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64、第六十四章

　　将菊丸家人的原意丝毫不差地向手冢复述了一遍后，大石问：“我想了解一下警方那边的详细情况，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明白了，明天给你消息。]那边简洁明了地说着，就欲挂电话。
　　“啊、明天，拿去事务所吧。”大石连忙补充。
　　[……好。]

　　阖上手机回头，大石见菊丸一家子都用他熟悉的小动物眼神紧紧地盯着他，不禁莞尔一笑：“他说明天给我们消息。”
　　妈妈夸张地呼了口气：“啊——太好了……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了啊秀一郎君！”
　　“嗯嗯！大石很厉害吧！”菊丸的尾巴立刻翘了起来，得意地挽住了大石的胳膊。
　　二姐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忍不住好奇地问：“大石君，那个事务所是？”
　　“啊，是朋友所在的事务所。”
　　“就是龙崎老师开的事务所吗？”菊丸问。
　　“嗯，龙崎老师原来是大学的教授，退休后开了那个事务所。”
　　“莫非……可以在那里联系到律师？”妈妈的眼中更是放出光来，“然后会有人愿意帮我们家小四做无罪辩护？”
　　大石略一沉吟，道：“是的，有律师，我明天会到那边去一趟。”
　　妈妈感激地直点头：“那就全靠你了啊，秀一郎君！”

　　心里有了些着落的菊丸一家决定早早休息，以便应对第二天的忙碌。
　　大石本想去给两位老人问个安，却被告知，因为怕老人家太过担心，接到警方电话后大哥就找了个理由把爷爷奶奶接走了，因此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孙子出了事。
　　而大姐，前两天刚检查出有了身孕，还没来得及找时间通知大家再庆祝一番，弟弟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却无力奔波了。姐夫因此跑了一整天，也累坏了。
　　“明天我和英二去跑一趟就可以了，伯父伯母你们在家等消息吧。”
　　大石如此表示。

　　菊丸房间的床是上下铺，小时候和二哥住一间，现在二哥出了事……
　　他暗暗叹了口气后，回头笑着问大石：“你要睡上铺还是下铺？”
　　“啊……我随便。”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喵？”
　　大石目测了一下床的宽度。
　　虽然两人在家里都是一块儿睡的，不过这个显然是给少年时期的孩子准备的单人床，怎么看都有些小了……
　　于是大石微笑道：“如果你不嫌挤的话……”话音未落，就被菊丸摁倒在床上，不等他反应过来，菊丸就爬进了被窝，钻进大石怀里。
　　因为床太小，两人不得不紧贴着彼此。
　　尽管看上去和平常一样风风火火，但大石还是觉察到了菊丸心中的不安。
　　“小时候，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菊丸有些沉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二哥就会像这样抱着我入睡……”
　　大石不知该接什么话，只默默地将他搂得更紧了。
　　“我很皮，经常和小朋友打架……二哥因为和我长得像，好几次被那些小孩认错，无缘无故痛打一顿……后来为了方便区分，我脸上的OK绷就一直贴着了。
　　不只是二哥，因为我惹了不少麻烦，哥哥姐姐没少被我牵连。后来我就开始练武，大人都未必打得过我，所以就没人敢找我家里人的麻烦了。”
　　当然，正义感旺盛的小英二从不主动找人麻烦，只有看不顺眼的情况下才会出手，尤其看不惯人欺负女孩子。
　　这也是菊丸会那么受女生欢迎的其中一个因素吧，谁不希望有个帅气又勇敢的男朋友呢？
　　“但是这次……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菊丸揪紧了大石的睡衣，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拜托了，大石……帮帮二哥吧……”
　　大石鼻尖一酸，心中柔软的同时也咬牙下定了决心。
　　“放心吧英二，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二哥平安归来的。”

