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庭》赵为止

2、青梅竹马有时尽

　　林之若知道江允诺来了。林之若坐在车上。她瞟瞟江允诺。六年不长也不短，却可以使熟悉人不在熟悉。江允诺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了。说点什么呢？林之若盯着江允诺修长的手指，总觉得应该找个话。允诺你来了呀，好久不见？……这不废话吗!林之若摇摇头，不如不说。那就装睡吧。林之若觉得这主意不错，顺手把座旁边的蝴蝶抱枕抱在怀了，呀！没想到，江允诺竟然喜欢这样粉粉的东西。嘴角不禁泛起贼笑。逮到机会一定要嘲笑他。到了楼下，林之若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迷迷糊糊地从车上下来。进门就听见林母说“你这死丫头，也没个型。”林之若听完这话彻底醒了，抬头看看妈妈那张黑的差不多的脸，知道新一番唠叨又要开始了。她觉得后背直冒虚汗，趁机溜进了房间。

　　“妈妈，我马上进房间闭门思过，总结经验教训，写它2000字的忏悔书，行了吧？”林之若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你这死丫头，允诺去接你，你看你什么样子。”

　　林之若进了房间，就把爬上了床。我想死你了，我的床。林之若可不管什么江允诺。虽然他长得不赖。林之若盯着房顶，想着干嘛！安小可借给自己一本书说特别有意思。说着话还给自己递了个妩媚眼神。林之若看着《四月全集》发呆。反正也没事看看吧。可是越看越不对，这和自己以前看的小说区别也太大了吧。说实话，以前林之若就看看名著之类的，那看过这种书。当书中用形象的笔墨描写男女发生关系时，林之若觉得自己浑身跟熟透了似的。感觉全身有一股热流乱窜。林之若赶快合上书，这也太不健康了。那事好恶心。这也。。。。。林之若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安了小鼓似的，扑通扑通地乱跳。林之若摸摸自己的心脏它快跳出来了。林之若看看合上的书，忍不住又打开。林之若现在精神高度紧张，高度集中。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了。林之若赶快把书收进了枕头底下，看看进来的人。是江允诺。
　　“阿姨，做好饭了，让你去吃饭。”江允诺端详着林之若，林之若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

　　“知道了。”

　　“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要不要，我和阿姨说。送你去医院看医生。”

　　林之若赶快说没事就是有点热。江允诺看看旁边的风扇，林之若想这谎撒的水准太低了。于是，她就从床上下来，才发现书的封面漏出来。林之若知道不好，准备把书收起来。
　　“你在看什么书，高考结束还用功。我看看”

　　林之若极不情愿地把书递给他。嘛嘛呀，他正好在看折痕的那页，林之若发现江允诺的脸越来越黑，她自己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完了。。。。。。自己的形象彻底毁了。

　　这短短的一分钟对林之若来说，那绝对是煎熬。她觉得时间怎么停滞了，还停滞在了在这个时刻。她心中一阵嗷嚎。

　　江允诺放下了书，缓慢地。死死地顶着林之若，林之若低下头。没脸做人了。

　　沉稳的声音响起，“女生别看太多这种书，看多了容易冲动。”

　　接着林之若看着皮鞋的主人走了出去。

　　林之若抬起头，哎。。。。。。。这什么跟什么呀。还有书他怎么拿走了。那书必须还给安小可呢！

　　林之若看着满桌的菜，食欲是什么东西呢？她是不知道了。她咬着筷子，看了一眼江允诺。怎么说呢，书？林父看见女儿花痴一般地看着江允诺，心里笑开了花。虽然说之若现在只有18岁，但江家急着结婚，看样之若挺喜欢江允诺的。而且允诺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把女儿交个他自己也放心。自己现在也老了，又得了这病，让之若知道了。她那小孩子脾气。如果自己走了，允诺照顾之若自己也放心……

　　林之哀怨楚楚地看着江允诺，江允诺却专心地吃饭，根本不理她。

　　吃完饭。林之若主动洗碗，林母不禁说，“这丫头你看今天多积极，以后我也放心了。”

　　林之若是没听到，她不时地偷看和爸爸聊天的江允诺，必须找准时间，然后要书。

　　终于聊完了，林之若坐在了江允诺的旁边，看着电视，只等爸爸妈妈晚上出去散步。然后，自己和江允诺......

