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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O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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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贝爷附体,毫不犹豫的捧起半拉野兽尸体高举,伸嘴去接从它喉管流出的血液。咸腥的液体顺着食道灌了下去,激烈的抚慰着我的胃,身心舒畅像瘾君子终于吸到毒品,像保持四十年纯洁之身的宅男终于上到女人一样爽快。
在这个世界里,食欲大概和性|欲一样,都是奢侈品。
就在我因为满腹感爽到有点微微失神时整个人突然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后才反应过来我也被人偷袭了。
一把抹干脸上挡住视线的血液,顾不上抬头开就地滚了几圈,把身体隐藏在石堆后探头一看,又是一只像野狗的兽。它看起来比前面两只更强壮狡猾,把我刚落下的斧头拨到它身后,堵死了我和武器之间的路。
没有了斧头,我完全没有安全感。可能因为地上已经有足够的食物,它只是盯着我,想把我驱离。我是否能走?我不能,我必须拿到斧头,然后干掉它,然后干掉一切想吃掉我的生物。如果我现在走,就跟自己把自己喉咙割开没什么两样。
我扑了上去,之前跟阿鲁卡多学到的剑术一点也没有用,全凭自己的本能,捡起路边的石块和野兽撕咬在一块,它用牙齿撕裂我的血肉,我用石头猛砸它的颅骨。遗憾的是就野性本能而言,人类总是弱于其他动物。
它污浊锋利的牙马上要撕开我的喉咙,我却只砸破了它一只眼珠。眼看就要臣服在弱肉强食的无情规律下,我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嘴巴不受控制的喊了一句:“师父。”
这句话没有什么意义,我并没有希望阿鲁卡多能像以前一样在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出手帮我,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类似于“上帝啊!”“阿弥陀佛!”“我干!”之类的话语,没有任何意义。
手背上的刺青突然发出淡淡的红光,晕散开来,凝结成一个虚影。凝视着这个影像我喉头一堵,这分明是阿鲁卡多的影像。
我忽然忘掉了一切,伸手去啦阿鲁卡多的衣角,嘴里叫着他的名字。这个虚影完全没有发现我,就像是一段录好的全息影像,面容冷肃,扬手拔出佩剑向前一斩,凌厉的剑风斩开了前面所有的活物。
阿鲁卡多收剑回鞘,虚影随即消失在空气中。手中似乎仍有他披风冰凉的触感,我僵在这个姿势茫然四顾,只有地上的尸体能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我的妄想。
我站在血泊中间,突然非常非常非常想念他,以至于掉出了许多泪珠。
……
后来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发现只有在我生命受到威胁时这段虚影才会出现,应该是阿鲁卡多怕分开后我会遇到危险,才用血液把力量灌注在我的手上,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我。
这就像放在无知孩童手中的一块糖,明明被勒令不准吃,但是仍忍不住悄悄的、一小口一小口的舔舐它,最后不知不觉中把它吃得一干二净。我开始变得大胆,甚至潜意识的期待每一次拼上性命的搏斗和杀戮,在杀戮里才能看到阿鲁卡多的这段虚影,才能看到我和这个没有理性只有本能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一点证明。
我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或者说我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在这种世界里如果连胡思乱想都做不到,我大概就跟那些被我杀掉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日日反思,深觉这样不对。越想靠近他,我就必须杀更多的东西,这种行为却让我更加远离他。他在我心中并不只是一个关心照顾过我的人,而或许是安逸,闲散,阳光,清茶等等一切美好词汇正常生活的隐喻。
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怎么办,我无法摆脱这种在杀戮时看到阿鲁卡多身影的甜美诱惑,在无数次这种自问自答中,我只能像一个沉溺其中的酒鬼,不停的挥动手中的斧头。
我现在还活着,我还有所追求,在这个世界里,这样就够了。
但是今天,这样的一切似乎就要终止。
阿鲁卡多斩出的剑风没有帮我逃离,围过来的野兽太多,刚刚杀死了一批,仍剩下四五只围拢来,把我扑倒在地上。
剧痛中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已经被划开,各种内脏像盛宴一样袒露在它们的视线下。我决定闭上眼睛,静待咽气。
但是等来的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声音。
“哎呀,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一位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献上一个忠诚的吻。”
感觉四周都安静下来,我睁眼看到野兽们都以比我凄凉的多的样子倒了满地,不远处站了一个俊秀青年,穿着褐色的羊绒斗篷和齐膝交织绑靴,长长的黑发束在背后,在腥风中显得分外柔软。
他十分整洁,以至于我觉得他应该是剧痛产生的幻觉,我转回脸,仍闭上眼睛,继续静待咽气。但这个幻觉非常固执,他走过来,在我的手背落下一个吻,轻轻的说:“女士,您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如果这不是我的幻觉,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这么正常的打招呼的人,一定是个变态。
如果这是我的幻觉,那我一定是个变态。
我决定相信他是一个变态,但仍觉得没什么话好跟他说,遂继续闭上眼,静待咽气。
又听到他轻柔的说:“您似乎不太想跟我说话,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呢,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深入的了解一下。”
说完我胸腔传来一阵剧痛,猛的睁开眼,看见他半跪在我身边,洁白修长的右手从野兽在胸骨上留下的伤口中深入,捏住了我的心脏。
他见我睁眼,又微笑了下:“深入的,心与心的交流。”
干干干!!!这果然是个变态!我如果能活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胸腔也掏开,让他亲自感受下心与心的交流是什么回事!
大概在这种彪悍的世界里活久了,我自己也产生了变异,心脏捏在别人手里,我还活着,还能用破碎的声音问一声:“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他见我终于有了反应,才优雅的把手抽出来,仿佛刚刚只是在洒满花瓣的水盆中洗了个手。“您的问题真是简单直接,我想您一定是个真诚的人。”
我很迂回,否则早就送你一个“干”字了。
“我是卡奥斯,我来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