　　第二天一早，大石和菊丸先到拘留所以家属的名义探望二哥。
　　拘留所压抑的空气掩盖住了二哥平日温柔的气息，将他笼罩在灰暗之中。
　　看到这个酷似英二的男人像只坏掉了的人偶般颓丧地坐在里面，大石心中百感交加。
　　他坐到铁栏外边的椅子上，斟酌了一下语句后问道：“二哥，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只是稍稍地抬了下眼皮，缓缓地摇了摇头，又低了下去。
　　“哥！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大家也会不知道怎么办的！”菊丸急切地吼道。
　　大石忙轻呼了一声他的名字，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二哥痛苦地捏着额角，不住地摇头：“对不起五弟……我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么，我来提问，你照实回答我可以吗？”大石尽可能用最柔和的声音问道。
　　二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大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那里、也就是后来的案发现场去的？”
　　“昨天……不对，是前天了，前天晚上我下班后就去了奈绪家。”
　　“你们平时交往就是住在那里的吗？”“不是，我经常去那里吃饭，有时顺便住下……”
　　“那是谁租用的房子吗？”
　　“是奈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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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石不断丢出一个个问题，因为问题十分琐碎，同时很容易回答，二哥也就没思考地太辛苦，自然而然地给出了答案。而问题的内容也离案件渐渐近了。

　　可惜家属探望的时间有限，想问的问题还不到一半，就有看守来催促说时间到了。
　　临走前大石抛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问：“二哥，你没有杀人是不是？”
　　二哥神色微妙地看着大石，就连菊丸都有些莫名。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大石郑重地追问了一遍。
　　“是，我没有杀人。”虽然眼中还有丝不解，但二哥还是坚定地回答。
　　大石这才微微一笑道：“我们一会儿再来看你。”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菊丸忍不住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问二哥？”口气中流露的是担忧、好奇和不满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就差没把“难道你觉得二哥会杀人？”这后半句话问出来了，但想了想还是换成了，“是不是刚刚的那些回答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是有……”大石掏出电子锁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一抬头却见菊丸站在车门外，脸色土灰，忙关切地问，“怎么了？”
　　菊丸有些手足无措地问：“该不会……该不会二哥他……刚刚说了什么可疑的话？”
　　大石立刻明白菊丸会错意了，笑道：“不是啦。”同时示意他快上车，等菊丸坐进副驾驶室后回答说，“那样问和先前的那些问题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二哥能始终如一地相信自己没有杀人。”
　　“这是什么意思……”菊丸仍旧大惑不解。
　　大石发动了车子。
　　“这些天会有很多人对二哥进行询问，之后还要上法庭，这其中可能会有诱导询问的情况出现，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很容易被绕进去。”
　　“诱导？会有人那么做吗？！”菊丸大惊。
　　“并非都是有意的，当然一起审讯的人员也会尽力避免一些有诱导嫌疑的询问。但是被询问者本身的心理压力也会逐渐增加，渐渐产生了‘是不是真的是我杀的，只是不记得了’这类的想法，那就不好办了。”
　　菊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刚刚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指什么？”
　　“嗯……”大石对刚刚得到的信息稍加整理后说，“那，我们来回想一遍吧。”

　　菊丸的二哥，也就是菊丸敬一，半年前参加联谊认识桑田奈绪后，都对彼此留下不错的印象。
　　此后桑田多次联系敬一，主动展开追求。
　　桑田有一套百来平的公寓，二室一厅，听说是其父母双亡后留给她的遗产。桑田经常邀请敬一到家里去，为他准备好饭菜，这种像新婚夫妇般的相处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最后终于决定正式交往。
　　由于性格的关系，这其中多为桑田主动，换句话说，也可以认为敬一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顺从桑田的决定的。
　　这使得他对于桑田“每周五、六请不要过来”的要求并没有产生太大的疑问，在桑田解释说“因为父母的事故就发生在这两天，所以不想在这样的时间里安排任何娱乐活动”时，也没做多想就接受了，并且很守信用地实施着。
　　但在发生了案件的现在看来，这件事就显得颇为可疑。
　　这便是大石觉得奇怪的地方。
　　但是案发时间是周二，看上去和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接下来是案发前一天的事，敬一如往常一样下班后去了奈绪家，大概是太累了，吃完饭后没多久就觉得很困，所以在看节目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被闹铃吵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可谁知道醒来后就发现女友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像是已死去多时了，而自己也双手沾血，当时就脑中一片空白，好险没晕过去。
　　偏巧负责定期来做大扫除的家政工此时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况后立刻报了警，而敬一根本没勇气逃跑，一下被赶来的警察当做嫌疑人逮捕了。
　　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就插在尸体胸口，上面检测出了敬一的指纹。
　　情况对菊丸敬一可谓是非常不利的。

　　以上就是刚刚得到的线索，剩下的，果然还是要去确认一下警方那边的收获。

　　只是，二人都不曾想到，当他们离开拘留所没多久，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关押着菊丸敬一的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