　　爸妈出去了。林之若知道时机到了，她转过脸，“允诺哥哥，我那本书。”

　　江允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本书？”

　　“你刚才拿我的那本呀，那是我同学的我必须还个她，你给我行吧？”林之若觉得现在自己的语气只能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不行。”

　　林之若听到这么干脆的拒绝，彻底泄气了，但是她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允诺求求你了，还给我吧，我保证不看了，我明天就还给我同学，求求你了，允诺。”

　　江允诺进客房，林之若知道有希望，赶紧跟上去。

　　林之若把书放在胸口，书回来。真不容易呀。想到江允诺最后犀利的目光，林之若告诉自己不能看了。这不健康。可这部书就想拥有魔法的棒棒糖，甜丝丝的，引诱着她。她郑重地对自己说，就看一会儿，就一会儿。然后反锁上门，这才放心开始看。虽然说描写得有些恶心但却还是想看。
　　林之若看了下时间，6点了！外面的夜色已经渐渐消去，迎来了第一缕曙光。一切静谧的可怕。林之若伸伸懒腰，感觉自己的全身黏糊糊的。准备冲个澡。很困，林之若半眯着眼，摸索着进了浴室。灯怎么亮着，妈妈也真是粗心。林之若边脱衣服边想。林之若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不对。她感到前面怎么有个人。她睁开了眼，江允诺！林之若想叫但声音到嘴边顿住了。江允诺吻了她，江允诺的唇碰到了她的唇。软软的。江允诺仔细地吻着她的唇，那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接着，林之若以为结束了。江允诺却撬开了她的紧闭的牙关，让自己的舌头直接缠着了林之若的。林之若彻底呆滞了。忘记了反应。江允诺用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动舌头。”江允诺用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她的，时缓时重，和她的舌头纠缠着。林之若学着他，回应着他。彼此吮吸着。
　　林之若醒了，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摸摸自己的唇，那是个梦吗？这梦也太真实了。确实不应该看那种书，赶快还给安小可。况且也答应江允诺了。

　　林之若吃完午餐。一眼也不敢看江允诺，觉得自己也太色了。

　　到了安小可家。

　　“你觉得这书怎么样？”安小可挣大眼好奇地盯着她。

　　林之若瞪了她一眼，“你给我的这是什么书？我看的时候，正好被我阿姨的哥哥看见了，丢脸死了。”

　　“然后呢，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再看这种书了。”

　　“之若，这就不对了。作为一个成年女性，我们是应该具备这种知识的，我这是为了将来老公的□□着想。那你还不是看了，你能说你不想看？
　　林之若彻底无语了。

　　“告诉你，我这还有很多呢？你还想看吗？我借给你，恩。想要不？”安小可冲林之若眨眨眼。

　　林之若感到一阵寒战。“那个，我怕再被发现。”

　　“没事，您看您的，被收了。我绝不追究，行了吧。”

　　“那好吧。”

　　在燥热过后，雨幕降下来了。林之若看着外面滂沱的夏雨。爸爸说，半小时到，这都过去五十分钟了。来往的车辆迅速通过，没有停留。当那辆白色宝马，停下时。她明白又是江允诺来接她。她紧握了手中的书，幸亏在手里的是几本资料书。江允诺撑着黑色伞，雨水形成了水幕。这个带着眼镜的穿着白衬衫的男子。林之若有短暂的炫目，烟花盛开的感觉。
　　在车上，林之若盯着江允诺的嘴唇，又想起了那个梦。她的脸又染上了红晕。林之若想问问，“今天早上。。。。。。浴室里。。。。。。你。。。。。。你。。。。。。”她终于挤出了半句。

