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丛》飞雪翎

5、决定

　　吃过早饭，伊里丝洛来到国王面前，看的出来，国王也是一夜没睡。
　　“父王……我已经作出了决定！”
　　“那么……”
　　“我要和他在一起！我想，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即使将来承受痛苦，我也要面对！”
　　“哎……那好吧！我的女儿，既然你选择和西荷莱娜一样的路，我也不再阻拦了！”
　　“谢谢您的宽仁，我的父王……我选择的是自己的路……”
　　伊里丝洛跪在国王身旁，将头枕在国王膝上：“我明白您的苦心，我也为原来对您的想法感到羞愧！我知道您是多么的爱我！”
　　“我的女儿……”国王抚摸着伊里丝洛的秀发……
　　这时，一个卫兵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岂禀国王！外……外面来了一队……一队……”
　　“一队什么？吞吞吐吐的！Orcs吗？”
　　“不是，王上！是一队精……精灵！他们自称是黑森林瑟兰迪尔王的使节！”
　　“精灵王的使节？”国王看着伊里丝洛，微微一笑：“看来你的精灵王子，也很努力嘛！”
　　伊里丝洛也羞涩的笑了，但眼中闪现一丝迟疑……
　　“让他们进来吧！是时候化解结这早该化解的恩怨了！”

　　精灵使节的到来，震惊了整个城邦。伊诺的所有百姓都没有见过精灵，恐惧使他们大多躲在家中，但出于强烈的好奇心，他们都虚掩着窗子，偷偷观望。当他们发现，在他们的传说中最可怕的种族原来是这样美丽高贵时，他们都不由得对精灵们产生了好感。甚至，有些大胆的人居然走出家门，在更近的地方观察精灵们。
　　带队的是莱戈拉斯的好友梅德尔，但是莱戈拉斯也在队中，怎么可能少了他呢？
　　“从没有见过那些人类像他们那样惧怕精灵的！”梅德尔对莱戈拉斯低声道。
　　“是啊！怪不得伊里丝洛从来都是让我避开他们。”
　　“这样看，你的伊里丝洛真是有够大胆的了！你真的要娶这样的老婆吗？”梅德尔揶揄到。
　　“闭嘴！”
　　虽然，两个精灵吵了一路，但别人却看不出，他们是那样高贵而彬彬有礼，只是由城门进到城堡的短短的路程中，伊诺人就对精灵的看法有了大大的改观……
　　精灵们由宰相迎进城堡，这是为了表示对精灵国的尊重。

