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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乱我心者皆烦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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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程岚煜相不相信简竹,在况新杰眼中,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但程岚煜与简竹毕竟有着十年的交情,他们之间的约定也不是外人可以插手,若是说就这样就能谅解简竹对自己,以及天极做的所有坏事,况新杰当然也做不到。
在看守极为严密的柴草间中,受伤不轻的简竹靠在一捆略有潮湿的干柴上,程岚煜坐在他身边,正小心翼翼的为他的伤口上药。
简竹身体上布满了零乱的剑伤,伤药一点一点用指尖抹在伤口处,让人觉得心酸。
程岚煜莫明的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前世与现世加在一起数十年来,今天,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为个男人这么细心的擦药吧。
“今日,你不该这么做。”简竹突然间出声,他的目光显得异常平静。
“我自有分寸。”程岚煜不容质疑的说道,简竹的意思自己明白,但是救下他同样不仅仅是为了灵魂深处真正主人的记忆,而是还有自己对未来三年的打算。
有这样一个忠于自己的人在身边,在某些事的处理上自己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无法谋划。
“嗯?”简竹有些不适应程岚煜如此胸有成竹的气度,疑惑的看向他。
“别动。”程岚煜终于是适应了自己目前的身体,前世的一些习惯也全部暴露出来,不喜旁人质疑自己的决定,不喜旁人忤逆自己的命令。
有几分霸道,只是配上如今这副有如女人似的艳丽容颜,说服力还是差上不少。
简竹已经脱了自己的上衣,趴在垫了干草的地面上,任由程岚煜为自己胡乱抹着伤药。程岚煜的指尖很凉,每每触在自己伤口上很是让人抽疼,但疼痛并不可怕,这正是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不要告诉我,这都是肖迪干的好事。”程岚煜突然之间问道。
“他没有这种本事。”简竹倒不是看不上肖迪的身手,只是在生死相见时,他的剑还是少了几分义无反顾的决然。
“是穆少白。”程岚煜面色沉静的缓缓说道。
“况新杰这样对你说的?”简竹有些吃惊的回过头,轻声问道,好像正在与对方讨论着一件与自己根本不相关的事。
“我想,在这世上还能伤你的人,除了他便没有别人了。十年前你便听从他的驱使,为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一直都在被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伤害,其实想想,很是不值。若是我们从最初就没有进入这漩涡般的深渊,你们,如今的我们会是什么模样?”对于穆少白的话题 ,程岚煜不想多谈。
简竹面上再冷静,骨子里对穆少白的怨与恨都不会淡却一丝一毫,目前为止,程岚煜还没能做好准备,与简竹一起面对这个男人。
就连乔景旭曾经都被穆少白摆过一道,至今却也没能把他如何,这个男人有着他不同一般的手段。
“那日暗杀于你,我却铩羽而归,虽然表面功夫做的极好,但穆少白还是怀疑于我。与其养只有异心的狗,不如让它不存在。十年的时光,穆少白说杀就杀。”简竹的语气有些几分唏嘘,但他的仇恨埋藏至深,若是有机会,简竹一定会将这些年来自己受的苦,全部还之穆少白,只不过,目前而言,这一天,极其遥远。
“如果能回到最初,我还是会站在你左右。”简竹这话,却是对程岚煜而言,扭过头来,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很是好看。
“我们都不再年轻了。”程岚煜看着简竹的笑脸,没由来一阵感慨。
“年经是种很可怕的武器,伤人伤己。”简竹一把将外衣穿起,夺过程岚煜手中的伤药,便将人往外推去。
“你想干什么?”程岚煜很是不解。
“上药。”简竹利落的说道。
“我可以。”程岚煜不喜自己的好心被人浪费。
“大腿和后腰上的伤口我可以自己来。”不知为何,简竹有些难为情。
程岚煜有些气结的走出门去,不就是脱下长裤上药,有什么难为情的。只不过发觉简竹还有这样一番羞涩模样,程岚煜还真是意想不到,有些心感有趣。
趁此工夫,正好给他拿些吃食,省得把伤员饿坏。
只是刚走到门口,程岚煜加挣扎都没有机会,就被况新杰一把抱住。
“放开我。”程岚煜语气不善。
可是况新杰却好像根本没听到对方警告的声音,仗着身材与气力,紧紧抱住心爱的男人。只不过这个怀抱虽然温暖,却并不温柔。
