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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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考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负责考场的中年男子来到休息室，对着等候的学生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一同来的成辉就带着那一队兵出去了。
“这个考点负责的一共是4个考场，一会儿何珩你留下来巡场。”成辉开始布置任务：“你们四个分别去各个考场，那里负责的监考员会做指导。”
“是！”四人齐声道。
“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别丢了西南联队的脸！！”成辉拍了离他最近的徐戈肩膀一下，朗声道。
“指导员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徐戈正色回道。
考场定点是市三中的学生教室，破旧虽说不上，但毕竟是老式的房子，没按空调，只有吊顶的电扇开着，转动时发出“嘎吱”的声响。
气氛显得压抑沉闷。
温瑄踏进教室，就瞧见刚才一连排里站在程祁边上的乐佑正按着监考员的指导调整姿势，正襟危坐。
见到温瑄，乐佑友好地冲他笑笑。
他先是一愣，随后回以微笑，然后按着上午的记忆找到自己的位置，等一切准备妥当便开始仔细观察对象。
现时考场里的学生已经到了大半，一个个地用各式的验光打量乐佑，直看得他背后冷汗涔涔。
敢情这活儿还真不好当……乐佑暗暗叫苦，手里紧张地握了拳。
乐佑本也长得清秀，只是后来在部队里跌打滚爬每日每夜地训练，早把一身青涩洗了个干净，整个人是一种健康阳光的样子，倒是给原本的长相逼出了几分铮铮英气。
场内还没开考，已经有女孩子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嬉笑。
乐佑长年在队里都是大老爷们天天面对面的，哪里见过这些个场面，脸上臊得不行，憋了一身虚汗，正眼神闪烁不知望哪儿看。
正巧看到温瑄也在打量着他，一时间，四目相对。
温瑄看出乐佑脸上的不自在，大致也明白了过来。眉眼弯弯，投以一个安慰的笑，手上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乐佑愣了愣，回了个笑。
不料这一幕落在那些女生的眼中，登时叽叽喳喳炸开了锅似的，比先前不知兴奋了多少。
“咳咳，还有2分钟开考，请同学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保持安静！！”监考员按捺不住地呵斥道。
场下顿时安静下来，女生们各自回到原本的位置。
似乎是感觉到乐佑的紧张，监考员轻轻拍了下他的肩：“人别太僵硬。放轻松一些。”
乐佑默默地点了点头，抿了抿下唇，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倒是把监考员逗乐了。
开考铃响。
众人都收起了轻松的样子，即刻投入到绘画中去。
温瑄虽是只画了程祁，但乐佑就站的程祁边上，总也是见着的。再加上开考前的仔细打量，如今下笔更是多了几分自信，感觉顺利地完成了初步打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酷热的夏日烘烤着整个大地。教室的电扇根本无甚大用，扇出的风吹到脸上也只觉得热浪扑面，所有的人都在熬着。温瑄的衬衣已经湿了大半，显出后背优美的曲线和白皙的肤质。
而最难受的莫过于台上的乐佑。军装本就是厚实，浑身捂了一身汗散发不开。身体因为长久的不能动而压得神经发麻，皮肤感觉针刺般的难受。因为神经紧张，乐佑的肌肉僵硬地绷紧。
在太阳底下罚站都比这样的活计来得舒服……乐佑暗自腹诽着。
除却身体上的不适，精神的紧张更是要命。乐佑一动不敢动一下，怕影响了场内学生的考试。
偶尔温瑄和乐佑眼神对接上的时候就会展露给他一个微笑，乐佑心内略感安慰，更是不敢动弹。
两个小时过去。
温瑄的画板上几乎已经完成作画，只差最后的细节和修饰以及手部的刻画，但这些细节往往是高分的关键，尤其是手。他不敢大意，手上不曾停歇的动作着。
只不过平时训练的扎实，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收拾画面已经足足有余。虽还是严谨地修饰着画面，温瑄已经略略松了一口气。
那边的乐佑的情况却不大好。感觉头晕的时候他就有些警醒，忙握紧双拳来使自己保持注意力集中。偏偏感官灵敏地觉得口腔内火烧似的的干渴，长期部队训练让乐佑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说了保证完成任务，坚持住。暗暗要紧了牙，乐佑发狠地握拳控制自己。坚持……坚……
“咚——”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所有埋头修改画作的学生，抬头正要看个究竟，却听一个女生尖叫到：“他晕倒了！！！快打120！！”
温瑄是亲眼目睹乐佑倒下的全部过程，看着他面部抽搐然后努力地眨眼让自己清醒最后不支倒下。乐佑就从椅子上向后摔得翻躺在地上，手脚还微微地抽搐着。