　　宰相引领着精灵使节们来到了议事大厅，麦德国王已经换好了王袍，端座在宝座上，他的八个儿女也站立两旁。虽然，伊诺是小国，但在建筑方面却有很多能工巧匠，他们并不只仗千年前向精灵和侏儒们学来的先进技术而墨守陈规，而是将他们溶入自己的智慧加以改进。因而，就连精灵们进入大厅时，心中也不禁对建筑的恢弘气势赞叹不已。
　　麦德国王手握权杖，显得异常威严。梅德尔上前一步，恭敬的施了个礼，开口说道：“尊敬的伊诺国国主，我是奉瑟兰迪尔精灵王之命，为了两国的命运而来的。”
　　“哦？伊诺国与精灵国已经千年没有来往了。两国的命运也没有联系了啊！”麦德国王缓缓的说。旁边的伊里丝洛听到这里睁大了眼睛看向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明知故问？
　　“陛下，瑟兰迪尔王这次正是想将两国的命运重新相连的！”
　　“我倒是想听听，我们为什么要和精灵重新缔结邦交。”
　　“目前，中土的黑暗势力正在集结。他们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贵国与本国是最近的临国，万一战势一起，两国之间也可以迅速支援，我们可以成为北方战线最有力的同盟！”梅德尔很善言辞，这也是精灵王为什么让他当领队的原因之一。
　　“恩……你说的不无道理。”麦德国王点了点头。
　　“精灵王说，如果两国可以重新互通贸易的话，对贵国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恩……继续说下去。”
　　“精灵王还说，千年前的事情，他一直深表内疚，他让我向贵国表示歉意。并且，希望可以化解千年的积怨。”
　　梅德尔有理有据，句句是理。听到这里，几个王子已经按耐不住了，纷纷建议国王答应请求。国王喝令几个王子安静，然后对精灵们说：“几位跋涉而来，一定累了，请到偏厅休息，精灵王提出的建议容我考虑一下。”
　　莱戈拉斯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劝说国王，但是被梅德尔伸手拦住。梅德尔轻轻施了个礼，拉着忿忿的莱戈拉斯跟着侍从往偏厅去了。
　　“梅德尔，你干什么拦着我！”莱戈拉斯怒气未消。
　　“你那样卤莽，会说错话的。”梅德尔悠闲的品着茶。
　　“你……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提我和伊里丝洛的事情？”
　　“那是你自己的事，瑟兰迪尔王可没有跟我说过有这个任务啊！”梅德尔说道：“恩……味道有些淡……”
　　“你……你是不是想和我断交？”
　　“好了！好了！”梅德尔笑道：“你平时挺机敏的，怎么现在犯糊涂？我们只有先缔结邦交才能提到你和你的那个人类姑娘的事啊！如果，国王连邦交都不愿缔结，你们两个就更不用想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呗！”
　　“等？我怎么……”
　　“你啊！你没有看国王的眼睛吗？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早就答应了！”
　　“哦？是吗？”
　　“哎……不知道是不是你和人类呆太久变迟钝了！”
　　“闭嘴！”
　　莱戈拉斯正要向梅德尔继续“反击”时，偏厅的大门豁的打开了。随即，一团“火焰”跃了进来，直扑进了莱戈拉斯的怀里。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伊里丝洛。
　　“莱戈拉斯！太好了！父王他答应了！他已经作出了决定，要和你们国家重新缔结邦交！其实，这是他早就决定了的！”
　　“真的吗？太好了！”
　　他们太快乐了，太兴奋，太激动了。国王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从今以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莱戈拉斯抱着伊里丝洛转了好几个圈，全然没有理会旁边还有其他精灵！直到莱戈拉斯和伊里丝洛稍稍平静时，他们才发现包括梅德尔再内其他几个精灵，都瞪大了眼睛，表情僵硬的看着他们，像是被吓傻了！伊里丝洛也觉得有些失礼，离开莱戈拉斯的怀抱，向着几个精灵摆了摆手：“你们好啊！我们见过面的！”
　　几个精灵这才回过神，以前虽然见过伊里丝洛，但也只是觉得她单纯了点，他们从没有见过女孩子可以这样……热烈的。毕竟精灵姑娘都很稳重。而且，一向沉静的王子，居然也变的那样的……这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世事真是难料，不是吗？第一次见面时，你还是在和我们的王子吵架呢！”梅德尔打趣的说，神情依旧那么潇洒。
　　这一句话说的莱戈拉斯和伊里丝洛都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斯坦利得进来了，现在他已经是伊里丝洛的贴身侍卫了。他恭敬的向精灵们施了个礼，然后对着伊里丝洛说道：“公主，陛下请您回去。”
　　“好我知道了。”伊里丝洛也觉出了刚刚的失礼，依依不舍的跟着斯坦利得出了偏厅。
　　以后的事情不必说也知道，两个国王自然是默许了他们的事情。伊里丝洛可以随意的进出黑森林，伊诺对莱戈拉斯也一样。伊里丝洛由于上次被Orcs抓到头发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一气之下剪掉了很长一截头发，都快和莱戈拉斯的头发差不多长短了。而且，她开始向莱戈拉斯学习射箭向哥哥们学习剑术，自称是因为贴身侍卫斯坦利得离开，为了防身。（关于斯坦利得离开另有隐情，这里不再赘述。）
　　开始时，伊里丝洛学功夫，对她的城堡简直是一大“灾难”，国王经常会听到洗衣工刚刚凉好的衣服，被不知哪里来的冷箭，射断了凉衣绳，最后只能回去重洗，城堡周围的雕像被人当成靶心，射的遍体鳞伤。还有一次，国王看到城堡的柱子被人砍出了个大缺口，连忙让工匠修补，然后就是六王子的新宝剑还没用过就崩了刃。这些当然是伊里丝洛干的。国王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哄着伊里丝洛，让她多多的和莱戈拉斯在一起，花更多的时间呆在黑森林。这倒是很合伊里丝洛的心意，从此她穿起精灵姑娘们为她特制的轻便衣衫和莱戈拉斯一起寻林。她以她开朗的性格，灿烂的笑容博得了包括瑟兰迪尔王再内，几乎所有精灵们的喜爱，她被他们称为“照进黑森林的辰光”。

