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风云：凤池吟》周言熙

2、二

　　不知怎的，未等琴儿唤醒我，便已醒了。佟佳贵妃念我还在产后调养免去了我每日的晨昏定醒。今早刚用早膳时，贵妃遣人来说午后来宫中商量胤禛满月事宜。只得在宫里静待贵妃的到来。
　　太阳正正当头时，宫外的太监喊道“贵妃娘娘驾到。”，见她走了进来，巴巴的请了安。
　　佟佳贵妃上前扶起我缓缓道：“想来也快，再过五六日便是胤禛的满月。皇上的意思是，虽不是生辰但定要按仪制来办，万万不得从简。一来呢，宫中许久未有喜事；二来呢，皇上现如今的子嗣并不多…”说到爱有些哽咽了，眼睛沁得出水。
　　来清朝如此之久却从来未有如此畅谈过。聊得很是投机，夜深了也不觉得乏。凤鸾春恩车上的铃铛叮当叮当的走过才匆匆分别。
　　在等待宴席这几日里，也闲来无事，喜每日用过午膳后到御花园遛弯消食。对着后宫渐渐地开始熟悉了起来。现是初秋，万物只剩菊、松、柏了。让我想起来这样一句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①”正因此情此景，恰好不过的。
　　转身准备回宫时，一个陌生的倩影站立在我面前。她对我行了大礼，“给德姐姐请安。”
　　“起来吧。不知妹妹是…”琴儿在耳畔告诉我，她是皇上前几日在乾西路遇的宫女，当日便侍寝了，位在常在。
　　她起身，“嫔妾常在段氏，姐姐为大清诞下阿哥是有福之人，常想着去姐姐宫中坐坐。奈何皇上离不开嫔妾，还望姐姐原谅…”她的礼仪恰到好处，说话也很是得体，若不仔细听还是听不出来她的挑衅。
　　我细细的打量着她，含笑道：“怎会？妹妹如此花容月貌，也难怪皇上会宠幸于你了。”
　　“也不及姐姐的荣宠，当年看着姐姐鱼跃龙床侍伴君侧倒是妹妹的榜样了。哈哈…”她的宫女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便就愤愤的走开了。
　　今日是胤禛的满月宴，晚上皇上会在重华宫宴请宗亲就早早的回宫准备着了。
　　这是我来到古代当妈的第三十天，只在他出生的时候模糊的看了一眼。眨眼间也是这般的大了。这是第一次参加宴会，心跳怦怦然。
　　简单的梳妆匀面后，乘轿撵前往重华宫。刚到重华宫四处打量着，廊内灯火通明，瓶株万花，金碧辉煌。皇室荣华富贵的生活大抵如此，又岂能是现代仿式家具所能营造的氛围。
　　引我入殿的太监将我带到了左手第一席，连位分在我之上的嫔位也只能坐在我身后。宗亲的几位福晋倒也是来了，列坐在右席。太后和两位太妃因身子不爽未能来，也属遗憾。
　　酒过三巡，席上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只见脸有些微红佟佳贵妃起身，说道：“今儿是胤禛的满月，德妹妹为皇上为大清平安诞下阿哥。本宫敬你一杯，只妹妹身子骨弱，以茶代酒即可。”
　　我也起身举杯，我拂袖而饮。杯停，大家都缓缓落坐，我待在殿内觉着有些闷热，让琴儿陪着我到偏殿坐坐。
　　殿外。回首。
　　我累了。躺在偏殿的塌上睡着了。不知何人送我归。
　　【梦】
　　我坐在高三（3）班的教室内，静静的坐着高考精选题。沙沙的书写声掩盖了所有的嘈杂。
　　扉页上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②”是那般显眼，一本本题海压得我呼吸急促，我多想这是个梦，能赶紧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铃声响起，无人起身，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桌面的题，生怕一个小小的失误从此万劫不复。那认真的神情，都是秉着一个信念才能继续坚持。
　　——它不是梦，它真实的存在过
　　——它不是全部，它却是人生。
　　我闭目，不再想其他。
　　…… ……
　　昨个儿虽是纸醉金迷，今个儿一切如初，就如从未惊起波澜的海面。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乏味、沉闷了。折一枝西湖柳月③在手，摘花瓣数数：
　　“1…1…”
　　“2…2…”
　　“3…3…”
　　不知数至几何时，便有些乏了，总感觉有人盯着我。抬头一望玄烨正看得是喜笑颜开。
　　他笑意藏不住，“朕看你数得如此认真便不想打扰你的兴致，朕未说他们也都识趣的退下了。”他将我搂在怀中，我靠在他肩上。玄烨侧过脸情深的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拂过。
　　我迷迷糊糊的倒他怀中沉睡。再次醒来，玄烨已经离开，枕上满上泪痕。我静静的愣在那儿，琴儿见我已醒端了盆清水进来，为我洗去脸上的泪痕。
　　瑟儿粲然一笑，小主方才休息时僖嫔小主来看您。奴婢见你还在梦中，不便打扰，回复明日登门拜见。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②形容于此便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我还沉浸在他怀中38.5的暖意。像一杯咖啡沁人心脾，像冬日暖阳温润人间。
　　——是梦，为何我却如此清醒。
　　——是真，为何我会如此痴念。
　　翌日，在承乾宫外，见僖嫔在此，欠身道：“姐姐昨个儿来看妹妹，妹妹未能远迎实属失仪。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
　　僖嫔含笑道：“妹妹又何必自责，原都是自家姐妹。今儿个若若妹妹赏脸也一同到我宫中坐坐。”
　　“妹妹正有此意，竟让姐姐抢先了。呵呵…”给贵妃请安后，一同前往了僖嫔所住的翊坤宫。

　　①节选自刘禹锡《秋词》
　　②节选自范仲淹《岳阳楼记》，
　　③西湖柳月：菊花的一种。
　　④选自徐志摩《再别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