜灵感乍现，卖力画画，才会在地铁车厢里倚着邻座睡着的于栗，在醒来后，擦着嘴角，害臊地埋下头去。邻座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笑意，“呵。”
从于栗的角度看，对方的牛仔裤有些松垮，配上黑色马丁靴很好看。
有艺术天分的男生，大多有着与天分相衡的敏感与忧郁。于栗绷直身体，端正而僵硬地坐着。不敢再靠近邻座半分。
然而，衣服的不经意摩擦，都显得特别有存在感。
往往，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等等。
每当于栗睁眼看见玻璃窗外飞速闪过的广告牌时，他带着羞赧的情绪，迅速地将头摆正。对方只以鼻腔里的短促笑意回应，如同第一次那样。或许，这次是第五次，也可能是第六次。
于栗的心里自然升腾起异样的情绪，并非抵触，或者说，快要习惯了吧。
“呐，学艺术的男生搞基的几率都比较高。”好友正儿八经地注视着他。虽说好友，也只不过是坐在一起的同学罢了。而且，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腐女。
“于是，您不妨直说。这么一本正经的，我都怀疑您胸口是不是别了个麦，随时准备演讲。”于栗拉着线条，目不斜视。
“这是人生态度。算了，不跟你扯。言归正传，就说那地铁男，为嘛每次都坐你旁边，而且还任由你口水逆流呢，”她一拍桌子，“摆明了就是看上你了嘛。”
“你空穴来的什么风。”于栗白了她一眼。
“以我如此专业的眼光。绝对绝对不会错的。”
“我后悔我当初一时冲动把这事儿跟你说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不，明天你试试呗。”
“试什么？”
“我打赌，明天他还坐你身旁。”
于栗没搭腔，纸上拉的线条有些杂乱。
在此之后的第二天，于栗浓重的睡意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坐在座位上，屏息凝神，目不转睛。下一个站到了，稀稀拉拉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马丁靴蓝黑色牛仔裤的，取下单肩背着的包，拎在手上。
接着走过来，坐到于栗身旁。
于栗记得他的裤子和鞋子都是黑色系的，很有辨识度。他睁着眼，看对面玻璃窗上由于色度差映出来的两张脸。然而，相对脸部的细节来讲，这样的倒影只能大致表达出笼统的形象。
慢慢地，于栗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这次，他不敢贸贸然将头搁别人肩上，于是连意识模糊的时候也不忘往相反方向倒去。
“哟——小心。”男生拉住他的上臂，力道适中，足以阻止他的斜倾动作。
于栗猛然清醒过来，惊愕地瞪着眼睛，男生一张面部轮廓锋利的脸便映入眼帘。
于是，是喜欢上他了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喜欢过人。漂亮的、优秀的、美好的，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有过在无人处偷偷牵手的恋爱对象，也有以看后面墙上的石英钟为借口而仔细观察对方的暗恋对象。就算是同性之间，也……
“呐呐，看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好友肆无忌惮地将兴奋投了过来，又是鸡血抹了一脸的亢奋样。
“只是坐在我旁边而已。”
“一次就算啦，还这么多次。好啦，你表个白不就知道了？”
“肯定会拒绝的。”
“你试的话，成功失败各占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你不试，成功的几率就为零。”
这件事。
好友说：“试一次，又没什么损失。”于栗拉开书包拉链，端详着那幅画。只是一幅素描，却是连细枝末节都仔细处理过。那是他。
于栗想以自己的特长争取一个开口的机会，不然他连说话都没有勇气。毕竟，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喜欢同性……
地铁报站拉来了稀稀拉拉的人，固定的那个身影又出现了。只是没有向固定的方向走来，而是坐在了于栗的斜对面，靠近门的地方。
于栗心里有什么东西膨胀开，压得喉咙胀痛。他就坐在原位，没有移动。
快到站时，他站起来，走到地铁门旁，握住栏杆。由于天气已渐渐转热，栏杆并不那么冰冷。但于栗却触手生凉。
与自己僵持了一阵，他开口：“……嗨。”
男生显得有些诧异，嘴角微微扯开，却很快转成笑意，“你好。”
于栗小心翼翼，“……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男生点头允许。
于栗紧紧攥住书包，关节泛白，“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之前一直坐在我旁边？”
“哦……”男生似恍然大悟，“那个啊，嗯……怎么跟你解释呢，我女朋友和我冷战，我只好每天都坐在她对面了。但她有强迫症，每次都要坐同一个位置。今天她请假，我就随意坐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