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23、第二十三章

　　百合惠立刻拨通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响了几下后，对面就接起了。
　　[莫西莫西，菊？我很快就回来了。]
　　百合惠打开了免提，然后说：“是我。”
　　那边滞了滞，问，[妈？……您、您怎么……]
　　“有件事要问你。”
　　[哦哦，您问吧。]
　　“你把子玉送人了？”
　　[诶？没有啊，只是……]
　　不等大石说完，百合惠就举着手机对菊丸说：“听到了吧。”
　　菊丸冷着脸，不搭话。
　　[怎么了吗？]
　　大石察觉到情况不对，狐疑地问。
　　“有人啊，顺手牵走了秀一郎君的传家宝贝哦！”以为局势已定的斋藤和枝尖刻地说，免提将她的声音清晰地送到了大石耳朵里。
　　大石一下明白过来，不由得怒气上涌。
　　自己不过离开一小会儿，那人就来钻空子了吗？
　　于是沉声道：[斋藤小姐，请你积口德。]
　　百合惠见儿子语气不善，又将免提关了，走到一旁，正听到大石说：[子玉是我借给菊戴的。]
　　百合惠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你偏袒小菊，可这事……”
　　[那妈，您是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却不愿相信您儿子的话了？]大石的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
　　百合惠也是头一次听到儿子这样说话，想说出口的下一句竟被卡在了喉咙里。
　　[妈，我不知道您听斋藤小姐说了什么，又或者对菊哪里不满……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是您从小教我们待人要有礼貌，这么随便怀疑别人不好吧。]
　　百合惠也知理屈，态度缓和下来，说：“哎，我本来也不想怀疑她啊……可我说了这东西不可能送人，她就搬出‘借戴几天’的说法，太容易遭人怀疑了嘛！”
　　[我要是不这么说，她肯定不要，只能说借她戴几天。]大石回答。
　　当然，‘借’出去之后，也打算当做忘记这回事了，并不想索回。
　　毕竟他们真正的关系很特殊，不这样说的话，菊丸断不会接受。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石也说不清。
　　或许，这就是初恋，理智知道很傻很盲目，却还是会为了一些自己都无法保证抓不抓得住的东西，不计回报地掏心挖肺。
　　“可你，送什么不好，没事干嘛把子玉……借出去？”百合惠不解地问。
　　大石沉默了一下，说：[也不是没事。]
　　然后简短地将初诣时菊丸抽到凶签和昨晚自己做了噩梦的事交代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哎，那孩子，老实跟我说不就行了！”百合惠口打嗨声。
　　[她说了，您真的会信吗？]大石问。
　　百合惠的话头再次被堵了回去，叹道：“哎，好吧，反正事情我弄清楚了就好，不说这个了，你还有多久到家？老师接到了？”
　　[接到了。再半个多小时到家。]
　　“那行，回来以后再说吧。”
　　[嗯。]
　　百合惠正要挂电话，大石又说：[啊、妈，让菊把子玉收好啊。]
　　“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百合惠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走回菊丸跟前，将手机还了。
　　“事情我听秀一郎说了，都是误会一场，莫见怪啊。”
　　斋藤和枝见老夫人改了态度，有些着急地说：“诶？可……要是秀一郎君有心偏袒她……”
　　“那也罢了。”老夫人回头给了斋藤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了，又转头对菊丸说：“好了好了，挂坠给你，戴上吧。”同时将饰物递上。
　　菊丸却用手一挡，说：“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承受不起。”
　　“这是哪儿的话！”老夫人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你这孩子，还闹起别扭来了哈？”
　　“就是，老夫人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不给老人家台阶下？”
　　斋藤还想数落些什么，被菊丸一个凛冽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下一刻他嘴角一扬，反而笑了出来：“说实话，本来我还想着要是伯母和大石都喜欢你倒也不错，现在看来，我还真不放心把大石交给你这种人。你以为把我逼走了，就可以趁虚而入了么？奉劝你一句吧，男人、最讨厌的、就是惹是生非的女人！”菊丸一字一句地蹦着词。
　　这下轮到斋藤和枝一脸菜色了。
　　百合惠见小菊反击了，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啊！”
　　菊丸摇了摇手指：“我就说最后一句。你不知道大石现在有多讨厌你吧？”
　　斋藤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菊丸道：“你、你在秀一郎君面前说我什么了？”
　　“喜欢这么做的人才会这么想，你自己做过的事还用我说么？”菊丸得胜地抬了抬眉，朝她重重地吐了吐舌头，扭头就走。
　　“诶、你、你去哪呢？”百合惠在后面喊道。
　　“出去散散心。”菊丸头也不回，潇洒地挥了挥手，很快步入竹林不见了。

　　另一头，大石挂上电话，表情却没能轻松多少。
　　“怎么了？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妈吧，听你这么跟妈妈说话，还是头一次。”龙崎老师笑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石有些犹豫，沉思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似地说，“老师，是这样的……”
　　他将母亲、斋藤和枝还有菊丸和自己之间发生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当然，菊丸和自己只不过是协议上的恋人关系这点，大石是不可能说的。

　　“没想到感情纠纷竟会发生在你身上！”龙崎老师听完全过程后，哈哈大笑起来。
　　大石窘迫道：“您就别取笑我了……”
　　“嘛，夫人的做法固然有偏袒斋藤小姐的嫌疑，不过平心而论，你偏袒你女朋友的迹象也很重啊！同是没有丁点儿证据，只凭推理和威吓是站不住脚的，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我明白，但是我相信小菊。”
　　“相信她所以维护她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别有风味啊！”
　　大石听出龙崎话中的意思，苦笑道：“您又挖苦我……”
　　龙崎老师大笑三声，随后道：“不管怎么说，往后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日子的人是你，我想这个程度，夫人还是明白得过来的，你也不必太着急，和菊小姐多哄哄她老人家，求得她的认同呗。”
　　“嗯。”大石点头，“我确实打算和妈好好谈谈的。”
　　虽说或许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不管是明天就会离开的斋藤和枝还是租约即将到期的菊，过了这几天，就都跟自己没关系了吧……
　　可大石还是努力说服了自己，一厢情愿也好，不希望让母亲对菊留下不好的印象。

　　公交车驶入田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车上的人大半都睡着，司机开着广播，跟着节目哼着小曲儿，好不惬意。
　　正听得舒坦，广播却突然断了，司机低低地骂了一声，却听广播里传来的消息是：[静冈县附近即将发生地震。]
　　“啧，又是地震。”司机习以为常地吐了口烟，下一刻心就提了起来，他感到车子行得有些不稳了。
　　夕知久村位于山梨县，而山梨县就在静冈县的旁边！
　　司机忙一个急刹车，同时大喊：“地震啦！大家快趴下！”
　　这一喊惊醒了一车的人，地面的晃动更加剧烈起来，人们连忙弯下腰抱住自己的腿蜷缩起来。
　　十几秒后，地震停了，人们趁这个机会纷纷下车。
　　虽然是晚上，但住在附近的居民都认出，离到站只剩一公里多的距离了，因此大部分的人选择走回去。
　　大石也不例外。这里是田间，地势开阔，不会有什么危险。
　　龙崎老师也同意了。

　　才走出几步，主震开始了，竟不是一般的小地震，在这样的平地上都几乎站立不稳，大伙儿连忙蹲下身去。
　　又持续了几十秒钟，震动才渐渐平息下来。
　　“老师，您没事吧？”大石站起身来，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咱们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
　　大石也担心着家里的情况，不禁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