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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单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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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春,江南临安,烟雨朦胧,一场春雨,落花满城。
西湖岸边,嫩柳抽芽,薄雾轻笼湖面,草色青葱,花落无声。
纤纤细手轻撑一柄油伞,粉色绣鞋轻踏着满地落红,纤腰素裹,不盈一握,齐腰青丝被一条素色发带随意轻挽在脑后,清秀面庞略施粉黛,如莲花般淡雅,眉间朱砂点绛,又似曼陀罗般的妖娆。
两世花开,奈何锦字皆忆,独忘却初然。———锦字初然。
那一日,西湖湖心小筑凉亭内,一女子身着粉色罗衫,手执一把龙凤双剑,独自一人,翩然轻舞.....绝世芳华,刹那覆盖了世间一切,初然在岸边看得痴了,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初然呆滞在岸边,望着湖心的女子,莫名的悸动,无言....
青篱看到呆立在岸边的那抹熟悉的身影,立马跑到她的身边,却看到初然呆呆地望着湖心,青篱伸出手在初然面前晃了晃,岸边的女子才回过神来,看到来人淡漠问了句:“青篱,何事?” “额,没,没事,只是看到初然姐不见了,有些担心,便出来寻你。” “嗯。”
简短答道,便闭口不再言语。青篱有些许尴尬,也不再说话。顺着初然目光看去,看到湖心的女子,也呆住了,不禁思索,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般芳华绝代的人儿。然而抬头再向凉亭望去时,湖面却骤然起了大雾。
凉亭内的锦字,随独自舞剑,却也在看着湖边的初然,四目相对,虽隔数里,但对上彼此的目光,又立马岔开,两人便如此隔着湖面相望。锦字对突然出现的青篱,颇多不满,认定是她打破了二人温存的局面,而看到初然竟还对青篱细语轻唯,更加怒火中少,挥袖使得湖面满天雾起,自己却在浓雾中施展轻功,轻踏着荷叶,翩然离去。而锦字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刚刚相见不到一日的女子大动肝火。是因为她的眼眸吗?初然清澈见底的眸子,像极了一个人,锦字兀自陷入了回忆......
那一年的秋天,漫天黄叶,秋风萧瑟,携着多少痴男怨女的相思之苦。
临安,顺天府尹门前,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女子,衣衫褴褛的她紧靠着大门前的石狮,单薄的身躯紧紧蜷缩在一起,似乎想靠着石狮来取暖,然而冰冷的石头却无法温暖她的身躯。
“吱呀..”大门开了,一个身穿鹅黄布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家丁。“咦?这是...”女孩走到女子身旁蹲下,轻轻碰了碰女子的手,“小姐....”身后的家丁看到这个动作立刻紧张的要命。女孩却置之不理,又触碰了女子的额头,顿觉不妙,现在又不是冬天,虽然天气凉了些,可这女子不应该浑身冰冷到这种程度啊。莫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想到此,洛锦字再没了游玩的心情,她虽年幼,却也懂得人命关天,连忙叫家丁叫来大夫,而一旁赶车的车夫也只能认命得将马车牵走。洛锦字命婢女将这个女子带入自己的房中,万般叮嘱轻点。自己守在床边,不出片刻的功夫,家丁便带了个年过半百,满身药香的老翁进来。
那老翁却不似洛锦字的焦急,不慌不忙的替女子把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放下女子手腕,起身对着洛锦字道:“哎,洛小姐,请恕老朽才疏学浅,该女子并非患病,依老朽看来,应该是被人下毒,至于是什么毒,老朽学艺不精,看不出来。老朽只能先写一药方,暂且压住这位姑娘体内的寒毒。至于其他的嘛,恕老朽无能为力,老朽先行告退。”洛锦字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女子,叹了口气:“下去吧。”
拿着厨房刚刚煎好的药,一勺勺喂下,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该女子才悠悠转醒。洛锦字看着床榻上睁开双眼的人儿,高兴地喊道:“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了?”凌玥看着眼前还没桌子高的小不点儿反问:“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是哪里,你又是谁,为何救我?”
面对凌玥一连串的提问,洛锦字满脸笑意:“你刚刚醒来,身体内还有余毒未清理,先别问那么多了,躺下休息吧。”温柔的语气,却有着令人不能反抗的霸气。凌玥盯着满眼含笑的洛锦字,终是闭上了眼,然而却在心里不停思索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对上凌玥清澈透明的眸子,洛锦字心中一惊,那样清澈的眼眸为何会是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女子的。锦字不由得心中一痛,不行,我一定要救她,纵使只有一面之缘....
