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18、信笺

　　第十八章信笺
　　金桐将刚送来的信递给郑飘红，飘红看到信封上的字，露出笑容。
　　“婆婆你终于笑了，你这几天一直都愁眉不展的，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金桐笑着看郑飘红。金桐对这个话语不多、举止奇怪的婆婆虽然不熟悉，但听得朱老板说让他以后跟着这婆婆一起，他便开始留心婆婆的起居习惯。
　　飘红心说，我这层面具这么厚，之前你能看到的我当然没什么表情了。
　　飘红打开信，是齐鸣写给她的信。
　　“飘儿妹妹近来可好？
　　愚兄最近陪师傅师娘启程北上，不久就能和你相逢。师傅师娘说我们会在沧州等你，期盼和你团聚。这五年半来，我时常想起我们一起在青州的事情，让我更加思念。
　　看到你留给我的葫芦上的字，我和爹去了云水观，见到生父张战云。但我不想和他一样去争夺这天下，拒绝了与他一同回幽府夺兵权。不知是他记恨我的决定还是爹他看到张将军后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保护我的任务，爹去世了。我找到时，爹已经气绝血凝。张将军不见了踪影，我找过，却再没找到他。
　　爹走后，我忽然觉得我的世界里，又少了一片晴空。本来我以为在郑家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逃来逃去，却没想到被我连累的，郑家现在四分五散的。飘儿妹妹你已经五年多没有回来过，不知你有没有大的变化。我的个子长高了，想着以前你常说我长的不够高，趴在我背上摘桃子也还是够不到，现在我踮起脚就能摘到，只是，没有你陪我一起吃了。
　　我听闻柳云照又去了长白山陪你采参，真恨自己不能像他一样陪你左右。也许飘儿妹妹你已经不再记得我，但我一直都记得你曾经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童养婿。虽说那是三岁的你说出口的事情，但我至今仍未忘怀。
　　不知你现今可安好，不论你是否记得我，是否记得我们一起朝夕相对的美好过往，我都希望飘儿妹妹你能平安快乐地过好每一天。你把我当做兄长也好，当做师兄也罢，我会尽我全心护师傅师娘周全，你放心。
　　几年未见，我心思念甚重。望时间能把我带到妹妹身边，哪怕每日看到你笑听到你对我说鸣哥哥，就好。
　　飘儿妹妹请多保重。
　　齐鸣亲笔”
　　看完信，一袭暖意涌上胸怀，飘红让金桐借来笔纸，在火炉旁磨开墨条，展开纸张，写下心中温情。
　　“鸣哥哥，
　　飘红已收到你的来信。在你的信之前，我已经听闻齐夫子仙去之事，望鸣哥哥节哀。在那悲痛之时，我没有在你身边，抱歉一直没能和你还有家人经常联系。对于齐夫子的离去，我不能妄自猜测什么，只希望鸣哥哥你能体谅张将军，他一生从戎，先师被奸人所害，自己独有一身武艺却不能保护恩师，这种痛心让他的壮志改变也不足为奇。他的一生有太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都无法理解。既然他是鸣哥哥的亲生父亲，鸣哥哥你就要尽量去照顾他的晚年。一旦找到他，安抚他，不要强求他，可好？
　　鸣哥哥难忘旧日种种，飘红又何尝不是。飘红不是忘记了当初的说法，但我实在不想因为一己之言就禁锢了鸣哥哥的一生。鸣哥哥如若还心仪于飘红，飘红自当真心相对，怎会置你的深情厚谊于不顾？
　　柳家与郑家在劫难逃，终是要想办法解决的。我现在能想到的，可能会让鸣哥哥你难过。但无论如何，希望鸣哥哥知晓我的意思，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齐鸣一人。也许我现在还见识的少，但无论我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我都会想起鸣哥哥与我的点点滴滴，想起我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鸣哥哥，那个人就是你。
　　你帮我将放不起来的风筝挂在树上，因此你的手还扎进一根刺，我挑了好久才把刺挑出来。你帮我把学堂的笔墨准备好，我每次去都不用自己研磨。你和我一起去看花灯，为了我和别人斗武，赢了展莲花灯给我。你陪夫子去寺庙观览，带回平安符给我。
　　这些细节，飘红难忘，也无法忘记。在祁连山上，我都是靠这些甜美的回忆帮我度过那寒冬酷暑。听秦姨说有好几家姑娘看上你，也不断有媒人拜访你，可你一直说：我已有婚约在身，不会与别人攀好。那时，我看到秦姨的信，心里的思念和感动都围绕你弥漫久久不散。情动不知几时起，愿君似我不悔意。
　　多保重，鸣哥哥。
　　飘红亲笔。”
　　封好信封，飘红卸下面具和装束，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次日，飘红心情很好，说起话来也轻快了许多。金桐笑问郑飘红：“婆婆可是收到了家人的信？这般开心？”飘红不置可否，轻笑没有回答。
　　“金桐，你以后愿意和我一起闯荡么？我会教你认字练武功，如果你想学，也可以学医。”
　　金桐摇摇头说：“我和读书认字无缘，很小就没了家人，朱老板好心收留我，我能糊口饿不死就好，学医武功什么的我不敢奢望，我脑子笨，药房里的药我都记了四五年还记不全呢，学医不是害人么？”
　　“那你可愿跟着我？”郑飘红又问道。
　　金桐点点头说：“愿意，婆婆年纪大了，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朱老板那还有其他伙计，都比我能干，我可以跟着婆婆。”
　　“我可不用你照顾，你要是跟着我就说愿意不愿意，不用想着能不能照顾的事。”
　　“我愿意。”
　　郑飘红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叫朱老板过来。将写好的信交给朱老板之后，飘红说：“朱老板，你送信到州府城中的驿站，然后你就回家吧，不过你看，能不能把金桐留给我？”
　　朱老板看了眼金桐，见他没反驳，便说：“好的，谢您老人家收留金桐，我代他父母谢您！那我这就收拾下出去了，告辞，还请多多保重！”朱老板在金桐面前无法叫出小门主这个称谓，作了一揖之后离开。
　　目送朱老板启程，飘红对身后的金桐说：“走，你跟我出门找药房去。”
　　金桐不解，以为婆婆又要很奇怪地买很多草药，就说：“婆婆，你又要买那么多的药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夏枯草吗？”
　　飘红对这一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原本一句无心的话，到成了金桐耿耿于怀的心头刺。她笑着摇头，说：“我们去找人去。你若跟着我，也该让你知道我的身份。走吧。”
　　金桐听着很迷糊，不知道婆婆还有什么身份。难道是天上来的神仙婆婆？看着怎么都不像啊？
　　两人在小城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药房，飘红仔细看多匾额上面的红痕，就推开门进去。又是一番拿着蝴蝶扣的敬拜和回礼。郑飘红向药房的管事说明了来意：让鬼医门门众彻查柳家的麒麟血如何得来，到密州柳家时她会和鬼医门的密州门众联络问询结果。飘红说，我最迟半年后到密州，你们动作要快些，而且不要惊动柳家人，他家的生意遍布奉庆的大部分州府，也不要惊动这些柳家的分部。下完号令后，飘红带着金桐离开。一路上金桐都默不作声。他在感叹自己原来跟着的是一位门派的首领，难怪朱老板对婆婆也那般恭敬了。他对鬼医门知之甚少，见飘红也不解释不多说，他也不问，默默跟在飘红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