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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衰神煮夫 ...

  •   楔子

      天色渐暗,车水马龙渐缓,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流逐渐变多。世界东八区标准时间,晚上七点三十分,死气沉沉的都市瞬间灯火通明,准时亮起的路灯像一条条长龙,穿插在这座喧嚣的城市中,把一座即将沉睡的城市分割成块块晶莹的碎片。

      繁华圣都的压力把每个人的脸上都罩上一层暗淡麻木的雾气,茫然的眼神中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疲惫,仿佛与这奢华糜烂的背景格格不入。

      当然,一座城市是千姿百态的,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就有骄奢淫逸的贵族。

      “亲爱的哥哥,听说你又要拍新电影了,恭喜。”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里正在举行私人PARTY,巨大的水晶灯凝止不动,与缓缓流动的音乐构成一幅绚丽的画面,周围繁复的巴洛克装饰把寥寥无几的身影也衬托的灼灼生辉。刚才的声音是从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口中发出的,带了几分玩味和轻佻,他手中握着高脚杯,穿过明如银镜的大厅中央,往深处走去。

      正对大厅中央的镂金软皮沙发上坐了一个人,面色清冷,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他半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虽是半松垮的翘着二郎腿,熨帖合身的纯黑西服把他的绅士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端了高脚杯,正细细品尝着杯中深红的液体。

      金发男人走到他三步之外处他才抬起头来,漆黑锐利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把别人的灵魂吸进去。眼神扫过轻佻的金发男人,眉角不漏痕迹的挑了挑。

      “不知这部电影是什么题材?”金发男人随意的坐在他旁边。

      “你有兴趣?”沉默的人终于开了口,声音沉稳,温雅又充满磁性。

      “NO!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我们来东方的目的。”他边说边冲一个端着托盘经过的服务生勾勾手指,服务生面带微笑的走过来,金发男子起身,将酒杯放在他的托盘上,手指勾住他的脖子轻轻抚弄一番,然后迅速垂下头去,瞬间血管破裂的声音蔓延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眸子中闪过一丝鹰兽般的寒光,寒光转瞬即逝,他继续熟视无睹的品尝着自己杯中的美味。

      大概过了两三秒,金发男子推开怀里的人,十分舒爽的舔舔嘴巴,“去包扎一下。”

      脖子上血淋淋的服务生如同得了赦令,麻木的转身,往门口走去。

      这时正门开了,随着一阵微凉的小风,进来一个体型怪异的人,八十公分左右的个头,脑袋占了三分之一,他步子迈的很快,移动速度却很慢,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走到沙发跟前,恭敬的弯了弯腰,“Lee,许文导演要跟您讨论一下影片名字的修改问题。”

      沙发上的男人挑眉问:“他在哪?”

      “在湖区别墅等您,他说今天一定要确定下来。”

      手中酒杯放下,清冷的男人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衣服,往外走去,顿时大厅里刚才来来回回,或是忙忙碌碌的人都驻足,屈身弯腰。

      小矮人也转身,欲要跟上去。

      “等等,矮人,这次的电影片子是什么题材,搞得神神秘秘的。”金发男人急急地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呼喊,频率飞快的两条短腿停住,回头,一脸不悦道:“您可以叫我矮人叔叔或者管家先生,尊敬的二少爷!”二少爷三个字咬的特别重,似是带了些揶揄。

      金发男人脸色囧了囧,嘴里冒出一句十分不标准的京腔普通话,“切~~,你才二少爷!”

      小矮人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喂,你还没说什么题材。”

      “Vampire。”

      “Vampire???……So crazy?!”

