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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悲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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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呆一直是秦乐最擅长的事。
这几天过的和往日一样,可是他觉得很难熬……因为他一直在想那只毛绒绒的小狗,因为这几天那只小狗一直都有偷偷跑过来玩,当然,所谓弟弟什么的已近完全被他抛到脑后了……
秦乐在小树林里仔细的望着地上搬家的蚂蚁窝,一个小时后又自动进入了发呆模式。
回去的时候被小张打了一巴掌,不是因为回来晚了让她担心,而是菜都凉了又要她烦心再热一次,索性就不弄了,饿一顿也给他个教训,小张想着。
张嫂也没管,因为她看着热播电视剧正来劲呢。
广告到了,张嫂开始和小张唠嗑了。
“该死的广告,那些做广告的怎么都不去死啊!”张嫂捏着遥控器,愤愤不平。
“有的看就不错了!你说,秦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好,给每间宿舍都安装了一台电视呢?” “谁晓得呢,吃饱了撑着呗,说什么最近我们表现很好给发的福利,我也没觉得我们表现比平时有多好啊。不过装一个也挺好的,这还是液晶的呢,要是能搬回家就好了。”
“嗨得了吧您,液晶现在这年代又不贵,不过你不是才说前几天你儿子孝顺给你买了台液晶电视吗?”
“那又怎么了,好东西永远不嫌多!哎呀!别啰嗦了,电视开始了!刚才放哪里了,哦!是那皇后给那妃子吃了打胎药吧。”
“是啊,那皇后真不是个东西!”
……
秦乐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面部朝墙,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听着电视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和两个女人的絮絮叨叨,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做了个梦,梦里面是两只老母鸡在打架,一边打一边“咕咕”的死命叫,然后它们把对方的毛都给啄掉了,成了烤箱里的两只鸡。
好奇怪的梦啊。
秦乐揉揉眼睛,房间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都已经在准备午饭去了。
不经意间瞟到了电视机,扫过去,又不经意间瞥到了电视机……好吧,秦乐乐就是想看了呗,他长这么大碰到电视机的机会屈指可数,一直以来,他最好的玩具都是发呆,因为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的事可做。
左右张望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头,怯怯地捣了下开关。“啪”电视里的画面慢慢展开。
在张嫂的被窝里翻到了遥控器,秦乐一个个台地调过去,外人只能看到他的一张面瘫脸,其实他的内心本着很严谨的态度在认真的进行节目研究。
“啪”手指停住,画面里是一只在车站里显得很无助的小狗,黄白相间,小小的软软的,毛绒绒的……秦乐的绒毛控顿时发作了。
其实故事很简单,讲的是一个男人在车站捡到一只狗,排除万难悉心照料着它,小狗每天都去接送男人上下班。后来男人死了,小狗不愿意让新主人来养它,在车站里靠着好心人喂食,默默等了男人十年。
故事的确简单,却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十年,有几个十年能让你去不计代价的去等一个人呢,这物欲的世界什么都有了,唯独缺那一份默默的守候。永远不要忘记那个你所爱的人,仅此而已。
秦乐是不太懂的,尽管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尽管有许多字他都不认识,尽管他不能完全明白这部电影的全部内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鼻涕什么的齐刷刷的往下奔腾。
秦乐拿袖子蹭了蹭往下飞奔的鼻涕。他记住了,那只狗叫“Hachi”,意为八的意思。
到了晚上,秦乐还是觉得很难受,他恨不得替那只狗等十年。
小张站在门口打电话,声音又细又尖。
“什么!你怪我!你别乐乐,乐乐的瞎叫唤!你就当他死了吧!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小孩,亲骨肉?哈哈!我告诉你,李剑,你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打我和你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现在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离婚?!”小张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又像哭又像笑,“离就离,我早就对你死心了,你和邻居那寡妇的那些脏事你以为我不晓得?滚蛋吧你!”小张扣下电话,顺着门从门上滑倒下来,颓靡地坐在地上。
秦乐发呆的时候,他的耳朵已经练就了一番自动屏蔽功能,任何噪音还没入耳就能被以光速反弹回去。可是今天小张的声音就和魔音入耳一样硬生生无视自动屏蔽功能顶着被反弹的压力冲破重重阻碍从左耳冲了进去……然后又从右耳飘了出来。
秦乐当然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可是他觉得很难受。
“哈哈!”小张瘫倒在地上发出两声古怪的笑声,然后突然冲上来双手死死攥住秦乐的胳膊,“都是你!都是你!”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啪啪”接二连三的巴掌甩到了秦乐的脸上,好像麻木了一样,秦乐面无表情。“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双手勒着他的脖子,小小的孩子就像一块脏掉的抹布被甩来甩去。秦乐始终一言不发,表情平静如常,不哭不闹,不悲不喜。
可是好疼……真的好疼……
要死了吗……乌黑的眸子沉沉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要打他呢……他明明很乖啊……
张嫂进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接近昏厥,连半翻着的眼白里都是凝结的血块。
“哎呦!我的老天啊!”扔下手里的东西,连忙冲上去拉着失去理智的小张,“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小张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愣愣地望着手里满脸是血彻底昏厥的秦乐,彻底反应过来,冲到门口把门关了起来,然后“咚”一声跪在张嫂的面前,拉着她的裤子,哀求道:张嫂,我求你了,你别告诉别人!我求你了……”
张嫂心惊胆战的把手伸到秦乐的鼻子前面,然后松了一口气。“你……你这是……孩子伤成这样怎么能不去医院呢……”
“张嫂,张嫂,我晓得你以前做过赤脚医生,求你了,求你了……”
“唉……这……”
“我给你钱,我这么多年工作下来有不少积蓄,再说……我丈夫要和我离婚了,我们以前还有一套房子……张嫂,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那我先看看吧……”张嫂走到秦乐面前,挤挤压压一番,“好像没伤到内脏,都是些皮外伤,应该不要紧。抹点药就行了。”
小张喜极而泣,“可……可怎么和其他宿舍的佣人说呢……”
“这还不简单,就说孩子得了水痘!”
“太感谢你了,张嫂!”
其实张嫂哪里会多少医术啊,她当年在村子里虽说是个赤脚医生,可就是个神棍一样,不知耽误了多少人。不然后来也不至于混不下去,幸亏还烧的一手好菜,这才到城市里工作的。
不过小张毕竟是个女人,秦乐虽然伤得重,也不至于到医院动手术什么的。
秦乐起来之后一句话不吭,一个表情也没有。连给他换药的张嫂看着他也觉得浑身都阴森森的。其实秦乐很开心,因为这段时间小张都对他格外温柔,再也没对他说那些难听的词语,小狗也经常来陪他,秦乐觉得满足极了。
“他有没有给你起名字啊?”小狗不懂,伸出舌头舔舔秦乐的脸。
秦乐把他举起来,看着它如南极冰川般的眼睛,“我叫你小八好不好?”它歪了歪头,肥肥的脚在空中哗啦了两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眼睛。
于是秦乐在没有经过正牌主人的同意下,就自作主张的给他的狗取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