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永青之天下之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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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烟一身绯红色的短装打扮，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妩媚的眼睛微微一弯，整个人英气十足又略带些女人味。她身上也斜挎了一个包袱，正迈着步子向这边走来。秋言月迷惑地看着这个几个月前认识的女子，隐约觉得她眉间添了一丝忧愁，面上却掩饰地滴水不漏。
夏芷烟迈过大门高高的门槛，微笑着走到秋言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早几日我就向刘管家打听了你的事，他说你这几日就要离开，我便早早得向宫里的贵人们请辞，哪知临走时宫里忽然有位贵人又染了小病。不得已拖延了一天，幸好如今赶上了，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走吧？”
秋言月抿嘴一笑：“得一美人相伴，可是在下之福，何来嫌弃之说？”
“哟，你这丫头怎的嘴皮子这么油滑，想必是在这王府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吧？”夏芷烟灿然笑道。
“那自然是比不得姐姐贵人事忙咯。”秋言月打趣到。
两人沿着绪王府外的青石大道边走边说，没走多久便到了帝都最热闹繁华的东市。
秋言月来帝都少说也有三个月多了，竟从没好好逛过帝都的CBD，这对于前世最喜欢逛街的秋言月来说实在是不可想象。当下便拽着无奈的夏芷烟冲进热闹的人群中，这里各类店家鳞次栉比，就算是外面的宽阔街道上也到处都是玲琅满目的小商贩摊子。
走到一家玉器商店，老板看进来的两位虽都是女子，但是却都衣着华贵，自然走上前去好生招呼。老板先是拿出一些玉镯和玉坠，看两位姑娘都没有看中的意思，又从内堂里拿出一些精致小巧的玉饰。
“两位姑娘随便挑，这些都是昨天才从流沙国来的新货。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工样式可都是最上层的。两位姑娘来得巧，可是这些东西的第一份缘分啊。”老板指着盘子里的东西，细细介绍着。
秋言月看这老板颇会讲话，而且盘子里的那些小东西又着实十分可爱，很多她在前世都未曾见到过，现下身上有了绪王府给的佣金，给自己买点东西也不为过。于是便和夏芷烟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夏芷烟的是一只青玉酒壶，秋言月手指上则拈着一管淡紫玉毫，两样东西虽然都只是小拇指大小，却足足花了大约有20几个紫月币。秋言月曾对比过，这里的一枚永青币的购买能力相当于前世的10元人民币，一个紫月币可抵得上10个永青，大约就是100元，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奢侈品都是吃钱的。
不过肉疼归肉疼，她是真喜欢那管玉毫，淡紫色的质地，散发着柔和圆润的水色光泽。看到店家拿出的那堆玉饰时，她只是随意扫了扫，刚好就发现那个小东西在角落静静待着，似乎正应了老板的话，是缘分。当时她自然首先想起了君华映手中的那支紫豪——断顔，不过联想而已很正常，摇摇头便不再理脑中纷乱的思绪。那个人走的时候都未曾和我告别，想必人家只当我是个陌路之人，我又何必再多想，还不如思考一下以后的去处。
这天下之大，到底什么地方才是适合我的呢？秋言月走着走着，步子渐渐慢了旁边的夏芷烟好大一截。
夏芷烟听到身后女孩的微弱叹息声，这才发现刚刚还好好的人如今却不知道怎么忽然低落起来，不过当下她也没做多想，只是以为秋言月人小逛累了，便提议去附近的食肆休息一番，顺便吃午饭。
正好快到正午时分，如今已是盛夏，日头十分毒辣。两人也不想再多行，略略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店就进去了。店小二很会招呼客人，一看二人便知道是喜静的主儿，马上就领着两人寻了一个有屏风格挡又临窗的清爽处坐下。
店小二看两人落座完毕，便弯着腰问：“您二位想喝点什么？可要晌午之食？”
这儿的人一般只吃两餐，可是秋言月和夏芷烟都觉得有些肚饿，秋言月完全不懂这里有什么吃食种类，且这里似乎也不流行背菜单什么的。只在门口贴有一张大红纸，上述店内供应吃食。
夏芷烟在外行走多年，两个女子吃的不多，便捡着清淡的随意点了几样，另要了一壶五莲泉。
小二诺诺称是，待夏芷烟一说完就跑得不见了踪影，秋言月想起前世的店小二都是吆喝，这里的餐饮业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发达。
谈及这里的饮料，秋言月第一次听到是在秋家村，村里的人们除了喝河水井水之外，顶多喝一种名叫“月泉”的水，据说是来自天水境内最大的一眼泉，此泉水饮之祛除邪秽，有清净人体的作用。在这里是没有茶的至少她目前没见到过茶树，这儿所有的饮料都是来自于南边的天水国，天水国内拥有大大小小数千眼泉水，目前都是汩汩不绝没听说过有干枯的，因为每种泉水的功效不同，深受大□□国人民的喜爱，自然也是天水强力的财政来源。
