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44、帝都

　　第四十四回
　　新帝即位后，朝野上下一派新气象，燕群不再为非作恶，体恤百姓之举也频频颁诏下旨。从祁连山下来后，齐鸣、飘红和金桐都发现所经之地的变化甚大。
　　齐鸣和飘红在金桐的照顾下，辗转行至帝都安城。这几日，飘红经常感觉头晕乏力，齐鸣和金桐就租下一处偏僻的小院，暂作歇脚之地。
　　金桐在屋内为三人整理衣被，见从门口走进来隔壁的妇人。
　　“林婶，你怎么来了？今天没给儿子补衣服？”飘红温厚地笑着。
　　“补不完的，那是个前世的债主，天天跑来跑去，野的很，衣服补完明天还是一道道口子，不补了！”林婶豪放地说。
　　“我看你从来到这就病恹恹的，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飘姑娘？”林婶不知道飘红的姓氏，听见齐鸣飘儿飘儿地叫，就称呼她作飘姑娘。
　　飘红低头笑了，没有回答。
　　“哟哟！你看看，我这糊涂的！不是只有生病才不舒服的，哎呀！看我糊涂的！几个月啦？”林婶好心地询问，不知自己的声音大到让刚进门的齐鸣吓的掉了手里的酒坛。
　　齐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再听进去林婶的任何声音，傻笑着直直地走向飘红。
　　“哎呀，我……我不打搅你们了，我回家补衣服去了啊！”林婶雀跃地离去。
　　齐鸣拉起飘红的手，不敢置信地说：“飘儿！是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
　　飘红笑着点头，还没有开口说‘是’就被齐鸣拥在怀里。
　　“太好了……飘儿，太好了！我……”齐鸣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屋内的金桐攥紧了被褥，一滴眼泪滴到被子上。“奇怪，怎会高兴得掉眼泪？”他知道自己的嘴角是扬着的，却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嫉妒？欣喜？更多的，是欣喜吧。
　　晚饭时，三人围坐在桌旁。
　　“金桐，我有喜了，咱们以后的行程要更慢了，你要多操劳了。”飘红向金桐敬酒。
　　“主人言重了，主人有了小主，我高兴得要死，不会累，再者，行程慢下来我们都有时间整理收拾，主人也可以多多休息，保重身体，保护孩子。”
　　齐鸣点头，称谢。飘红没有举杯，看两人推杯换盏，吃酒吃到入夜，金桐才回到自己房中歇息。
　　飘红坐在床边，齐鸣蹲坐在她跟前抚摸着她的小腹。
　　“别摸了，现在孩子还很小，你摸不到。”飘红理了理齐鸣鬓角的碎发。
　　“一想到我的孩子就在这里，真想让孩子马上出来让我看看！”齐鸣低低喃语。
　　“傻瓜！”飘红打趣道。
　　静默片刻后，齐鸣似有所思地问飘红：“我怎么觉得金桐似乎对这个孩子有些奇怪的态度？他好像很爱慕你，怕孩子把你从他身边夺走似的。”
　　飘红想了想，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我看人和定命理的本事可不如祖师娘。但金桐年幼多难，自遇到我后，我还算十分照料他，我与你分别的那两年，教他医术，帮他换了容貌，就是想让他忘记以前的自己，重新做金桐。他对我，多为敬慕之意，绝无半点贪爱之念，这我是清楚的，如若不然，我也不会留他在身边。但他与别的女子交往甚少，所以，有些歧意也不难理解。现下是他正茫然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说破，也不能让他离开。如果他离开了，我塑造的金桐就会被摧毁。到时候，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了。”
　　“那这样，他已知我们是夫妻，如果没有非分之想，为何对这孩儿这般抵触？”齐鸣有些担心，手又不觉地抚摸起飘红的小腹。
　　“以情梳理，以义解惑。我们仍以往常待他，多让他认识别的少女，也许，他会尽快从现在这种迷茫走出来。”飘红望着齐鸣的眼睛，爱意深陷在其中。她心里知晓，情这东西，一旦让人陷了进去，便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第二日，飘红请来了林婶的大女儿林笑来小院里玩。
　　“我娘说你的肚子里有孩子了，我能摸摸吗？”林笑很好奇地问。
　　飘红笑着点头。“才三个月，孩子还太小，摸不出来。”
　　林笑仍旧轻轻地抚摸飘红的衣服，仿佛隔着衣服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个玲珑的小人儿。
　　飘红发觉林笑偷偷地拿眼往屋子里瞟，便对屋里喊了一声：“金桐，你出来一下！”
　　“是！主人！”金桐曼斯条理地走出屋子。不是他不想如平时那样迅速地出现在主人面前，只是昨日宿醉，今早醒来头痛欲裂，实在不敢太快活动，生怕用力太过会晕倒。
　　“林笑她家有好些青杏儿，我现在有喜，喜欢吃酸的，你去和林笑一道给我摘些回来，可好？”飘红问。
　　“遵命，主人！”金桐抬起头。
　　他这一抬头，羞红了林笑的脸。金桐的样貌本就长的清秀，后被飘红喂食解毒散，养得皮肤嫩滑如脂，又在脸上动过刀子，五官更是俊秀非常，这样的容貌，莫说林笑痴迷，当时飘红解开纱布的一刹那也呆呆地看上半天。
　　“笑儿，你和你娘说，我现下嘴馋得很，讨你们家几个青杏儿吃吃。”飘红和林笑说笑完就进屋休息去了。
　　留下林笑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迈出自己的脚。
　　“林姑娘，现在我们就去吧，杏树在你家的院子里还是在别处？”金桐转身就要出门。林笑反应过来，跑着追了上去。
　　午饭时，齐鸣带着一些滋补的药材回到小院。
　　“这是我从药店买来的滋补的，你得好好补补身子。”齐鸣握着飘红的手。
　　“你跑了多远啊？怎么鞋上全是泥？”飘红笑问。
　　“恩，这安城里药房虽然多，但药材着实不好，我出城买的，反而是郊外小镇上的药是真材实料。”
　　“咦？金桐呢？怎么已经晌午了还没做午饭？”齐鸣看屋里没有金桐的影子，从回来后，也没看到金桐出现，就问起。
　　“我让他出去了。”飘红笑着回应。
　　“出去？那你怎么办？没人照顾你了啊，他出去做什么？”齐鸣有些气郁妻子的举动。
　　“我是让他去找他的金玉良缘的啊，总在这里伺候我，怎么可能会有师祖母说的良缘呢。”
　　齐鸣皱眉。“你让他和林笑出去了？”
　　飘红点头。
　　齐鸣却摇头，伸出手指，眼睛在眼眶里转圈。飘红知道这是他学了师祖母的道法，不知道他学到几成。
　　“飘儿，以后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林笑不是金桐的良缘。”
　　飘红很委屈又很不解地看着他，正巧碰到金桐回来。
　　金桐将一篮子青杏儿递给齐鸣，然后沉默着回到自己房中。
　　“哟，还长脾气了，连午饭都不做了呢！”飘红嘟着嘴说。
　　“我去做。”
　　齐鸣擦干净一颗青杏儿给飘红。“飘儿，以后不要这样给金桐找麻烦了。他的良缘快到了，但不是林笑。”说完，齐鸣起身走了。
　　飘红看着金桐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院子的门，无奈地猜不透是怎样一回事。
　　“看来一怀孕，我脑袋都不灵了。”飘红轻拍自己肚子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