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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重逢 ...

  •   柳吐新芽,桃绽薄红,翠色的山间一条小道蜿蜒崎岖,山路上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在匆匆赶路,连额上的薄汗都来不及擦去。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抵达一个幽僻的小山村,这个位于半山腰的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不时可以听到鸡叫犬吠的声音,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家家户户的屋顶都冒着白色的蒸汽。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他在村口停顿了片刻,快步走向村东头的一户人家。
      简陋的栅栏门歪歪斜斜的挡在门口,门内是一个整洁的小院子,一侧是菜地,另一侧,几只老母鸡悠闲的找虫吃,后排是一座斜顶小屋,门紧扣着,看不到一个人影。
      男子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然后隔门喊道:“有人吗?”
      片刻后一个年轻的媳妇儿推门出来,看到门外的男子时眼睛有些发直,她笑嘻嘻的打开门,问道:“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男子急切的从衣衫里侧摸出一幅画像,展开道:“请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小媳妇儿好奇的看了半天,方才慢吞吞的说道:“这不是晴儿的娘吗?你怎么有她的画像?”
      闻言,男子心中咯噔一下,但仍面色平静的道:“她嫁人了?”
      “当然,没嫁过人哪来的孩子?”女子好笑的看着男子有些苍白的脸,又道:“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事情似乎有转机,男子激动的追问道。
      “唉,”小媳妇儿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多嘴,只是她的命太苦了,刚嫁人,丈夫就死了,只给她留下一个女儿。”说完她才猛然警觉到什么厉声问道:“你又是她什么人?”
      “我?”男子脑子一时有些混乱,随口答道,“我是她哥哥。”
      “原来如此,”小媳妇儿面色转善,笑道:“晴儿娘带晴儿下山去镇上买东西去了,大概下午才能回来,不如你先在这儿歇歇,等她回来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多谢。”男子一脸感激的随她进了屋,那紧锁的眉却未舒展。
      用过午饭后,小媳妇儿坐在凳子上,一面低头绣花一面絮絮叨叨的讲晴儿娘的事情:“还记得是前年冬天,我在院子前面拾柴,突然身后有很重的脚步声,回头的时候,一个黑影正好砸在我身上,吓了我一跳,仔细看过后才发现是个姑娘,当时她的衣衫都被雪浸透了,北风一吹,就那么硬邦邦的粘在身上,头发、眉毛上全是霜花,一张脸冻得青紫色,还发着高烧,我用火盆足足暖了她三天才缓过来,当时可把我担心死了。”
      “是吗?”男子喃喃低语,眼底隐着浓重的哀伤。
      “后来我请了大夫才知道她有身孕,那么瘦弱的人,我开始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去年开春儿的时候她就生了晴儿,哎呀,那么粉嘟嘟的小娃娃,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想必她丈夫也俊的很,只是她常常抱着晴儿流眼泪,我看着都替她心酸,唉,真是命苦的人。”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了突然停下手里的活,眨巴着眼问道:“这位小哥,你既然是她的哥哥,怎么她丈夫死了你也不把她接回去呢?”
      “我,”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这们婚事家里人都不同意,偏偏她死心眼儿,所以我们就——”
      “原来是这样,”小媳妇儿点了点头,继续埋首绣花,“怪不得她从不提起她的亲人,不过她丈夫应该对她很好吧,”她抬起头,迷了迷眼,“提起她丈夫的时候,那脸上的幸福任谁看了都要羡慕呢。”
      “幸福?”男子心底隐隐作痛,蝶儿,你竟不怪我吗?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啊,只有那些没有兑现的承诺。
      一下午的时光就在闲聊中度过,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男子明显的焦躁了起来,他不时的抬头看向大门,最后索性站到了院子,眼睛一直盯着村口的那条小路。等到天际那抹亮光完全隐入黑暗时,村头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儿,徐缓的步调,他的心跳也随之快了起来。
      二十米,十米,五米,女子的轮廓渐渐清晰,他的心像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怦怦怦,就在女子的手触到栅栏门时,他竟转身闪进了里屋,刚躲进去,娇软的女声就响起:“水绣,帮我提下东西吧,晴儿睡着了,我得把她放到床上去。”
      “来了。”小媳妇儿答应着,随手接过一大兜用品,“对了,你哥找你来了,跟他回去吧。”
      “我哥?”女子略有些憔悴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困惑,难道是慕容哥哥?可是他不可能找到这里啊,会是谁呢?
      “你哥长得和你一点儿都不像,”水绣帮她把孩子从背上解下来,念叨着,“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能长那么漂亮呢。”
      “漂亮?”女子愣了一下,心中从未熄灭的渴望升腾起来,她急切的环顾四周,可是失望再次笼罩了下来,“他,他人呢?”
      “咦?刚还在这里啊,难道是到里屋去了,孩子我抱着吧,你去找找。”说着,她已经抱着酣睡的小娃进了自己的屋子。
      女子颤颤巍巍的步入里屋,窗前果然站着一个人影,可是由于天太黑,屋内也未点灯,她虽着急却一直看不清对方的脸庞。
      “蝶,蝶儿?”男子先开口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一下子引出了女子的泪水,她没有回答,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好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仍是一个人的孤独。
      “蝶儿?!”男子语气急促的又唤了一声,可女子仍不为所动,他低低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那个相思成灰的人儿紧紧搂进怀里。
      “离,离忧吗?”女子仍不敢肯定,小心翼翼的确认对方的身份,直到手指抚上熟悉的脸庞时,她才放松了自己,深深埋进他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他努力的道歉,温热的唇吻去女子汹涌而出的泪水,“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突然,女娃细弱的哭声传入,蝴蝶止住了泪水,匆忙跑到隔壁,孩子的哭声中加进了女子轻柔的低语,片刻后,她将孩子抱了进来,随手带上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灯光下,女娃精致的小脸还带着泪花,她将孩子递给呆愣在一旁的花离忧,但是显然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两双乌黑的眼眸对视良久,女娃小嘴儿一扁,似乎又要哭出来。
      “哄哄她啊?!”蝶儿好笑的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最后还是自己接过来做示范,一会儿功夫,女娃已经会在花离忧怀里笑了。
      “离忧,你怎么不问她是谁的孩子?”蝶儿想捉弄一下他,果然,他的脸色瞬间有些怪异。
      默然片刻,他轻声道:“我只知道她是你的孩子,这就够了。”
      闻言女子怔住了,鼻子又开始发酸,她强忍住泪意,笑道:“傻瓜,你们两个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这你也看不出来吗?
      “蝶儿,我爱你。”他定定的看着面前温婉的女子,眼里的情似要溢出来一般。
      “离忧,我也是,所以相信你,告诉自己你不会死,不会撇下我一个人,这一年多来,如果没有晴儿,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话未说完,她又哽咽起来。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男子许下承诺,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搂入怀中。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食言,绝对不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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