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25、安慰

　　第二十五回安慰
　　齐鸣自那日晕倒之后，一直面容憔悴，身体虚弱，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一句话。全家人轮流陪他说话，开导他，但他一直都像听不到一样，没有回应也不拒绝。
　　李月儿看在心里非常心疼，每日和常姨变换着菜色，希望他能多吃一点，早日恢复。但齐鸣似乎心有郁结，饭菜食而无味，看到师娘关切的目光，又不能不吃，就逼自己吃一些，但吃完不久就又吐出来。家人看到日渐消瘦的齐鸣都极为担忧，却无能为力。医者可医病，却不能医心。
　　这一日，刁娥挺着大肚子来到医馆的别院，给齐鸣送来了点心。齐鸣见到她和放在桌上的餐盒，点头问候。刁娥苦笑着将点心拿出来，然后对他说：“我知道你现在也吃不下去，全家人都为你着急。你这是心病，我也没办法，但我今天给你带了封信，是秦瑄托我给你带过来的，你看看，说不定这信就是一剂好药，能治你的心病呢……”
　　刁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齐鸣。他接过来，细细地看着。刁娥没有打扰他，静静地退出门，被候在门外的秦瑄搀扶着离开。
　　“齐鸣兄弟，
　　见到此信如同见面。虽然你与飘儿也可以一样叫我秦姨，但最近飘儿写信过来改口叫我瑄姐姐，所以我也就改口叫你一声兄弟吧。我知道你因飘红出嫁而病重，你要尽快恢复身体，飘红曾写信与我，说过她从来不曾忘记对你许下的诺言。我相信飘红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无法求得你的谅解，但她心里也是万分煎熬。我不知她曾对你说过什么，但请你相信飘红。她也一定希望你能健康平安，为了她，你要好起来。
　　秦瑄亲笔。”
　　读完这封信，齐鸣想起飘红对自己说过的暂时不能在一起的话，她说一年或者两年之后，她会回来，和他在一起，那时他疑惑，但如今，他已经知晓她为何不能和他在一起。李月儿的话，他听到了，飘红一人独自扛起郑家人的祸端，他于心不忍，想和她一起承担，却没有机会，因为一切都已在她诉说钟情时由她计划好了，不，是在她计划去长白山时就盘算好了一切。
　　为何？为何真心相许却不愿相信我也想和你一同承担？齐鸣对飘红的独自决定有些恼火，却仍旧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齐鸣挣扎出门，骑马摇摇晃晃地来到东城的秦瑄住处。配儿看到病重的齐鸣脸色很难看，就赶忙叫来焦括搀扶他进屋。没等坐稳，齐鸣就急急地问起秦瑄在哪里。配儿面色为难，说秦瑄今早去了寺庙为齐鸣守斋戒去病魔，要过十天才能回来。齐鸣听完，踉踉跄跄地又翻身骑马，想要回府。配儿怕他拉不住缰绳有危险，就让焦括一路护送他回去。
　　一路上，焦括沉默不言。齐鸣看着他的背影，说出了十几天来的第一句话：“你说我是不是傻？”焦括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回答。
　　齐鸣又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焦括不耐烦地晃晃手上的鞭子，说：“你是傻，我真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就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的，还是自己的师妹，我听配儿说了，那丫头挺喜欢你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嫁了别人，你这就要死要活的，你不想想比你更难过的那丫头还好好的活着呢！她为什么要嫁别人啊？如果是为了权势为了钱财，你要这样的女子又有何用？你地位高了钱财多了，这样的女子不就多到投怀送抱了？要是你那姑娘心地善良，却被迫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她的痛苦要比你多吧？你在这病恹恹的没个人样算怎么回事？”
　　听完焦括的不屑话语，齐鸣却想开了。他难过的是现在飘红已嫁做他人妇，但她不是说自己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那两年之后，她还是会回到他身边。如果自己再继续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飘红会更难过，她所牺牲的一切也就没了意义。
　　郑落红正心急齐鸣怎么不见了踪影，焦括就牵着马送齐鸣回来了。齐鸣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落红心里安慰了些许，自己多日来的精心照料总算有所成效。
　　从那日后，齐鸣身体逐渐恢复，也不再整日愁眉苦脸，偶尔还和家人说笑几句。郑府恢复了些欢笑和祥和。
　　一天傍晚，齐鸣从医馆回到住处，在经过刁絮和常姨所住的院子里时，他看到常姨和刁絮在院中正在做红色的刺绣，那颜色红得诱人，鲜艳欲滴。刁絮看到齐鸣走进来，就放下手上的针线活。
　　“鸣兄弟身体现在都好了吧？我看你最近几日都在医馆帮忙，也没怎么休息，大病初愈，你要注意休息呀，你可是大夫，你再病倒了咱们青州城里的病人可就着急没大夫喽！”
　　“我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多谢刁絮姐提醒。我刚才路过，看到你们在这绣东西，好奇罢了，就来问问你们这是绣的什么？可是嫁衣？”齐鸣的手撩起一角刺绣，很是仔细地看上面金黄的莲花鸳鸯图案。
　　常姨笑着摇头，说：“这不是嫁衣，这是盖头，嫁衣也快做好了。时间紧，我和刁絮只有时间做个盖头，嫁衣就到成衣铺去买一身就行了。”
　　“时间紧？咱们府里最近有人要成亲吗？”齐鸣问。
　　“你可能还不知道，是要给杜鹃和落红，还有飞红和钟连办喜事啊！现在就等飞红和钟连从蜀山回来了。”
　　齐鸣若有所思地点头。“哦，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呢喃着这句，齐鸣留下落寞的背影走离。
　　心酸最怕热闹出，意冷尤叹醉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