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记忆》清歌梦悠

5、第 5 章

　　“呵呵，我从垃圾桶中捡的。”她一脸的得意。
　　“那你有见到过一个叫邵沂泽的命运纸么？“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也许只是因为我们同样的寂寞。反正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
　　“啊，我不是神仙哪。”她一脸的挫败。
　　可是我很神经质的有一刻确实这么认为。
　　“天色已经不早了啊，该回家了哎，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华灯初上了。可是我没动，任凭她起身离开，然后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这才收回了视线。我缓缓地打开了被我拽成了一团的那张纸。纸上依旧只有一句话——注定寂寞一生。
　　这是楚纤陌的命运纸么？为什么会是注定寂寞一生？难道没有一个人可以走进他的生命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忽然站了起来，朝着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跑去，只是拖着受伤的脚没跑几步又摔倒在了地上。于是我蜷起了身子，任凭自己的身影揉入这沉沉的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走过来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你是万俟蕊吗？”
　　我抬头疑惑地看着他，那个人递给了我一张纸，不等我看完就跑走了。我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约我在一个地方见面，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张纸条是谁给我的，可是我想，等我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年轻的我们总是如此的冲动且充满着好奇心。
　　那个地方挺偏僻的，以至于没有车直达。下车步行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了纸条上写的地方，原来那是个旧废弃车厂。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那天晚上没有星光，在黑暗中我静立了一段时间才勉强适应。我隐约地看见车厂里的杂乱，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脚下不时的有着水坑。我很好奇，这几天没有下雨啊，再说这间车厂里即使破旧，也不至于漏雨，那么这水是从哪里里来的呢？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轰”的声音，在一片火光中，我看清自己原来进来的地方居然砸下了一辆破车！而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舌，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脚下踩的根本不是什么水坑，而是有人故意倒下的柴油，而那柴油的味道恰好又被那股难闻的味道遮掩，所以我没有察觉到！有人想害死我，是谁呢？可是眼前的情景不容我再多想，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滚烫的火舌刺激得我根本不敢向前，扭伤的脚又在隐隐作痛。我闭上眼冲了上去，已经顾不上受伤的脚而奔跑了起来，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周围的空气都是极烫极热的，大火灼烧得我皮肤好痛，我仿佛都能闻到自己的肉被烤焦的味道，汗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幸好我并没有走得多里面，冲出来的一段路不长，借助奔跑，我跳过了那辆破旧的机车滚出了火海。
　　我想，还好不是四个轮子的轿车，否则出路真的是被完全堵住了。烫伤了几处地方，衣服裤子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洞，好歹人还是平安出来了，只是踩到过柴油的鞋子经火海的洗礼已经洗破了。
　　可这时突然一辆车横冲直撞了过来，明晃晃的车灯直照我的眼中，刺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更不用说我现在的脚已经到了极限。看来是逃得了第一次逃不了第二次，眼下我是没办法逃了，当时真的有一股仰天长啸“天要亡我”的冲动。可是事实是天没有亡成我，我被猛得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地滚了两圈避开了车子。那辆车子眼看一下撞不中，飞车离开了。
　　我被这一系列的冲击弄得头昏眼花，带脑子清晰一些看清来人时，我脱口惊叫道：“楚纤陌？”他将我拉了起来，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我又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没看懂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暗，他说：“我拿到一张只要我来这里，那个人我不认识，犹豫了很久还是来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唔，我也是收到了一张纸，不知道是谁给的，就来了。”那个人想杀我和楚纤陌？我和楚纤陌共同的仇人？还是说这事是情杀？我的脑海中迅速转了起来。脱离了危险，我开始了胡思乱想。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幸好你没事。我送你回家吧，你要好好休息，今天受惊了。”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母亲了。梦中的自己好像只有六七岁，无忧无虑的在一片花海中快乐地飞舞着。跑着跑着，却发现自己正在渐渐离母亲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花长得很高很高，足以将我淹没，但我仍看得见母亲，她站在花海中微笑着，仍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当她看到我渐渐远去的身影时，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她向我招手。“蕊儿，来啊，快来这里。”我嬉笑着向母亲跑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只能是朝着离母亲越来越远的方向退去。然后花海、阳光全部消失，又是一片黑暗。自己在黑暗中越陷越深。
　　我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背后感到丝丝的凉意，睡衣被我汗湿了。脚上的伤隐隐地痛着，告诉我现在不是在做梦，现在我仍活着。而我只是可悲的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从一片黑暗走向了另一片黑暗罢了。
　　我忽然想到了楚纤陌，那个第一个给我温暖的男生。惶恐的心没来由的安定了下来。我重新躺回了床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却仍是不敢睡去。第二天，我在家复习了一天的功课，傍晚的时候陈雨馨打了电话过来，电话中的她仍是气喘吁吁地，她连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俟蕊、俟蕊、俟蕊。”
　　我安静地听着，不久之前，我曾告诉她我姓万俟，名蕊。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还是觉得俟蕊好听呢。俟蕊如似蕊，感觉繁花都盛开了似的。”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顺带失去了再去纠正她的勇气。虽然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很多人，但是我还是会害怕。害怕这万俟的姓氏，它毕竟太特殊了。而我已经寂寞了好久，我不想在孤单下去。所以我不能让“万俟”毁了这一切。
　　很久以后有人问过我，你是否很憎恨“万俟”这个姓氏？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认为？他说：因为你很忌讳别人知道你姓万俟。我微笑，说道：“没有。”他没有再问，我也不准备再回答。
　　恍惚了片刻，回神了才发现陈雨馨根本没在意我。她语速飞快地向我说着最经发生的事情。听到最后一件事时我笑了，“她们这么猛啊。”
　　女子篮球比赛中，女孩子们本来就是将比赛规则和裁判完全忽视。刚开始时她们还能抱着篮球跑，可是后来演变成了打拉抓拍，到最后直接将篮球扔了，手中拉的是对方女生的头发，裁判也被打伤换下两个。第三个裁判刚上场马上就宣布比赛结束，可是女生们正在白热化阶段，又有不少好事的男生在一旁起哄，场面一片混乱。据说，从此以后这所学校再也没有举办过女生篮球比赛。以后的我并不清楚，不过在我离开这所学校之前，确实再也没有举办过。
　　“那个赵心妍被打花了脸。”陈雨馨突然平静地向我叙述，然后舒了一口气，“幸好你没参加。”
　　我不知道为什么陈雨馨会对赵心妍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为什么会对邵沂泽怀有那么深的警戒之心，是因为我么？还是一个人本能的对某些人的排斥？就像他们恨我，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