接下来的几个月,锦字寻遍世间名医,只为要救活眼前的女子———祝凌玥。面对着这个从小无依无靠,却被逼无奈做杀手,又被仇家下毒的女子,洛锦字没由来的有了一丝丝心疼,尤其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竟想一辈子守护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玥儿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治好你身上的剧毒的方法了,开心吗?”洛锦字在寻了半年的时间后,终于找到了这世间能解百毒的化骨粉,只是她不知这化骨粉不能解的毒还有很多,而其中祝凌玥所中的漠河冰蚕就是其中一种。看着眼前开心的人儿,祝凌玥心中竟生出了不忍和后悔,可是她注定不能全身而退。“呵呵,锦儿好聪明,锦儿为何要对玥儿姐姐这么好呢?”祝凌玥不忍看到洛锦字伤心,于是就随口问道,而这一问,也注定了她日后要以死谢罪。
“嘿嘿嘿,因为喜欢玥儿姐姐啊。”洛锦字答道。听闻此话,祝凌玥呆了,茫然看着眼前的人儿,突然间抱住了洛锦字:“是吗,玥儿姐姐也很喜欢锦儿呢。”不禁想,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吧,一次就好。
洛锦字凑到祝凌玥鼻前,吐出的气息,带着一缕缕的芳香,喷到祝凌玥脸上。霎时,祝凌玥脸颊飘起两朵红晕,吸着空气里带着洛锦字芳香的空气,祝凌玥心跳不觉间加快了不少,这时,洛锦字却突然使坏般的伸出小舌舔了舔祝凌玥柔然的唇。祝凌玥如触电般的向一旁跳去,见此情景,洛锦字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可怜的问道:“玥儿姐姐,不喜欢锦儿这般对你吗?”双眼蓄满泪水,只要祝凌玥一说个“不”字立马就有滑落的趋势。“不,额,不是的,锦儿....”祝凌玥结结巴巴答道。“那是为何?”凌厉的追问到。
祝凌玥平复了下心情,看着洛锦字问道:“锦儿,如果有天,你发现我是在骗你,你会原谅我吗?”祝凌玥不再用“玥儿姐姐”自称,也不再用长辈的身份说话。洛锦字毫不犹豫的点头:“会,怎么不会,锦儿最喜欢月儿姐姐了,怎么不会原谅你呢?”
祝凌玥笑了笑,说:“嗯嗯,玥儿姐姐也最喜欢锦儿了。”却在心里苦楚想到,怕是到时你知道了真相,会恨不得亲手杀了我。
就在当晚,连哄带骗让洛锦字回到自己房里后,祝凌玥房间出现了一名黑衣人士,满含杀意的话语从黑色面罩下传出:“玥,别忘了自己的本职,若是再不动手,你身上的毒.....”黑衣人没再说下去,他的意思祝凌玥清楚得很。“是,主人。”黑衣人走后,祝凌玥再也克制不住的倒下去,泪流满面,嘴角含着一丝苦笑,呵呵,自从看到那个为自己奔波劳累寻求解药的人儿,总从听到那句“我最喜欢玥儿姐姐”的话时,自己便不在乎这所谓的解药了,自己注定不能陪着她的。
两日后,顺天府尹洛泯遇刺,可是在十招之内这刺客便被洛家大小姐洛锦字拿下,锦字一剑挑下刺客的面巾,在看清来者的真实面目后,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是的,刺客就是祝凌玥,之所以在十招之内被洛锦字拿下,是因为她怕伤了洛锦字。“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呢?”洛锦字眼眸里写满了不解,痛苦,还有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跪在地上的祝凌玥,洛锦字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化成了一句“你走吧。”
“锦儿,不要,不要赶我走好吗?”祝凌玥苦苦哀求着,可如今这一声声的哀求停在洛锦字的耳里就觉得那么的讽刺“我不杀你,就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不要逼我。”决绝的话语传入了祝凌玥的耳畔,祝凌玥终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吐出一口暗黑的血,奇怪的事这血一遇到空气便凝结成冰。洛锦字明白这是毒发的症状,冲上前一把抱住了祝凌玥摇摇欲坠的身躯,“玥儿姐姐,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原谅你了,不会赶你走了,求求你,别离开我.....”
在一旁始终没开口的洛泯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却也没插口,因为他明白祝凌玥的时间不多了,他溺爱洛锦字,纵使知道女儿恋上了一个女子也不忍责备。他已经对不起洛锦字的娘了,又怎能在对不起洛锦字,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满足她。面对此时的场景,他只能悄然而去。
“咳咳...锦儿,别,别哭行吗,咳咳,这是我的命,我对不起你,咳咳,你不也说了是剧毒,剧毒怎么会有解药呢.呵呵,这是我欠你的....噗~”又是一口鲜红的血,只是这次的血不在冻结,因为怀里的人早已香消玉损.....
是的,洛锦字原谅了祝凌玥,可是祝凌玥却没原谅自己.....
祝凌玥的离去,带走了锦字全部的思念,有一年秋日,洛锦字依旧去野游,开了大门,锦字习惯性的向身旁的石狮望去,却再也寻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了.....
天空骤然划过一道道闪电,彻耳的雷声将锦字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如今,顺天府尹洛泯早已辞官,带着他妻子的骨灰云游四海,临走前将锦字托付给自己的老师柳儒生。
锦字想着清晨湖边的初然,想着她也有祝凌玥同样清澈的眸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而被青篱带回家的初然,也同样想着湖心小筑的女子,心里又是一阵阵莫名的激动,这是十七年来从不曾有过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心烦意乱的望着窗外的大雨,怎么又下雨了,最讨厌下雨天了。初然起身走至书桌旁,抬笔想画点什么,却不料勾出了一抹女子的轮廓来,害怕被人发现初然立刻撕掉了刚刚画的东西。再抬笔,亦是如此,重复几次,初然叹了口气,却继续画了下去,不多时,已有一倾城女子跃然于纸上。看着纸上的女子,初然又在旁边提上一行娟秀小字——“云裳只为君舞,冰心剑指江湖。”
放下笔,不禁思索,不知你叫什么呢,你现在又在干嘛?
连初然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竟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