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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身世 ...

  •   “齐老先生,这几日吃住的可否习惯?”郑乾裕关切地问齐忘尘。
      “府中人十分关照我们,还要多谢郑先生收留之恩!”齐忘尘拱手致礼。
      “老先生严重了,你们住的习惯便好,不必再言谢。先生现下能否让我看看你的眼睛?”郑大夫道出他踏进这小院的最终目的。
      齐忘尘点点头。“有劳了。”
      郑乾裕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要劝说齐老很久才能诊治他的眼疾。
      为齐老仔细把过脉和检查过眼睛之后,郑乾裕神色凝重地说:“先生的病情比我想的要重些,眼睛本身没什么问题,但肝或胆受过伤,又没治的彻底,所以脏器破损加之气血淤塞,眼睛容易有问题,但齐老先生您的眼睛看不见却不全是因此而得,似乎又中过毒,不知齐老您可知否自己曾误服什么毒物或是被人害过毒伤?”
      齐忘尘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静坐着。
      “老先生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不必详说,只需告诉我您可知自己中过何种毒便可。这解毒不若寻常疾病,若不知源毒是不容易配出解药的。若是用常用的草药来解毒,对症的可能须三年两载才能清毒,若不对症,那草药就又是一味加重病情的毒了。”郑大夫苦口婆心。
      “无妨,我真不知自己身中何毒,当时有只飞镖飞向我,所幸内人手疾眼快用扇子挡住了,那飞镖只在脑袋上擦破了点皮,伤口也不深,我只依稀记得那镖头泛着暗绿色的光。”齐忘尘用轻淡地语气描述着血雨腥风,仿佛在说不关己的事情。
      郑乾裕心中惊诧,又问道:“先生确定是那次中的毒?那伤口之后治疗过吗?距今有多久?”
      齐忘尘点点头,缓缓地说:“后来我看本医书自己上过些草药,受伤距今有一年四个月。”
      “那先生不就是差不多在认领齐鸣的时候受的伤?时候这么巧啊,难道我的童养婿是你冒死抢来的?”郑飘红踏进门来,怀里抱着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她原是想再来找齐鸣玩的,谁知碰上了自己的父亲在给齐老诊病,便站在门外静候。她随父亲外出诊病多次,郑乾裕为病人看病时,她就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心里却牢记病症和父亲开的方子。
      “哦,是小小姐。是来找鸣儿的吧?鸣儿他被落红叫去医馆后面的院子里跟着学认药材去了。”齐忘尘没有因为郑飘红的乱猜而生气,听飘红的话来说,虽常是大人口气,声音却稚嫩,毕竟大约也是齐鸣年纪大小的孩子,不必为童言而动怒。
      “齐爷爷您真好,都没有生气呀!我说着玩的,你对鸣哥哥那么好,当然不会是我说的那样啦!一定是你救鸣哥哥时受伤的吧?我听过说书的,行侠仗义知恩图报什么的我都懂的!”郑飘红摇头晃脑地说着,把她的父亲给逗乐了。
      郑大夫起身抱起飘红,说:“飘儿,你太淘气了,一会儿一个样儿,爹都不知怎么说你好了。咱们去医馆把银针取来,为齐老施针调理,再去熬些祛毒的中药给他喝,好不好?”