监考员已经吓呆了，幸亏听到女生的尖叫把他拉回神智，赶紧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拨120急救。
何珩听到状况就即刻飞奔了进来。
“怎么回事？！！”进来就看见乐佑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一向冷静的他径直单膝跪到地上探身看乐佑的情况，转头喊问道。
温瑄已经从座位上跑到前面，他冲着何珩道：“老师已经打了120。你别急，他应该只是中暑。”说完伸手去探乐佑的额头。感觉到的炽热让他略略吃惊地收回了手。
“糟糕！怎么烫成这样！”温瑄有些焦急，正常中暑体温上升绝不会这么快！
“快！！你帮我把他的衣服解开！！”温瑄对着同样焦急的何珩开口喊道，军服笨重复杂，他解起来有些费劲，但是眼下这些应急措施十分要紧，也许能在救护车到之前帮到乐佑。
何珩听闻后迅速解开乐佑的衣扣，腰带，敞开他的上衣。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示意温瑄下步如何。
温瑄咬着下唇，极力思考着平日母亲灌输给他的中暑急救措施。顿时想到什么似的，飞快地起身奔回座位拉出背包翻找，终于在包侧找到了妈妈预备的藿香正气水。
立刻奔回乐佑身边，把药瓶颠倒往手上倒了后抹在他的额部、颞部，并轻轻地涂散按摩开。
身后一干学生都吓得六神无主，还有几个神智清楚的女生立刻组织开去开窗户通风，还有的跑去找考场负责人。
做好这些，温瑄示意何珩抱起乐佑让他半倚着，取了先前抱在手上给程祁画速写的板子，在一旁给乐佑扇风。
温瑄忙个才停，已是脸涨得通红，微微地喘着，脸上焦急之色却是不减。何珩抬眸看到的就是他凑的极近的脸，沉沉地开口：“谢谢。”
温瑄抬头对上何珩深邃的眼神，一时窘迫，只闷闷地回了句：“你太客气了，我应该做的。”
正说间，救护车已经到了。专业的医护人员抬了担架进来，见到乐佑的情况，忙将人抬起，为首的医师对着拿着速写板替乐佑扇风的温瑄微微颔首：“这些急救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交给我们。”
考场负责人也赶到了，问明情况后顿时皱了皱眉，似乎再考虑这场剩下时间不多的考试作何处理。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队友失职。我能做什么补救？”何珩径直走到负责人面前，一弯腰鞠躬道。
监考员和负责人商议了一会，然后对何珩说：“这样，你替了他的位置，还是先让学生们考完。我会去联系上面，报告此次意外，让考官特殊处理。”
随即转身面对台下惊疑不定的学生们道：“大家不要慌张。你们的考试继续，主考方会酌情宽裕时间并对此特殊处理，尽可能地不影响大家的成绩。”
监考员也说道：“好在是后半场了，大家对于人物的面部刻画应该都已经完成地差不多，请不要影响自己的考试心情。”然后对着何珩说：“请到这里坐下，摆正姿势。”
何珩一一照做，神情严肃。
温瑄回到自己位置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开始继续修改画卷。所幸何珩只是比乐佑高大一些，身材倒是一般匀称，几乎也不怎么影响细节刻画，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考试仍是紧张地进行着。
温瑄的手还有些微微的过度紧张后的颤抖，抬头却看到何珩正注视着自己。深邃沉静的目光让他想起那时靠的极近时，仿佛就在耳边，还感受的到他的呼吸气息的那句：“谢谢。”
突然就脸红了。眼神闪烁不敢和何珩对视，温瑄把自己藏在画板后面拼命集中精神继续改画。
余下的时间过得飞快。温瑄所在考场被通知延后半小时收卷并加以分开上交。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
成辉在场外得知消息急匆匆地赶来，从考场负责人处得到消息后和一同焦急不明状况的程祁他们直接去了市立医院，只留下徐戈等何珩所在考场结束考试。
半小时后。
学生们交了画卷，纷纷离场。何珩出了考场就见到徐戈迎面走来。
徐戈：“珩哥，可算结束了。哥几个都去医院看老小了，就留我等你呢！”
何珩：“走，去医院。”
“等一下——”温瑄理了东西，背着画架从考场急匆匆地跑出来，脚下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何珩闻声停下，转身向温瑄投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看看他吗？毕竟是为了我们才中暑的，我……我有点担心。”温瑄望着何珩，眼神真挚。
“小同学，你这样也不方便啊……”徐戈为难地看着上上下下拖着画具的温瑄。
“此事与你无关。不必。”何珩似乎思量了很久开口道。
“没事的！你们等我一下就好。”说完温瑄拿出手机拨给母亲：“妈妈，考场出了些事情，朋友中暑晕倒，我去医院探望。嗯……没事的。……我没事。……好，我会尽快回去。那……再见。”
温瑄挂了电话，拿着手机对何珩扬了一扬，笑道：“现在没事了，我把这些东西寄放在门卫那里就好，不会拖累你们的。拜托拜托……”
徐戈：“那就一块儿走吧！老小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何珩默默上前接过了温瑄的画架画板，将东西交付给门卫后三人匆匆赶去医院。
何珩和温瑄坐在出租车后座。两人各有心事，一路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