“不放开,岚煜,我很不喜欢那个简竹,不喜欢你这样紧张他。”此时的况新杰,像个吃醋的孩子正在闹不愉快的情绪。
听到这,程岚煜觉得有些可笑,但也只能任凭这男人从身后抱住自己,甜言蜜语什么的安慰话,自己真的无法对况新杰说出口,对于他那有些幼稚的飞醋,自己也只能选择无视。
见程岚煜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况新杰最后也只能无趣的放开,岚煜身体还没好,自己自然不能纵情而为,知道他心中对诈死的自己肯定还是有些气愤,没有这么容易原谅自己也是平常的事。
况新杰把程岚煜的冷淡当作生气,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真的失忆,他也不可能遗忘自己与他的那份超之生死的爱恋。
片刻之后,况新杰松开了手臂,程岚煜脸上看不出喜怒,两人对视着,程岚煜却不知与他说些什么好。
那日与他一吻之后,程岚煜总觉见他很是尴尬。曾经自己总是环抱美色,与况新杰的那一吻,却是自己第一次被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强吻,有种本末倒置的滋味。
心理上如何也接受不了。
还是少见为妙吧,对这个总想占有自己的男人。
最终,还是程岚煜扭头就走,况新杰在后叮嘱了他几声别受凉之后,便也去忙自己的要事,两人分头而行。
厨房在院落的最西边,厨房前头还有一块很大的空地。
程岚煜知道肖锦总会在厨房给自己炖上一锅吃到让人反胃的滋养鸡汤,于是端着这锅满是浮油的汤料,盛了满满一碗,准备送去简竹那。
刚出厨房,却发现空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经过一看,便发现里面是肖家两兄弟正在切磋武艺。
他们你来我往,进退有序,看上去是打了个旗鼓相当,但程岚煜倒是看出来,这分明是肖迪在教导弟弟如何在险境中更胜一筹。
比起武艺,程岚煜其实更懂枪械,但看着眼前两人高水准的缠斗,也不免有些技痒。只是碍在身体不济,看看便罢了。
最终,场中的两人还是打了个平手,但肖锦却突然将剑一丢,眼神凶狠的将旁人全部瞪走,然后没有好气的对肖迪说道:“我输了。”
“只是平手。”肖迪对肖锦明显透露出少有的耐心与温柔。
“你当我是傻瓜吗?”肖锦对自家哥哥很是不满。
虽然对这两兄弟的过往不太了解,但程岚煜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而且更是不能理解,为何兄长肖迪效忠于乔景旭,而幼弟锦儿却是由况新杰养大,乔景旭与况新杰在五年前不是已然反目了吗?
“小锦,哥哥并没有当你是傻瓜,只是……”肖迪表情有些讪讪的解释道,但还没说完,就被肖锦打断。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脑子再灵活点,以后再对上简竹一类的杀手,不会背动到一味受挫,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方式!”肖锦突然正色起来,对那个不知所谓的哥哥说道:“将军说过,对敌时必须灵活进退,伺机取胜,是我学艺不精,输给了简竹,但是请你下次不用把我当小孩一样,紧紧把我护在身后,你要记得,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里,我都是一个人长大。”
肖锦的对兄长的不满此时终于爆发了一些出来。
“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你。”肖迪神色突然有些黯淡,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停止寻找你,可是……况新杰带走了你,我……”
“如果没有将军,你以为我还可以活到现在?你一个人跟着你的师傅逃走了,放我一人在仇人的刀剑之中,你可知道我当初是有多害怕,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孩,连哭都吓得不敢出声。”肖锦冲着肖迪,感情激烈的说道。
“你倒是走的干脆,可是我呢,被他们捉住,百般恐吓。好在将军及时出现,我这才留下一条小命。你呢,你在哪里!”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留在乔景旭身边,为他杀人,为他对付将军,我不会见这样的哥哥,因为你在伤害我重要的人。”肖锦的目光多少带了些敌示的意味,让肖迪很是受伤。
程岚煜默默退走,参与这两兄弟之中,也是件不明智的事,况新杰利用肖锦,好将肖迪留下来,而肖迪又何偿不是利用况新杰,好让自己能与弟弟多些时间了解。
说是复杂,却也简单。
又是一日过去,况新杰与肖迪再次策马离开,而程岚煜一行人却再次踏上了行程,离开北沙村,目标阳岭。
那里有况新杰聚集的大量人马,这一次,况新杰将再次起兵,推翻天极皇朝的统治者,乔景旭。
为了程岚煜,也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