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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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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炽得几近透明红色琼浆热情得叫人失去心防,沾唇即生的冰凉触感猝不及防,直直蔓延入心,却也阻止不了格伦维持不变的饮酒姿态。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醉死佳人美酒,也属活该。
如此一来便能给自己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安慰,如此甚好。
然而下一刻,并非如同预料中那般冰冷液体冲走喉头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而流至五脏肺腑,却被什么人狠狠地抽了一下,力气之大连同他手中的酒杯都落在地上,散尽杯中佳酿,碎了一地玻璃残滓。
格伦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惊动,朝他这边看来。
黝黑的脸上明晰的红色手掌印,有不少在座人已开始低声私语,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
格伦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眸里尚有未消退的余怒与震惊,还有一丝才觉醒自己所作所为的不知所措。
格伦心里苦笑了一下,这又是何苦。眼下这个烂摊子,看来还得自己收拾啊……
他起身望向因皱眉而使得抬头纹愈发明显的自家城主大人,“城主。”
杰拉德声音不悦,“怎么回事?”
格伦惭愧低头,“刚才喝的有些醉,对阿尔伯托……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四字的含义很好地被所有人理解成这黑人男子对美人的调戏,这样一来阿奎拉尼抽他一巴掌也变得顺理成章。
尽管是个十分上不了台面的借口,但它既然合理又比真实情况好上太多,格伦情急之下就直接将它和现实状况衔接上了。
这么不堪的事情发生在与别国王子的酒宴上,杰拉德不想多做纠缠,匆匆掩饰过去,“既然你醉了就先退下。此事宴会后再做追究。”
格伦向杰拉德与德罗西行礼,而后退下。
那时候阿奎拉尼已经跪在地上,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拾起玻璃碎片,放在手掌心。
映在玻璃下的白皙肌肤也像是没有血色的透明。
当天歌舞升平了整夜,杰拉德与德罗西维持表面上的相谈盛欢了许久,自然没什么时间去追究格伦在酒席上对阿奎拉尼的所作所为。
所以敲响格伦房门的不会是杰拉德,也不会是奉杰拉德之命的人。
格伦开门,看着阿奎拉尼半晌,哑声道,“酒宴还没结束。”
“已经没我的事了。”不太纯熟的口音已经能很好地传达阿奎拉尼想要说的话。
格伦沉默了。
再次开口,声音中已然带有苦涩,“你是不是,后悔了。”
那一巴掌是恨他明知酒中有毒还义无反顾饮下还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已无关紧要。这种不经大脑思考毁坏大局的事情,做完就是该后悔的。
阿奎拉尼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对,我后悔了。所以我又带了一杯酒。”
他把酒递至格伦眼前。同样的妖红色,也许是夜色加深的关系,它甚至比刚才更为深沉,透过它格伦已分辨不清眼前那张蛊惑了自己的脸究竟是清冷还是妖娆。
这也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格伦·约翰逊还是愿意一饮而尽。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眼前的人不会再凭着一时冲动扇落这杯他精心为他准备的酒。
并不是锋锐的利器划过心脏那般疼,也没有周遭骤冷生命流逝的苍凉,相反地,格伦几乎要被这杯烈酒灼得气血涌动肝火极盛,甚至于有了血液逆流的错觉。
热。前所未有的热。不同而远胜于七八月份时没有一丝风的流火酷暑——那只是表皮的灼烤和劳动下的汗流浃背,怎及现在,燥热由着那喝下去的酒像是融进了血液,流入四肢百骸,最后又不约而同地奔涌向同一处。
那是小腹之下几寸。男人最难以控制的地方。自制力一败涂地溃不成军,格伦忍不住渴求的抬起头。
那双清丽的眼正冷静地看他,颇有些计谋得逞后的居高临下,却也没有推开尼格罗男人攀附到自己肩膀上的手,由着他的唇靠上来,一寸一寸极其隐忍地亲吻自己的脖子。
反正这都是由着计划来。如果杀不得,那就只好挪为己用。
他被他按在墙上,肤色黝黑的男人把最后一丝理智用在来如何克制自己的□□尽量温柔上,而不是什么忠君报国的老生常谈。这很符合阿奎拉尼的心意和那杯酒的初衷。
格伦想吻阿奎拉尼的唇时,阿奎拉尼还是挣扎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张脸的片刻后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很是可笑,干脆听之任之,不再去保护一些可能原本就不够重要或是根本无所谓的东西。
吻上美人唇的一刹那,格伦感到那双唇上有浅浅的结痂。知其由来也甘愿沉沦,略微的清醒过后是更深入的不可自拔。
心与心贴合在一起,截然不同的频率也像是在慢慢契合那样,如此一厢情愿的认为让他的欲望更加勃发。
眼看一场建立在复杂条件与种种因素下的□□不可避免,阿奎拉尼认命地闭上眼。
于是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杰拉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身强体壮的格伦把阿奎拉尼压在墙上肆意轻薄,而阿奎拉尼像是挣扎得无力,只好认命地由他胡来。
这荒唐的事情正好应了方才宴会上的风波,杰拉德怒不可遏,“格伦约翰逊——你在做什么?”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还是一句古话既让格伦领了罚又避免引出更大的乱子:酒后乱性。
阿奎拉尼很配合地没有如被欺负的少女那般哭哭啼啼非要把人赶出去不可,只是用他依旧带着口音的英语冷漠地表示愿约翰逊先生下次不要再犯,少喝酒为好。
说到“喝酒”的时候他的眼神掠过他口中的约翰逊先生,有外人不可察觉的微妙。
格伦低头领过城主的罚。
很久以后阿奎拉尼回忆起来,觉得这人有两次是惹得他极为生气的。一次自然是那人愚蠢得知道酒有毒还欲一口饮尽,另一次就是那人在领罚期间阿奎拉尼曾暗示过他可以对那次未完的夜晚进行补偿,被不动声色地婉言拒绝。
美人看着黑人继续忙忙碌碌地劳作,第一次觉得刚才自己下贱的像是从事世界上第二古老职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