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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险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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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在远处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仔细回想庆功宴那晚水塘旁边的所有细节。
奇怪的是,他只记得飘红搀他到水边,然后依稀记得楚颜的面容出现,之后又是飘红为他擦去水滴,两人在水中相拥,之后他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后来金桐搀扶他,不小心撞了门框,他清醒了片刻,那时,他记得不知怎的就已经回到了药房。再后来,飘红为他褪去衣裳,他再未克制,放纵自己与爱妻共赴瑶台。
但这一晚,他有太多时候真假难辨,也记不清个中细节。到如今,他要如何面对飘红?楚颜腹中的孩儿是他的骨肉,他又该怎样对待楚颜?
想到这些,他也开始渐渐理解金桐为何总是针对他,对他不冷不热,对楚颜冷嘲热讽,甚至明远小小年纪也开始越来越只与他娘亲近,不爱听他的话。原来,在他们两个眼里,自己是已犯错却不承认的伪君子。
即便未想好如何面对两个女人,他也要回去,正视自己的无心之过,去向飘红乞求谅解,才能让一家人回到最初的完满。
齐鸣拂起身,飞身上马,踏月疾行。
让齐鸣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他回到马车驻地,只有马车停在原地,马匹毫无踪影,马车内衣物全无,人影也不见一个。糟了!他们定是被盗寇掳了去!
一时间,齐鸣慌了神,稍作冷静之后,他仔细辨认地上的印记,密密麻麻的马蹄印记延伸到远处的大山中。他俯身钻到马车底下,下面的银两和已配好的药粉并未被发现,他取下铜盒,打开取出三小药瓶,将铜盒埋藏好,然后骑马朝着那地上的印记走去。一路上,他每隔十几丈就能从地上发现细小的物件,有些是他能记清的,谭毅身上的挂饰、楚颜发饰中的钗珠、耳环、金桐衣领上的银饰……他越发明了他们给他留下的踪迹,也更加确信他们是被强盗掳走了。
沿着几人扔下的标记,齐鸣一路跟随到一处山洞前。
他将马藏在树林丛中,只身穿过山洞。走到半路,被一木栅拦住去路。这不过两丈高的木栅,怎么能挡得住齐鸣?只见他飞身一跃,轻易就跳了过去。但想到一会儿逃出时也要经过这里,他使了手中的短剑劈开中间的缆绳。
穿过山洞,却是别有洞天!这强盗窝依着山坳而建,似是一个村落般,草屋十几间,靠山的四周也都凿壁成室。
已是深夜,这里寂静无声。齐鸣挨门挨户地查遍,最后,在一山洞室牢里找到金桐和三个孩子,却没见到楚颜。
“师傅!你来救我们来来?”杜骁看到齐鸣开心地低声呼唤。
“嘘!”齐鸣悄悄拿走看门人腰间的钥匙,轻手轻脚地怕吵醒他。
“快走!”齐鸣带着四人到了马圈处。“我一会儿先走过去,你们先别动。”说罢,齐鸣轻功飞落到看守马圈的那强盗背后,一个手刀劈晕那人。他利落地牵起原来拉车的两匹黑马,本以为可以悄然逃离。谁知马圈中有一匹颇有灵性的马驹,极有可能是这匪窝头目的坐骑。那马见齐鸣牵走两匹同伴,抬蹄昂首长鸣一声。这一马啼声唤醒一旁洞室里的强盗,只见五六个壮汉提刀出门,奔着马圈而来。
金桐和齐鸣没有说二话就与这伙人打斗起来。那几个强盗武功本来就不精,被两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一个矮个儿的想呼喊招人过来,齐鸣一抖马匹背上的鞍布,一阵灰尘呛得人说不出半句话来。金桐和齐鸣的武功皆在这些山野莽夫之上没错,奈何要护着三个孩子,阵势也渐渐趋于下风。久战无意,一旦惊醒更多人,他们几个人就很难脱身了。齐鸣打了个手势,让金桐与三个孩子捂住口鼻,接着在打斗过程中,向那帮强盗扬过去一抹失魂散。不多时,那些强盗一个接一个地瘫软在地上。
“上马快走!”齐鸣将四人带离那匪窝后,三马五人飞快地回到马车处。他掘出铜盒,让金桐保管好。他一面将马牵到马车车辕前,一面欲言又止地问:“额,金桐……”
“先生,我真不知楚颜姑娘被关在何处。那些盗贼把楚颜给带走了。”金桐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了,楚颜她还说,她和先生你无染,那晚后来她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杜将军的,怕与杜将军在一起会被别人加害,所以才跟随我们走的。”
听到金桐的话,齐鸣如释重负,但心里仍是很担心她,毕竟挺着大肚子,一旦有事,怕是一尸两命。
“金桐,你拿好这个带他们三个先去江州,找到鬼医门下,把盒子里的蝴蝶骨给他们看,他们会收留你们的。你们先去鬼医门徒那避一避,我这就回去救楚姑娘。”
“是,先生。”金桐一反常态地遵从。
“额,先生……”金桐见齐鸣跨上马背要返回去,本想说道歉的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请小心!”
