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僵尸老师》巴尔的摩的

44、Episode 5

　　迷迷糊糊地，似乎有人在碎碎念，还伴有强烈的怨念。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猪窝就算了，大冬天的睡觉连窗户都不知道关，不生病是个鬼~”
　　不用说，我家老娘又来视察了。
　　挣扎着睁开眼，隐约看到个小老太太在床边窜来窜去收东拾西。
　　“妈——”我懒洋洋地喊了声，随即一头栽回枕头里。脚碰到个什么东西，我的笔记本，啊对昨晚我还用它写那个倒霉的期末总结来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用脚把电脑勾过来，在悠扬的开机音乐里对着屏幕眯起眼我开始回味。

　　在我身边躺下，林语一手撑着脑袋，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我。
　　“唉，”我轻声叹气。
　　“怎么呢~”林语微微皱眉。
　　“没什么，”玩着林语垂下的黑发，我有些哀怨，“我妈请你过年去我们家玩呢，她老人家强烈要求的，不过看来似乎是不行了，你还有事不是~”
　　林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帮我把被子掖好。低垂着眼帘，我看到她眼中的疲倦，那是种把全世界都背在身上的疲惫。这样的她让我心疼。所以我扭啊扭扭得离她更近，扯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我们睡觉吧，”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混，“玩这个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就专心把手边的事处理好就好，我会等你的~”
　　不过林语好像没在听我讲话，“会去的，”她轻声说。我愣了下，仰起脸去看她。
　　“毕竟那可是我未来的丈母娘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哦，原来你管婆婆叫丈母娘哦~”我笑道，笑得猥琐又有点酸。我不知道我家老娘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会不会继续保持热情。才发现我跟林语，我们将要走的路，也许注定不平坦。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种淡淡的忧伤，没有四十五度，更不明媚。
　　“睡吧，”林语轻轻拍着我。
　　耳边的呢喃徘徊，本来就困的我眼皮越来越沉，不自觉地去寻找魅惑声音的源头，
　　“不许再跑了啊，”搭在腰际的手腕，我轻轻握住，“至少在梦里，就这样呆在我身边吧。”
　　感觉意识正离我远去，看不清林语此时的表情，只有耳边轻柔的声音，让我安心。
　　“睡吧——”

　　唔，我的期末总结，应该写完了吧？看着缓缓亮起的屏幕，脑袋渐渐清醒过来。哦，看来我效率还不错么，都已经发给组长了，呵，就说么，这么有责任感的我不完成工作怎么可能会睡过去，嗯嗯，虽然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发都发了，估计这会已经呈在组长面前被细细check了吧，跟我没关系啦~
　　合上电脑伸了个大懒腰，以一个最舒适的大字懒懒地摆床上。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地板，我看到我们家林老太大力地一把把阳台推拉门推上，恶狠狠撂下几个字：“冻死你拉倒！”
　　也许，昨晚那个不只是梦。
　　就在我还在琢磨昨晚那个亦真亦幻的梦时，厨房里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让我彻底醒过来。
　　“阿姨，咖啡放在哪里啊——呦，你醒啦——”厨房里探出苏提米的半个脑袋。
　　WA COW这什么情况！条件反射我弹起来一屁股坐起来。
　　“呦你个头！你在这干嘛！”胡乱地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一圈，还好我没有裸睡这癖好，只露出个小脸，满脸厌恶地冲对面笑得猥琐，又假装有教养努力憋着笑却让他看起来更猥琐的苏提米吼道，随即又转脸对着林老太，“他在这干嘛！”不用说这货肯定是我妈带来的。奶奶的，看到苏提米的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昨晚躺我身边的人是他呢！吓死我了！林语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不像！
　　“小苏啊你先回避一下，在厨房里玩会啊，”林老太不知啥时候移动到我跟苏提米对峙的视线之间，“一会林晨梳洗好了你们再一块出去啊~”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苏提米笑得甜美，乖巧地缩回厨房。
　　“怎么回事？妈你在干嘛啊？”我很生气，十分极其地生气。在“林晨这辈子最讨厌的贱人榜”里，目前苏提米很荣幸地位列第一。
　　童女士很自觉地去翻衣柜，“乖，赶紧起来洗洗弄弄，一会跟小苏去机场接苏童去。”找了两件衣服对着我比划两下，丢我面前。
　　“不去！苏童多大个人了又不是不认路，”我生气地蒙着脑袋倒一边，“要去也我自己去，叫苏提米离我远点！”
　　“乖啊，”林老太跑过来把我蒙着脑袋的被子掀个小口，“晨晨听话，去跟小苏接你哥去，别叫妈失望，啊。”
　　娘啊您老言重了吧，我怎么觉得有种背上不孝子骂名的嫌疑啊，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去——

