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升夕落》竹之心

30、朝升夕落

　　朝阳每天过着与酒共舞的日子，真正体会了什么是醉生梦死。外界的一切，她不闻不问，现在的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只有不清不楚的自己和清清楚楚的酒。
　　小午给她准备的酒，总是一开始浓度大，等她醉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换成水，她醉的迷迷糊糊，只知道拿着眼前的杯子向嘴边凑，难得的有时还能叫出小午的名字：“小午，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吗？因为，这里都是真小人，不像外面全是伪君子。呵！”又说：“等我要死的时候，一定去最广阔的地方，把一身的罪孽全洗干净，这样妈妈才肯见我。”“小午，我还没看过日出，有空我们去看好不好？”“……”
　　李名蓝出殡的那天，婉霞跑到了酒吧，看到吧台上的朝阳就冲了过去，伸手夺下她手里的杯子就要向地上扔。手在半空中被截住，她抬头，小午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你闹够了没有？”说着夺下杯子重重的放在吧台上。
　　婉霞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哥哥不许我来，你也不许我碰她，今天是我妈出殡的日子，就算她做了错事，那也是几十年前了，她落到今天的下场还不够吗？你们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护着她？”她本是个性情柔弱的人，这么多的事一起向她挤压起来，再柔弱的性子也要爆发，而这里就是她爆发的一个出口。
　　他知道婉霞是无辜的，可听了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忍不住反驳，双手摇着她的肩，他大声的朝她吼：“是谁不问青红皂白？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知道你那伟大的妈妈临死前对你姐姐做过什么？她说她从未后悔卖了你姐姐，你听到了吗。她说从未后悔卖了你姐姐！”双手自她的肩上滑下来，眼里的愤怒依然没有减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临死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好过。哪一个孩子受得了自己母亲如此的对待？”
　　他的力气大极了，婉霞被摇的头昏脑胀，而那些话更让她目瞪口呆，身子无力的滑在地上，呆愣了好久，她才双手掩面跌坐在地上嘤嘤而泣：“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她再坏再不堪也是我的妈妈呀！可是她死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了！”
　　白天酒吧里本来人就不多，刚才在小午的暗示下阿彪又把仅有的几个人散走了，两个人大声的吵闹似乎满足了朝阳对外界声音的需求。她喝的七晕八素，一个不稳杯子自手中滑落，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终于拉回了小午的精力。他扭头看去朝阳正从椅子上挣扎着要下来。他走过去，朝阳的身子往他身上一靠便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