　　“莱戈拉斯，能告诉我什么是永恒吗？”
　　“永恒……应该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吧！”
　　“那么我对你的爱，将不能算是永恒……因为这爱有开始也有结束……她开始自我第一次见你的那刻，结束于我长眠地下的那时……”
　　“伊里丝洛……”
　　“什么……”
　　“我爱你……”

　　就这样过了一年的时间，伊里丝洛十七岁了。她长高了，也更漂亮了。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也许是因为和精灵们朝夕相处，人们发现伊里丝洛比以前稳重了许多，至少，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伊里丝洛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但这并不能使她感到快乐，反而带来了忧虑。因为，莱戈拉斯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像伊里丝洛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除了眼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伊里丝洛的脑中不断浮现父亲的忠告：
　　“……你火红的秀发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的斑白
　　……你甜美的歌声会随着喉咙的干涸而变的喑哑。
　　……你灿烂的笑容也会随着皱纹的滋生而褪色。
　　而他，他的容颜却始终犹如你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
　　当时作出的决定，虽然经过熟虑，但也是很冲动的。伊里丝洛并没有真正想过将来的变化，至少没有现在这么深切。现在，这个问题时时缠绕着她，这使她的笑容也变的不那么灿烂了……
　　伊里丝洛来到“蔷薇花丛”，即使在这里也不能能使她的心得到片刻安慰，看到凋零的花瓣落到自己脸上，不觉感到一阵伤感……
　　“原来你在这里！今天又要偷懒吗？你还没有完成今天的课程呢！”莱戈拉斯拂花而来。
　　“是吗……哦！我忘记了时间……”伊里丝洛匆忙站起身，准备去取弓箭，却一把被莱戈拉斯拉住。
　　“告诉我！伊里丝洛！发生了什么事？你好象有心事……”
　　“没什么，可能是昨天睡的太晚了……”伊里丝洛不想让莱戈拉斯知道自己的忧虑。
　　“不！你这样已经很久了……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莱戈拉斯知道这样问伊里丝洛肯定不会回答，他将伊里丝洛的双手放在手中，深情的望着伊里丝洛，柔柔的说：
　　“伊里丝洛……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你的什么吸引了我吗？”
　　“我的美貌！”伊里丝洛扁了扁嘴。
　　“不是！”
　　“哼！”伊里丝洛心想，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吗？
　　“是你的笑容啊！是你无比灿烂的笑容啊！”
　　“我的笑容？”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的笑容时，就仿佛看到初升的旭日，心中充满了希望！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就算以我的永生为代价，我也要捍卫这笑容！”
　　“莱戈拉斯……”
　　“所以，不要让我看到你的笑容中有丝毫迟疑，好吗？”
　　伊里丝洛被莱戈拉斯的话语深深的感动着，莱戈拉斯的坚定，使伊里丝洛为自己的迟疑忧虑感到羞愧。
　　“莱戈拉斯！我答应你，以后你见到的只有辰光般的笑容，没有忧郁，没有泪水！我发誓……”说完伊里丝洛露出了一个久久未见的灿烂笑容，没有一丝疑虑。
　　莱戈拉斯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伊里丝洛的面颊……
　　“可是，伊里丝洛你仍然没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恩……”伊里丝洛别过头想了想，然后转回头看着莱戈拉斯问道：“莱戈拉斯，有一天我终将死去……到那时你会怎样？”
　　“我想，我会像露西安那样，心碎而死吧……”
　　“不要那样！你说过……你爱我的笑容，因为看到我的笑容你就觉得心中充满希望！要知道，活着就是希望啊！”
　　“是的，如果你死了，那还有什么希望？”
　　“不，那个时候，我没有死！”伊里丝洛轻轻的把手放在莱戈拉斯的胸口上：“我就活在这里，你的心里！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珍惜你的生命，因为这里也有我的一份啊！就用你的永生来延续我的生命吧！”
　　“伊里丝洛……”
　　“到那个时候，为我而死并不能使我的灵魂得到安慰，为我而生才能使我那不知何处的灵魂安息。让我成为划过你生命的流星吧！留下的是美好，没有悲伤……”
　　“伊里丝洛，为什么你今天总是提到死亡？”
　　“不是要提到死亡，我只是想把我刚才的话当成你我之间的约定好吗？就当成一个永远不会违背的约定好吗？答应我……”
　　“我答应你……伊里丝洛！”莱戈拉斯感到自己对伊里丝洛的爱越来越深，他同时也能感到伊里丝洛同样的爱。这时，他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说，只把一个热烈而深情的吻印在伊里丝洛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