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傅真

5、真的

　　新娘子在酒店一个偏厅房间里由一群小姐妹们陪着，张群嘴里反反复复地就是出嫁的心情有多忐忑，其他姐妹瞧她得瑟的模样也懒得接话，她却能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徐漾穿着新郎礼服跟着父母在正厅门口接待客人，见他左顾右盼心神不定的，徐妈妈拽了拽他袖口：“客人可都来得差不多了，你今天不能犯傻。”
　　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徐漾收敛了心神，先将父母让进去，自己正要跟上去的时候，被人握了手拖进这一层最左边的楼梯间去。
　　手上柔软温热的触感也是再清晰不过，看着带着他踉跄跑着的人挽着个可爱小髻的后脑勺，徐漾浅浅笑着，然后反握住初七的手。
　　初七把徐漾带进墙角处，右胳膊抵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天真地问他：“我带你私奔吧。”
　　徐漾轻轻搁开她的手，语气里颇为委屈：“你又不打算嫁我，我跟你私奔是什么个意思？”
　　初七心里咯噔一下：“徐漾，你是来真的啊？”
　　徐漾熟悉地抚着她的头发：“这都要拜天地进洞房了还能有假。”
　　初七无力地放下胳膊，头也跟着低下去，心里道：原来是真的啊.....
　　徐漾见她有些失神，拍了拍她肩膀：“你是怎么过来的，谁告诉你我今天会在这儿举行婚礼的？”
　　徐漾明明拜托易有明对初七封锁了消息，再加上他们故意缩短了婚礼筹备过程，算准了即使是初七赶得回来，那时婚礼也差不多结束了。
　　初七回想起昨天上午她翘了课窝在家睡懒觉时，模模糊糊地接了个电话，对方简短地说了几句，她没答话。初七挂了电话许久后，从被窝里爬起来，穿衣洗漱好了直奔机场。
　　初七抬起头，问他：“你自己不跟我说你要结婚的事，也不准别人跟我说，是怕我伤心么？”
　　徐漾看这小丫头的眼神更柔了，苦笑不能：是瞒不住这丫头的啊。
　　初七见徐漾不答话，继续问：“但是如果我今天不来，你会伤心么？”
　　徐漾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徐漾一把把初七按在怀里，紧紧抱着：“傻丫头，你打心眼里不信任婚姻，不相信能和另一个人能天长地久，我却不能这么一年一年的爱下去，直到成全你的一生。你明白吗？”
　　字字剜心，初七却全然当做没听见，只反复问着：“假如我今天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回来找你，你会伤心吗？”
　　问的如此艰难，已是带了哭腔。
　　徐漾也红了眼眶，只抱着她舍不得松手：“一会儿酒桌上不准多喝酒，喝醉了也不准耍酒疯，知道吗？”

　　婚礼仪式迟了十来分钟才开始，一直找不到人的新郎带着一个小丫头进入了会场，又安排好那个小丫头坐在了最靠里头的桌席上后，徐漾才正了正礼服，走到司仪台前接过张舟牵着的张群。张群本来撅着嘴数着手里的捧花，一见徐漾走过来，脸上立即乐开了花。张舟心里有气，但是女儿没出息一脸幸福的模样，他心下安慰自己：这小子来了就好。
　　婚礼司仪是省电视台当红主持人，现场气氛自然是被搅得很热闹。
　　在两家亲戚哄着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时，张群就势凑到徐漾耳边，告诉了他一个小秘密："是我打电话给初七的。"
　　徐漾将刚入口的红酒全数喷出来了，还搀了200CC的血。徐漾本来挺不是滋味的，这是小新娘子刚进门给他的下马威？可是看着张群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徐漾放下心来。

　　夜深了，月色一如既往的好。
　　徐漾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熟睡人的脸，曾以为会随着婚礼而来的解脱感被一种熟悉的疼痛感捆得越来越紧，他脑里反复回响的是张群睡过去之前对他说：“别把自己逼的太紧，我给你时间，你也要给自己时间。”
　　好好的女孩怎么就栽他手里了呢？

　　初七在酒席上喝多了，但醉了之后就乖乖的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着眼睛睡着。邻座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夫人轻轻顺着初七的背，：“小姑娘，哭什么啊？这喜酒难不成是苦的？”说着便用另一只手替初七抹去眼角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