　　“你怎么还活着啊！”对着苏提米胸口就是一拳。憋死我了，要不是看在我老娘的面子上，刚才我一定会把苏提米从阳台扔出去。
　　“咳咳，”吃痛地揉着胸口，苏提米龇牙咧嘴，“小可爱你真是越来越man了哇~”
　　Man你个头！看来你真是皮痒了，再来几拳怎么样啊，你还觉得我可爱不。
　　“打你一拳算轻的，要是杀人不犯法，你个小混蛋早死我手里几回了！”
　　想到早上看到我的狮子头笑得一脸猥琐，想到他对他姐，对他父母做出的那些事后，原谅我实在是善良不起来。
　　“别忘了我可是个医生~”苏提米冲我俏皮地眨眨眼，对我语气里以及行为上的恶意丝毫不在意，好像他天生就是好脾气，不过我倒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他的厚脸皮。
　　“你喜欢我姐姐，我跟你哥关系又不错，你看，其实我们还是有蛮多共同点的，”苏提米又开始不知道在讲什么。
　　呵呵，我哥？你指的是苏童还是童淼？我忘了我现在可是有两个哥哥。没错，自从丽贝卡告诉我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苍白哥并不是什么无所谓的路人甲，而是我哥，我亲哥，我觉得我的人生观又被颠覆了，前一次是大一运动会看司徒师姐扔标枪那会，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学校的标枪纪录是这样一个单薄柔弱的人儿一手打破的。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我还特意去问了我妈，原以为这么荒唐一定会被敲毛栗子我甚至都做好心里准备了，结果她老人家先是有些讶异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听人说的，她非问听谁说的我就随口说林语说的，然后老人家哀怨了。我妈这样的反应让我很意外。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做生意弄砸了觉得对不起家里而离开，我不想说这是懦弱因为在我模糊的记忆里还残存着那个让我枕着胳膊轻轻拍着我哄我入睡叫我呼噜的人的形象碎片，我一直相信爸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在家里人看来，他不过是个抛妻弃子的懦夫，所以就像他突然消失一样，这个人也淡出我们的生活，不再出现在我们的话题里。然而对于哥哥，除了苏童我大姨家的孩子，对于别人我真的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我妈的反常表现，似乎为丽贝卡说的提供了莫名的佐证，我开始有些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之后我妈的突然一句话又把我吓一跳，“过年让球球来我们家吧，她一个人的。”然后带着重重心思做饭去了。

　　苏提米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用这种模糊的语气说话。我好像想到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威尔莫夫综合症么——咳，瞧我，你是医生么怎么可能不知道哦。”我突然阴险地说，说得随意。
　　“与艾滋病，海尔默兹综合症并称世界三大不治症，”苏提米回得也随意，“不瞒你说，你眼前就站着个活生生的病例，不过那是从前——”苏提米抬手指指自己，他倒是挺豁达。
　　“我的生命本该在十七年前就结束了，不过多亏了我无情的双亲，要不是他们随便下下狠心，以人类的医疗水平我估计早挂了，学位、研究这些东西不会跟我有关系，”苏提米顿了顿，“更别说有机会认识你哥这么个特别的人。”
　　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觉得苏提米扬起的脑袋有四十五度，那张酷似林语的小脸上还有郭敬明式明媚的忧伤？
　　“呕——”毫不掩饰也掩饰不住，我大大地呕了声。
　　“你说的我哥是叫童淼吧，”我问。
　　苏提米嘴角扬起，意味不明。
　　难道真的是苏童？在我又要胡思乱想之前，苏提米及时打断。
　　“你们会有机会见面的~”苏提米侧过脸冲我笑。
　　被他看得一阵阵起鸡皮疙瘩，我赶紧说，“ok，所以你就跟那个叫童淼的家伙一块玩去吧，别再来烦你姐了。如果把你那个曾经的家弄得家破人亡破败不堪是为了报复，让林语痛苦，”我怔怔看着苏提米眼睛，一字一句，“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赶紧躲到角落里慢慢品尝复仇成功的满足或者空虚或者别的什么。现在起，”说到这我后退一步跟他保持距离，“离我远点，离我们远一点。就这样，白白。”
　　走了两步我又想到什么，转过身，
　　“那个叫童淼的大哥，不像你，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我们没必要见面，这个机会还是自己留着吧。另外，我只有一个哥哥，他叫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