齐鸣点点头,不禁嘴角扯上一丝不漏痕迹的笑容。“嗯。”他转身策马飞驰而去。
不等齐鸣骑马来到那匪窝,他就在山下看到一个人影和一匹黑马驮着位女子的身影。走上近前细细辨认,那马上的女子,确实是楚颜。齐鸣刚要说话,就被楚颜的手势打断。她示意他不要出声,齐鸣只好跟在他们身后。
“上马!”楚颜吩咐道。那彪形大汉如孩童般乖乖地跨上马背。两匹马,一前一后,一黑一棕,飞奔想江州城。
马上的齐鸣随楚颜一起来到江州的府衙外。
“下马!”那大汉在楚颜的指示下木偶般下马,站在马的一旁。楚颜从马背上取下绳索,将那贼人五花大绑。眼见那强盗被楚颜乖乖捆绑,毫不挣扎,齐鸣被眼前所见惊呆。只见楚颜将那匪首捆了个结实之后,走到黑马跟前,一边用手轻抚马鬃,一边喃喃低语,那匹马顺从地踱到齐鸣的枣红马跟前。齐鸣甚是不解地看着楚颜,却见她莞尔一笑说:“这匹马不错,让它跟了盗匪未免太可惜,以后它就跟着我们走了。给马施术可比给人费神多了。”
施术?齐鸣听完打了个激灵?难道楚颜会巫术?
楚颜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大汉的脑门,那人便颓然倒地。然后,她笨拙地爬上那匹黑马的马背。“珍珠,到那鼓边去!”
齐鸣也轻持缰绳骑马走到府衙门口的鸣冤大鼓一边。楚颜拿起鼓槌使劲儿砸了两下,便催促齐鸣同她一起快走。两人远远地看到府衙门开后,出来两个捕头惊呼:“大人!大人!那卧虎山上的土匪头子孟胡子投案来啦!”一时间,府衙灯火通明,无人不为这一悍匪投案而欢欣。
“楚姑娘,你会巫术?”齐鸣禁不住心中疑惑,问向楚颜。
“我不会巫术,但我会摄魂术。先生,这些和以前的事,我会在门主面前一一说清的。从前,我是很仰慕先生,也犯下过错。但绝非金桐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腹中骨肉是杜将军的孩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其余的,等见到门主,我自然一件一件的讲明。”楚颜虽然解开齐鸣心中的疙瘩,却未解答他的疑惑。
两人在江州寻找多时才找到鬼医门众的医馆。
“先生,你可回来了!”金桐眼中焦急地模样很少见。
“怎么了?”
“明远他从山里回来一直睡着,不太对劲。”金桐指着仍在酣睡的齐明远。
“他从前不也贪睡么?无妨。”
“不,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我给他换衣服他都不知道,而且……而且他自两岁起就不会尿在裤子上了,但今天……”金桐指着门外盆里的脏衣裤,那是明远的。裤子上屎尿皆有,污秽不堪。
齐鸣连忙搭起明远的胳膊为他诊脉。不好!他中毒了!
“他中毒了!他睡了多久了?”齐鸣急问。
“从那山洞出来就不精神,回到马车上就睡着了,睡了三两个时辰了。”
“糟了!”齐鸣惊呼。但一圈人围站在他身边,他头麻乱成一团。定了定心神,他把短剑拿出,朝着明远的手便刺了过去。
顿时间,嫩嫩的小手掌滴答滴答流淌出浓血。齐鸣坐到明远身后,为他输出内力推毒。明远年幼,他不敢用全力,力道弱了又逼不出毒血,只得一边用手掌输出内力逼毒血另一手掌又采回半分内力,内力在他体内乱窜,一道腥味涌上来,两注鲜血自他鼻孔喷了出来。
“哎呀!”楚颜忙递上丝帕,但转念一想不该再有此亲昵举动,手腕一转塞给金桐。金桐接过连忙帮齐鸣擦去血迹。
齐鸣知晓自己已经把体内的真气打乱,不能再强行调引内力,否则明远也有性命之忧,只好收手作罢。
“先生,那失魂散不是不致命么?明远怎么会有这般反应?”金桐有些坐立不安。
“是,但明远过于年幼,而且,他似乎不只是中了失魂散,好像是还中了其他的毒,两毒物相辅,才会这样……”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明远再被抓去的路上,伸手拽下几个指甲大的红色果子塞到嘴里吃了。难道是那果子有毒?”楚颜回想起这一细微之处。
“有可能。他已流出一半的血毒,我也为他输入了不少真气,不知他能不能挺过来……”齐鸣握紧了拳头,恨自己身体不得力,不能逼出明远体内的所有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