      第一章

      夜幕在持续下拉,马路上行人的面色逐渐被绚丽多姿的霓虹掩盖,夜生活开始了。

      要知道夜生活不单单是指娱乐场所的活动,也不单指青壮年这一类人群,比如……

      “第八节,荷塘月色……”金帝居民区附近的广场中央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如盛会一般,当然这不是盛会,每天早晚这里都挤满了锻炼身体的中老年人,或是跳舞,或是做操,或是舞剑。正中央人最多的地方放了两个巨大的移动音箱,这里是跳老年健身舞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排成长龙的人群动起来了,放眼望去一溜齐刷刷站的异常整齐的人群,舞步迈起来姿势却千奇百怪,中间有个老奶奶,估计有七旬左右了,咧嘴一笑,牙都不是全的,做的动作比僵尸还要入木三分,跟她身后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之所以对比强烈倒不是因为她做的太差,是因为他身后跟着的是个腿脚灵动的年轻小伙子,体型较瘦,穿深色休闲服,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只见脑袋上翘着的两撮毛随着自由的舞步左右乱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打扮太低调,青年混迹一帮中老年妇女之中并不显眼,他闷着头,漫不经心的跟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抬胳膊踢腿,看似懒散,举手投足之间却充满不羁的洒脱,看背影又似乎带了点抑郁。

      这种老年舞是以锻炼身体为目的的,花样少,许多动作几乎都是重复的,一遍又一遍,人群围着喷水的大水池走了一圈又一圈,身形落寞的年轻人也在里面跟着跳了一圈又一圈,周围的老太太们早就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依旧轻松自如的做着自己的动作。直到最后一节做完,音乐戛然而止,众人立马做鸟兽散。

      还沉醉在自己舞姿中的青年不自觉的怔了怔,才停下来。

      半垂着的脑袋终于扬起,用力甩了甩,额角的细汗折射出莹莹微光。广场四周不太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容,鼻梁高挺,睫毛浓密,眼睛炯炯有神,仿佛他的嘴角只要上仰一下,就有阳光普照一般。

      大概跳累了,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转身到公共座椅处坐下了,顺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不知是否要打电话,手机拿在手里迟疑了半分钟,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凝神半天,脸上的表情十分郁结。犹豫再三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脸上惴惴不安的表情转而更加紧张起来。

      “喂,子易,是我,你回家了吗?”声音高亢,似乎是强打起的愉悦。

      电话那头很吵,嘈杂的声音冲破无线电波回荡在方圆一米之内。

      “……我在外面,有事吗?”许久电话里里才传出回音,压着嗓子说的,小心翼翼的。

      “嗯……没什么事,我今天去新公司看了看觉得还可以,你呢,试镜怎么样?”

      “角色拿下来了,还算顺利,现在正跟朋友吃饭呢,晚点再回去。”

      手持电话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拿下来了就行,别太晚,今晚是……”

      “我先挂了啊,朋友叫了,等回去再说,”还不等青年说完电话里已经传出切断的忙音。被别人挂电话总是让人十分抑郁的,青年皱起眉头瞅了瞅手里的电话,一脸不满。

      不满的情绪还没有发泄出来,手中的电话又震动起来。

      “喂,你好,嗯,我是白皓,对对,我就是下午面试的那个……啊?不是说明天才有通知的吗?哦,这样啊…这算哪门子污点啊,那都是狗仔队瞎编的,您看我的舞蹈路子和贵公司的也很符合,您就是留下我做替补也不亏,您……喂,喂喂……”又是嘟嘟嘟的忙音。

      “FUCK!!!”

      生平最讨厌被别人挂电话,三分钟时间不到一连被挂了俩。最重要的是后面这个电话否决了他一天的等待和期望,忐忑最终还是坏消息,闷了两秒,紧握的拳头用力锤在公共座椅上,牢固的实木小凳稳如泰山,手指嘎巴一声,疼的出拳的人嘴角一裂。