等菜上来的间隙，夏芷烟取出方才买的那枚玉壶道：“言月妹妹，你觉得这枚玉壶如何？”
秋言月起身去开窗，闻言回过头来，微微笑道：“姐姐选的自然很好。我看这店家倒是不欺我俩，玉质却是不错的。我看姐姐挑了很久，莫非是用来送人？”
秋言月只是随意一问，但夏芷烟却点头承认，她抚摸着手中小小的玉壶道：“早就想送他一样东西，只是一直没机会碰见好东西。”
“他？哪个他？姐姐你……”秋言月发现对面女子的神情忽然落寞至极，手中的玉壶也随即包好收在了袖中，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沉默之间，小二送来一壶冰镇过的五莲泉，为两位顾客斟满泉水之后便自觉退了下去。整个过程夏芷烟只是扭了扭头，微笑示意秋言月喝水，那抹礼貌性的笑容也很快从脸上消失，随即又是长长的一段沉默。
秋言月自不去打搅她，也端着杯子静静地品味那壶清洌微苦的五莲泉，莲子莲心苦，五莲泉则是天水莲泉中泉水加五种莲的莲心煮制而成。一个喜欢这种味道的人，想必也正如那五种莲子一般，拥有很多难以言说的苦。
没过过久，店小二就摆好了饭桌，秋言月两人依旧无言，各执筷慢食，屏风虽隔了店内情形，却隔不了喧闹的声响。
吃了半晌，两人都觉的饮足饭饱，秋言月本来也没打算好去哪里，她只想走着看着，什么时候遇到自己喜欢的地方什么时候再停下来。
沉默了很久的夏芷烟终于开口，打破屏风内的静止，歉意道：“真是对不住，方才忽然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本也没什么，想着想着竟有些痴了。看来我3年来的游历都做了无用之功了。”
夏芷烟似乎已经想通，在秋言月的点头示意之下，缓缓回忆道：“3年前我本是天水夏家的小姐，因受家族派遣来到永青采购各类植物，跟随兄长一路风餐露宿抵达著名的修茹山，途中路过一座名叫“无忧”的村落，那村子很是奇怪，不仅名唤无忧，村子里的人也全都是无忧之人，没有人会烦恼。那里有一位医师，曾救过我一命，生病期间我和兄长走散，在那医师家中待了半年之久，他也一直好心照料我。起先我以为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后来才发现自己估错了对他的感情，那个时候的我，似乎已经爱上他。我试探过几次，得到的却和往常一般。有一天我实在仍不住偷喝了他的酒，糊里糊涂就表明了心意。哪知他竟然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许是被拒绝所以更加明了自己的心意，那天之后我没再问他。哥哥恰好找到了那里，临走之前我问他，是否有丝毫地喜欢过我。得到的依旧是同样的答案。哥哥没有找到家族里要的一种珍奇植物，我们回国之后他因此被惩罚，我知道他是因为四处寻我才错过了去寻那草的时间。可是无论我怎么向父亲解释他都不停，执意将哥哥送去族里的禁地冰泉受那寒刑之苦，我那时年幼，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决定自己去找那草。途中虽再次路过“无忧”村，但是因为急着找那种草，我没有进去。后来终于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寻到那草马上将它带回天水给父亲，族里这才将哥哥放出来。那会儿我到了待嫁年龄，族里订的亲事被我拒绝了，父亲大怒将我赶了出来。无路可去，这3年来便四处游历，半年前我回到永青，刚好碰到招揽人才的绪王府，你才会在马车上看见我。一口气全部讲出来，这种感觉真好。言月妹妹，谢谢你。”
夏芷烟端起五莲泉抿了一口，然后舒了一口气将杯子放下。
秋言月一时还无法消化那么多内容，揉了揉脑袋道：“芷烟姐姐何必言谢，我以后要是有什么烦恼必定也都倒与你。只是你虽几经波折，但在我心中再好不过的女子了，连王宫都如此重用你自然不必担心如何自立于世，只是从今往后，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是没有的。只有一点我当初在来帝都的路上就看得出来，言月你年纪虽小，却有自己的主见，又身赋永青之术。想我平生虽未能像男子那样建功立业，却想着得一知己携手江湖，临风赏月，睥睨尘世间。”夏芷烟说完这些话，真诚地注视着对面听得愣愣的秋言月。
她不是没想过会有好朋友，却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竟然也会遇到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之人。远离了21世界的尔虞我诈和功利社会，也远离了方便快捷的现代工具，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尤为不同的欣喜。
友情难能可贵，自然不必挂在嘴上。秋言月高兴的时候脑子是最活的，方才芷烟姐提到的修茹山，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永青之天下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