　　“是呀，我吻你了。”江允诺云淡风轻地说。

　　这像一声闷雷把她的心炸个粉碎。那她那个时候确实看见自己在脱衣服，虽然自己的身材抱歉了点，但他也看见了呀。

　　“那你看见了吗？”

　　“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林之若听完这句话，真想从车上跳下去。一路沉寂。

　　“回来了！之若，浴室的水管坏了，客房现在是不能住人了。你房间不是有两张床吗！我和你爸在中间扯了个帘子，你就和允诺凑合几晚上。”林之若正在喝水，林母却在这时和她宣布了这个消息，水没喝到，喷了一地。

　　“慢点，你这死丫头，毛毛躁躁。什么样子！”

　　林之若觉得自从江允诺闯进她的生活她就和幸运绝缘了。初见时，他站在楼梯上抱臂看着她，迈着优雅地步子，走在她面前。她今生从未遇到如此优雅而贵气的男孩。傻眼了。这个男孩住在了她家。他会在下雨时给她送伞，会在周末和她一起去图书馆，会教他弹钢琴……她喜欢看书。借书单上总是有他的名字，她的名字会和他的一起。这样她就会开心地整夜睡不着。她喜欢学弹钢琴，因为他修长会放在她胖嘟嘟手上……

　　最初的幸福像最涩的果子。
　　他比她大六岁，她小学毕业，他上高三。她爱黏着着他，抱着玩具躺在他的床上。他总是熬夜，做一些自己看不懂的题，看一些自己不明白的书。她睡着了，醒来他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他静静地躺着，挺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然后粉红的嘴唇，那时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电视上，喜欢一个人总是嘴唇碰嘴唇。她就伸出自己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她还不敢用嘴唇。那天她傻笑了一天。

　　她告诉妈妈，自己以后要作允诺哥哥的新娘。妈妈说，之若喜欢允诺呀!那以后你就作允诺的新娘。

　　妈妈说允诺哥哥很累，不让她打扰他，可……她就赖皮地躲在允诺的桌子底下，有时竟会在下面睡着。
　　最后的回忆最涩的果实。
　　一天，一个老爷爷把他接走了。她的江允诺再也没有回来。那时她就和他写信。说些有的没的话，一周两封信。她总是第一个奔进传达室，问老伯伯，信到来了没有。但有一周一封信也没有。然后，妈妈妈告诉她，允诺出国了。

　　再然后。初三时，允诺有女朋友了。知道这个消息，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躲在窝子了，咬着被子，压抑地哭泣。她旷课了，她去了奶奶家。她一个人的旅程。奶奶佝偻着背，蹲着在锄草。奶奶已是满头白发，手上也爬满了皱纹。奶奶的动作是颤颤巍巍的。她突然感觉自己鼻子一酸，满是哭腔地喊“奶奶！”

　　奶奶回过头看她，腿好像有些麻了，扶着腿吃力地站起来说，“妞妞，回来了。”

　　她抱着了奶奶，“妞妞想你了，你知道吗？妞妞，很想你。”

　　“乖妞妞，不哭，哭什么呢。”奶奶颤抖的手，抚过她的脸。

　　“来，让奶奶看看，妞妞长高了。不哭，都长成大姑娘了。”

　　“奶奶，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好痛。像是有虫子在咬，我好痛。”

　　“不哭，奶奶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来，告诉奶奶，怎么会痛呢。”

　　抽噎这说，“允诺哥哥，他不要我了。”……

　　她抱着奶奶哭了一上午。奶奶做了最爱吃的炸汤圆。夜色沉寂如水。她和奶奶坐在葡萄架下。银河贯穿夜空。奶奶摇着芭蕉扇，她吃着葡萄。然后一切过去了……

　　林之若躺在床上装睡。允诺为什么吻她呢？现在怎么躲他呢？自己怎么和他相处呢？……

　　“之若出来，爸爸有事和你说。”爸爸敲了敲门。

　　林之若看见妈妈爸爸和江允诺，全起了。这架势，难道！难道？江允诺把自己看那种书，和爸妈说了。不会吧！她偷看了一眼江允诺，这人不会这么不道义。而且看这种书，爸妈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