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品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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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品茶
「妳有没有考虑回京都？」
正将热水往茶壶里倒的小手一顿，微敛的秋水隐下瞬间闪掠而过的几丝异样，女孩继续手里的动作，滤过第一泡的茶水，去除茶叶初泡的涩口，再往壶里注入热水，置于托盘上。
随着女孩轻漫的步伐，清雅的茶香荡逸，将脱盘摆至檀木桌上，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素手微扬，将桌边茶几上的两个瓷杯杯口转上，就着热水冲洗过一回，这才端起飘着茶香的素朴古壶，倾注茶水于刚刚温热过的瓷杯中。
「这是母亲上回从台湾带回来的，请用。」轻轻将其中之一推至对座，女孩依着跪坐的姿态微微倾身作礼。
眼镜底下的眸子浮现一丝略感矛盾的神态，没多说什么，轻尝了口，直觉一股甘涩自舌尖徐漫开来，回甘后清甜的余韵温润着唇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淡雅口感。
「姑姑对茶叶向来是挑剔的。」
女孩勾唇，没漏看了他尚存于眼底的矛盾：「表哥还是不习惯我这台日并行的茶道啊？」
脸上的冷硬线条总是在女孩面前荡然无存，一如女孩只会在他面前展示的脆弱。
他们并不时常独处，每每是单独一人留在东京的女孩到他家小住，母亲总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孤伶伶的，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难免会寂寞、伤感什么的，遂时不时地就会要他们俩放学之后直接回家里去。
总是不苟言笑的祖父在她面前却是个慈祥和蔼的长者，其实也不是没有跟她提过，干脆就搬来跟他们一起住，但女孩总是用不好意思太过打扰，或是想自己学习独立等等理由，坚持着那种其实根本不必要的孤独。
所以像上次那种，因为突如其来生病，他为了照顾她在清水宅住了一晚的情况是少之又少的。
但每凡他们独处，总有些什么不一样……与在学校里相处的模样，可以说是没什么不同，却又有种心灵相通、一种缘于血源的亲近，什么都不必藏着掖着的轻松感。
虽然，他们的话题总是有些不轻松。
手冢国光下意识转了转杯缘，一愣，却有些好笑的发现，手里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种陶杯，索性作罢，静静凝视着对座那个泡完茶后、压根就没在管什么台式日式礼仪的单手支颐的女孩。
「表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秋尘抿了口，淡淡地问。
思忖了好半晌，手冢才答道：「在这里，妳似乎不快乐。」
正把玩着几匙的指尖一颤，女孩因侧首而轻敛的长睫扇了扇……
「表哥……对不起。」
少年古井不波的眸子顿时一黯，低低地唤了声：「尘。」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种话───」
女孩低垂着螓首，两侧一绺绺的墨丝滑落，稍稍掩住了她的表情。
少年眉尖蹙了蹙，因为再次捉不住女孩的心思而感到些微焦躁。
「明明知道，这是学长们最后一次的比赛了……我却搞砸了。」
如玉的葱白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压抑许久而更加深郁的愧疚袭上心头，她好怕───…怕表哥怪罪，怕部员们一旦发现因自己的私心才导致部里气氛低迷的谴责……
其实她并非其它人所想象的，一点都不。
因为怯懦而逃避，因为愧疚、因为缺乏面对的勇气……因为看到那个『他』眼里的女孩是那样美好。
她是猛然间醒悟过来，那些一起放学的日子，为什么家明明就在反方向的他总是陪着自己步行回家───
『应该是学姊都得早起去看社员们团练，所以错过了。』
『而且我回家走路又慢，学姊都到家了我大概还在路上呢，不过倒是很常在回家路上遇见不二学长───』
原来，原来呵……
怎么自己就这么迟钝，有些事实分明就摆在眼前，人在一厢情愿的时候……总是只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想，好卑劣啊……好难堪吶。
「别哭。」
感觉自己被揽进那堵熟悉的胸怀，早已浮现道道红痕的掌心也被温暖的手指轻抚着，女孩肆意地放纵自己溃堤，她知道，海水再怎么翻腾也闯不出天空被动的安抚……
女孩知道，表哥就是她的天空，一抬眼就不感到孤单的天空。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的低喃教那倏地将自己的后颈压进泛着淡淡清爽气息肩怀中的动作给制止了，低沉好听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知道我讨厌听，那就别说了。」
抽了抽鼻子，秋尘点了点头，无语地啜泣着。
「真的，决定退部了？」
感觉怀里娇小的身躯一僵，沉默了好半晌，带了点鼻音的声音才道：「嗯，否则你也不会问我要不要回京都……」
低低叹了声，他不再说什么了。
就一个领导者的立场，将破坏团体氛围的因素除去是他该执行的，最好的情况当然就是像现在这样，那个对象愿意主动脱离，完美的处理，完美的结局。
但就一个疼宠妹妹的兄长的心态而言，看见尘的眼泪……一瞬间，他几乎觉得全国冠军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只要她开心，只要她笑着───
「你们要拿下全国冠军，我的离开才有意义。」
秋尘抹去颊上的晶莹，从他怀中起身，微笑。
「茶凉了，我再去冲一壶吧───」
望着女孩步出和室的背影，手冢微愣。
或许妳的心情就像这壶凉了的茶水、那么样苦涩，却在看见在乎的人因为胜利而欣喜的时候，独自体会那种惆怅的清甜吧……
未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品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