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夫与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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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放下手机，靠在床头发呆，眼前忽然有强光闪了几下。
北北站在对面的穿衣镜前，摆弄着手机对着自己照相。
叶澜问：“你拍什么呢？”
“刚才洗澡觉得怎么肚子大了这么多，照下来在手机里瞅瞅是啥效果。”
“看镜子还不够？”
“哎，我觉得这镜子把人照胖了。”
其实北北也就是头和肚子上稍微堆了点肉，四肢还是很修长的。
他从浴室出来就裸着身子，翘而紧实的光腚在叶澜眼前晃来晃去，仍能让她口干舌燥，脸红心跳。
可李梦的话却提醒着她——必须坚决一点。
“张建北，我们还是离婚吧。”
北北没回头，仰起脸对着镜子认真照，充耳不闻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欸，叶叶，你觉着我的鼻毛是不是长了点，可惜修剪器没带来，不然可以搞下了。”
叶澜吼他：“别装聋！我说我要跟你离婚，咱们好聚好散，谁也别拖着谁，不行吗？”
北北嬉皮笑脸地爬上床，要来抱叶澜，被她一股蛮力推倒一边。
他干脆呈大字躺下，一条腿搭在她小腿上来回厮磨，好整以暇地问：“叶叶，你知道分居多久才能离婚吗？”
“两年！我们已经快到了。你也不用在这里陪我，明天就赶紧滚回去吧。日子差不多了，我会找你去办手续。”
“你说得都对，可是叶叶，你知道吗，如果分居期间双方发生了性关系，分居的起始日期听说必须重新开始算呢。”北北拨弄下手机，提到她眼前，“你估摸下，用这张照片给法官说明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应该够了吧？”
正是北北刚才那个角度自拍过来的照片，他自己全|裸，在他身后是一片狼藉的床，叶澜坐在床上，一|丝|不|挂。
“喂——”叶澜气得不行了，伸手就去够手机。
北北任由她拿去把照片删了个精光，才慢悠悠地开口。“你随便删，我已经备份到DropBox了。”
叶澜皱着眉，疯了一样扑到他身上使劲地锤：“张建北你是不是有病呀？你干嘛呀？为什么老缠着我不放？！我说离婚你就答应呗，满大街胸大屁股大的美女，你老黏着我干什么呀？”
北北一句话不吭地挨着，等她累得再抬不起手，才把一脸鼻涕和眼泪的叶澜按在怀里。
“叶叶，乖，不闹了。离什么婚哪，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学那些蠢人瞎折腾。好好的老婆，为什么不好好疼。”
叶澜又开始挣：“好好的老婆？我这样的老婆也叫好老婆吗？结婚没几年，孩子没生一个，把家底耗得干干净净，拖累老公班也没法子好好上，拖累双方的两老那么大年纪还要为年轻人操心？”
“这不是你的错，叶叶。没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要孩子，有你就行了。”
“可我不要你，张建北。别废话了，离婚！离婚！离婚！”
叶澜可以从穿衣镜中，将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真丑陋。
北北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疲倦地叹息。
他翻身捞起裤子飞快地穿上，开门往外走。
“我出去抽支烟。回来再说。”
叶澜无力地扑倒在床上，眼泪顺着脸流到被单上。
看，他也终有一天会疲倦，对不对？
终有一天，他也会受不了你。
……
“多久了我都没变
爱你这回事整整六年
你最好做好准备
我没有打算停止一切
……”
张建北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闪动着一个翻着眼睛做可爱状、笑容灿烂得令人觉得刺目的年轻女孩子的联系人图片，名字是“小白痴”。
叶澜呆坐着，瞄眼镜子，再看看手机，没动。
铃声响到时限断掉，隔了十几秒，一个短信窗口随着“嘀嗒”一声提示音在屏幕上弹出来。
“北北哥，赶快接电话罗！有急事找你哦❤~”
主屏幕上的消息框中，提示着当前的时间是01:59。
什么样的关系，才足以让人在手机里面用略带贬义的亲昵爱称存一个女孩的号码？才足以让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半夜快两点给你打电话？
叶澜忽然觉得手脚发凉。
终于到了这一天……她费劲心机去竭力去避免，还是得直面这丑恶的现实？
她变得呼吸困难。
铃声又响了，明明是舒缓的音乐，在叶澜耳朵里却急促得像催命的鼓点。她死死盯着那只手机，伸出手，又一寸一寸退回来，紧紧抓住床单。
干什么在呢？
早就决定放手的，不是吗。
还需要去验证什么？
你以为自己有多崇高，其实人家根本不需要，谁不会为自己谋划？
张建北虽然三十出头了，但是好歹在那个破电厂是个小小领导，篮球打得好，人长得体面，离开了你，找个新分配来的小姑娘有什么难？
而你除了多几年酸书，还有什么别的长处吗？条子正、能歌善舞、会玩的年轻女孩子，身上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为什么不趋之若鹜？张建北也是男人，他有什么理由不会去喜欢！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鬼使神差地，叶澜还是抓起来接了。她把听筒对准耳朵，那边有呼吸喷到话筒上的声音。
她仿佛可以看见一个调皮的小姑娘，懒懒地拿着手机，在开口前先吐出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妩媚的娇俏摸样。
抢在对方说话前，叶澜轻咳了一下，颤声说：“你好，请问你是——”
那端静默了。
失望吗？尴尬吧，心爱男人的电话被别的女人接起来，所以不知所措了。叶澜冷笑。到底是年轻。
会直接挂掉呢？还是装作打错了，或者扯个怎样的谎言来？
她该用怎么样的口吻，去耻笑或羞辱这个连张建北都迷恋的女孩子？
那边的人还是没有出声，却也不挂断。时间一秒秒过去，为何她只觉得力量在逐渐丧失而无法承受的悲哀铺天盖地袭来。
“说话。”叶澜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打电话来，为什么不说话？”严厉强硬的口气，像个女教师，是以为自己在教育能够迷途知返的羔羊吗？
“哈哈……让我说什么呢？叶叶？”
叶澜傻了，几声快岔气的笑声刚开始她还没听出来，可后面几句——
“张建北！你在玩什么？”
北北收敛笑声，沉声道：“是你在玩什么？叶澜，提离婚可以，但是你要想想刚才看见短信的心情，再来跟我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夫与妻(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