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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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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我是山间的一只桃魅,道行低微。草木花石不像兽禽一族天生具有灵性,修练起来颇为困难,我们无心无情,不知什么是天道更别说与天相印,只是一日一日地吸取日月精华。木族寿命极长,但也因为经历的岁月太长所要经历的劫数更多,堪堪留下的只有几个而已。
漫长岁月我已不知自己渡过了多少年,百果爷爷说历经九九八十一天劫,七七四十九命劫便可步上仙途,我每日无事就在那数着已过了多少劫,唔...八十一道天雷已经劈过了,八次次山洪,三十次差点被道士砍去做法器,九次江湖高手踩着我斗武,一次美女于我树下投湖害我被她那几个小情人轮番砍了一通,差点将我打回重修,要不是百果爷爷说成不了仙也要做个大度的妖,大度着大度着说不定就修成个正果,我一定会把他们给痛打一顿,淡定淡定,我是一个大度的妖......
算来算去只剩最后一劫了,一想就快成仙了,每天乐呵呵的,我一开心,满枝的繁花不分昼夜的开着,好一阵子碧龙潭落英缤纷,最后蝴蝶都懒得理我。我哪知道这最后一劫岂是那么容易过的,整个木族过的了的也不过只有五个。
我傻呵呵的认为只要道行高就一定能过的了这最后一劫了,因此我变得非常勤奋,整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等着劫数的到来,谁知一等就是五百年。
那日,我道行终有小成,可以脱去木胎随意幻化。低枝寻望,一只极美的白狐横卧在枝下的潭石上。一身雪白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和着我飘落的粉色桃瓣,在日光下竟蒙蒙胧胧,美的让人恍惚。她卧在那神态懒散,却又有着说不出的风流韵态。
“呦,这块杵着两千多年的木头开窍啦!”她斜挑着凤眼瞥了我一眼“不过只是七窍通了六窍”
我正看她看的痴迷,冷不丁听到这柔媚的娇声,酥的我花枝绵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来。花瓣落得更急,掩饰我的害羞。默默地不答话,其实是我尚未脱去木胎不便发出声音,实在没有见过会说话的木头,只好做娇羞状。
“还真是块木头”
霎时间,狂风卷着落花将那丽影裹住。挺枝望去,那雪白的身躯已看不大真切,只那双眼很是明亮,但我看着却很难受,可是我不大懂。若是多年后我再看到这眼神,我希望永远看不懂。
不消片刻,落英缤纷,透着花瓣看去,一白衣丽人踏风潭上,衣袂飘飞,人影相映,娉娉袅袅,恍若仙人。白衣丽人双手结印,丝丝白光自他指间泄出,将我层层裹住。我感到自己的枝叶逐渐消失,原本高大的古木缩得越来越小,浑身滚热的,像天雷过后的余热,烤的自己几欲昏死过去。
当白光消散的时候,碧龙潭边已没有了那棵盘踞两千多年的桃树已然消失,只余下满地的落英。
“咦?”白衣丽人哑然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花地,细细凝神听了片刻,好笑的挥了挥衣袖,落英纷纷向四周飞散去,露出一粉衣双平鬟的幼齿少女来。
“你是我见过的长的最丑的花妖。”无良狐狸掐着小蛮腰打量着眼前的小孩——两千岁的小孩。
花瓣簇着的少女瞪着大大的眼睛诚恳的说“好重的狐骚味!”少女眼睛闪了闪,心中愤愤,别以为我听不懂。死狐狸,不就长的美了点嘛。
狐狸虽出恶言,却也不能怪狐狸。他修行千年,虽在化形的那次天劫中不幸被劈成了个男身,但也自觉生的清俊潇洒。千年所见大小花妖无不生的花容月貌,燕瘦环肥,婀娜多姿,各具特色。桃花主情爱,幻成的人身无不风情万种,眼稍都带着勾人的水色。百年前,一只桃花妖生的清艳绝伦得道成仙,初入天宫,便引的天帝的弟弟,掌管万象之风的风神煦风痴迷不已。竟为了那花仙忽守职务,导致下界十年大旱。终被革了职,发配到北极冰原,忍受雪侵风割之苦。由此可见花之一族天生是该集万千美丽于身的。
狐狸眼前的却是一个尚未长开的孩童,天真可爱,若细看也是生的清丽脱俗,可与自己心中设想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放在从前所见美人当中只能算得上是平凡的了。狐狸千年以来自恃俊美,纵论人界妖界无人能出其左右,今日助这桃花小妖化成人形,不被感谢,反被鄙视了一番,大受打击,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这丑丑的小妖承认自己是是最帅的。心中注意已定,脸上和颜悦色的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桃夭夭。”我脱口而出。
“我叫苏轻陌,很帅吧,记住了哦。”狐狸得意洋洋的报上大名。
“记住了,姐姐。"这姐姐的名字怎么像雄性的名字,我心中疑惑。
哗——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潭里了。
北极冰原,一白发玄衣男子立在冰湖之上。男子仿佛是冰雪雕塑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晶莹透亮,长长的雪色睫毛微微垂下,掩去了眼里的情绪。男子怔怔地看着冰湖上的红尘万象,任随狂风吹卷着白发。雪在这空旷寂寥的冰原上洋洋洒洒的飘散,却又寂静无声,远远看去好似画般。
忽的那雕塑般的男子,似要用手拂去冰湖上的雪,却又将手收回,紧紧地攥着衣袖,面上似哭似笑似悲似喜的盯着脚下的冰湖。
“夭夭——”
男子转身,御风向那天地交汇处飞去,身姿卓然,嘴角微微上翘,霎时间天地为之夺色,静默死寂的北极冰原仿佛活过来了,充满了生气。
夭夭,你取名夭夭是否是因为你我初见时,我吟的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画面远去,清透的湖面上一粉衣双平鬟少女微微侧仰着头,大大的眼睛闪着狡黠的目光。山峰处,有一素服温婉的女子,遥遥的看着冰湖,眼里是浓浓的晕不开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