      郑飘红见齐老欲言又止,就说:“不好,齐爷爷有话要说呢!”齐忘尘听到,也微笑起来。“小小姐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小神仙,老夫是想说说齐鸣这孩子。”
      “好!我要听我夫婿的故事!”郑飘红高兴地拍手。郑大夫揶揄她:“还没长大就想嫁人,真是个小急鬼!”两人说完,就坐下听齐忘尘娓娓道来。
      齐鸣原本不叫齐鸣,而是唤作张锦铭,是名声远播的幽府边将张战云的独子。张战云一生戎马,守卫边疆,可谓忠心耿耿。他少时跟随名臣宁海臣,后被宁举荐做了边疆的守将,他与宁海臣一样好交友,与江湖豪杰多为故交,多年征战胜多败少也是依靠他的好友出谋划策,征战沙场。这些年来,曾经在江湖游走的少年侠客很多投靠他门下做幕僚或军中将士。齐忘尘便是他手下的谋士之一,但他却不是自愿投靠张将军的。齐忘尘年少时聪敏多计谋,倾心一女子,曾为这女子设计杀过一个与官府勾结的恶霸。后来才知这位女子是江湖人称“一剑飞”的林依霜,以她的武功杀掉那欲强占她和她家产的恶霸绰绰有余,之后才得知林依霜是张战云的义妹,张将军想要收拢齐忘尘才设计逼迫他走投无路。这机敏如斯的齐忘尘就如此被设计进圈套,进了将军府。但张战云的魄力与待边关百姓的诚意让齐忘尘佩服,所以他最后也算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尽管林依霜骗了齐忘尘,但她也爱上了他,两人不久后喜结连理。张战云多年不孕,张将军又独独钟情于夫人,所以他年过四十也无子嗣。后来张夫人病逝,张战云伤心不已,在亲友劝说下娶了幽府一大户人家的小姐余氏续弦,余氏两年后生下张锦铭,便独自回娘家久住。这是因为张战云始终不爱余氏,张锦铭的出生也是她逼不得已做了被灌醉的张将军以为的原夫人替身才得来。张战云虽不喜张锦铭的娘,对锦铭却是宠爱有加。齐忘尘便在锦铭呀呀学语时就做他的夫子。
      张战云广结狭义朋友,其中一位是神医林壮,哪知这一结识是祸非福。林壮医术名闻天下,写有《医得》一书,书中是他行医以来杂难病症的诊治方法和一些难得的药方。大约是两年前,他书信给张战云,说他书中新写了一记方子是长生不老之药,虽为未可知,但药方却是极难得的。张战云因丧妻之痛对死亡尤为憎恨,闻言便请林壮到幽府详谈。林壮到将军府之后很大方地将医书借给张战云抄录,稍作休息几日便又云游四方去了。
      张战云将那医术珍藏,因为他不想这药方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里。谁知这林壮似乎没有只告诉给张将军,皇上不知从何人口中得知这一药方的存在,便下圣旨让张将军入京送药。张将军心知私藏长生药方却不上报的后果,便暗自将锦铭送出府。齐忘尘和林依霜奉命保护张锦铭。不料张战云还未到京都安城便遇劫受害。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开始追查张锦铭。为了掩人耳目,张锦铭改为齐鸣,齐忘尘也喝下药自毁容貌,一夜间苍老了近二十岁。林依霜整日易容在两人身旁暗中保护。那群黑衣人就是鼎鼎有名的“燕群”中的一支,像鬼魅般不肯放手。燕群,即是一群黑色紧身衣的杀手组织,头目不详,因衣着黑色,后腰处因常挂有暗器所以衣摆作成分叉的样子,状似燕尾,故名燕群。
      齐忘尘在一次逃脱时受伤中毒,林依霜找来药物,他自己熬药喝治了几天,但却没治好。在最后一次逃亡时,张锦铭和齐忘尘被林依霜在茂密树林中从飞驰的马车上扔下,他们两个被灌下迷药,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齐忘尘还能记得那夜他喝水时林依霜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恍然明白,她是在告别。待两人从麻袋中挣出来,又跌跌撞撞走出树林时,张锦铭看到血染的马车大哭了起来。齐忘尘只能看到模糊的黑红色和不甚清晰的尸体,他想去摸自己妻子的尸体时,吓了一跳。他摸到的是一个小孩子的脸。锦铭哭着说是攸儿和陈叔,他们和师娘都被杀了。攸儿是和张锦铭一同长大的孩子,父亲陈炯是张将军的近身侍卫。
      就这样,掉包计将齐忘尘和齐鸣救了,燕群不再出现,但两人的心也都暗无天日,尤其齐忘尘,丧妻之痛像在他心上钉了个钉子,人还活着,心却时不时地又滴出血来。齐忘尘改掉原名向语天,既然锦铭改作齐姓,自己也改成了齐忘尘,忘掉往事红尘。他带着齐鸣一路靠自带的少量银两南下黎州,去投奔张战云的一位江湖故交袁庄主,袁庄主胆小怕事,赶他们两个离开,但也没失仪度,给了两人很多银两和一辆马车。齐忘尘一直不敢带齐鸣白天赶路,怕遭劫。但车夫虽没坏心,却是个懒惰之人,不满夜间赶路,白日里也不能多休息的做法,不出十日,车夫就弃他二人离去。
      齐忘尘带着齐鸣昼伏夜出地走到蒲城,找到张战云的原部下,那人好吃好喝款待二人,但也不敢收留,甚至每日还让两人留宿客栈。因为蒲城与安城太近,齐忘尘到底不放心,就带着齐鸣云游向东,想着若是寻不到个好驻所,就投了寺庙做个和尚也不至于让齐鸣饿死。这一走,就行至青州停留,暂作栖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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