      俗话说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最近真是犯小人,自从前些日子因为绯闻离开前公司之后一直不顺,虽说也不是什么大的绯闻,对方也就是一刚出道的歌手,唱功不咋的,外表清纯的让人荡漾,内心荡漾的让人发指,但是就凭这点她对内俘获了公司上上下下的男青年加男中年,对外蛊惑了大众宅男的芳心。绯闻闹得公司上下沸沸扬扬不说,偏偏那个小歌星还有一票护短儿的粉丝。账户微博被黑已经让白皓郁闷到极致,出门还要被人认出来,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他都是化好妆再外出的。整日神经兮兮,弄得苏子易也跟着谨慎万分。

      静坐了一会儿,白皓起身,微微叹息一声,朝广场外的马路上走去。说到底他是个乐观的人,所有的打击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至少子易还在身边。

      子易是白皓的同性恋人,两人秘密同居的日子算到现在刚好三年。感情不深不浅,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他熟睡的面容,晚上习惯同枕而眠。子易说过就算他什么也没有,他也不会离开。这让从小就无父无母的白皓觉得这是莫大的温暖。

      反正工作可以慢慢找,自己专业方向的不行就改行做演员,大不了从龙套跑起,这两年天天跟科班出身的演员在一起,还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演员,耳濡目染什么都会了。转念一想不禁豁然开朗,回家的路上白皓买了一些食材,准备晚上做宵夜,今天怎么也算是个大日子了,子易今晚可能会被自己在床上弄得死去活来,饿着肚子肯定是不行的。

      他知道子易最近很忙,恨不得连睡觉时间也省了,晚上折腾他白皓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看到那副修长白皙身影肯定忍不住上去缠绵一番,这一缠绵就不好控制了。

      住的地方在老街区,这一片都是上世纪留下的破旧住房,六成以上都是外国人建的,有些地方还隐约能觉出几分西欧中世纪末期的味道,尤其前面不远处的教堂,纯哥特式的建筑,虽然大片飞扶壁已经成了断壁残垣,但是每到双休或者节假日还能看到许多做礼拜的人。

      白皓的住所是英式建筑,祖上留下来的,其实说祖上留下来的也不确切,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记事起他就是跟着奶奶住的,就在他大学毕业那年奶奶去世了,自此家里就剩他一人,后来子易也就搬进来了。

      楼道已经破旧不堪,白皓抹黑上楼,开了门,家里黑漆漆的,静的让人发闷,这些天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家庭煮夫,没有工作,白天又不方便出门,除了晚上可以在广场混混老年队伍,别的真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出去呼吸一下二氧化碳和汽车尾气,他觉得自己早晚会在屋子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忙活了半天宵夜,又洗了澡,子易还未回来,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白皓愤恨的打开电视看娱乐播报,无奈今天的看点全都被一条新闻覆盖了。

      “最新报道,著名导演许文透露,目前正在筹备新片,此次依旧是大家钟爱的奇幻巨片,相信主角已经毫无疑问,许文和世纪集团的影帝慕川的合作已经成了长久以来的惯例……”

      白皓瞪大了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荧屏,良久,眉头皱了皱,他就不明白了,一个男人怎么会长得如此邪魅,连年纪都看不出,花了不少钱吧,现在的人为了追求完美什么都肯牺牲,何况就一张脸而已。

      “尽管慕川不接受任何采访,让粉丝团们抓心挠肝儿,我们依然能从许导的话中侧面敲击得知,慕川也很看好这部电影,对此十分上心……”主持人喋喋不休的恭维听得白皓耳根子抽搐,他不是演员,也不追星,平日里只盯着那些舞蹈大家们看,对于影帝影后什么的不是十分了解,慕川早期的电影他看过,演的是挺精彩的,风格都是动作或者历史片,最近渐渐偏向于奇幻题材。

      “关于这部影片目前还在选角阶段,由于许文执导的电影票房一直居东亚排行榜之首,所以此次公开试镜竞角的演员非常可观……”

      试镜?刚要换台的白皓听到试镜两个字,已经在遥控器上按下去的手指立马停住。

      刚好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和锁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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