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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W是大公司，陪老板应酬根本不是她一个设计部主管的职责。但是既然发工钱的开口了，硬着头皮也要上。何况她上次拍下来的古董钱币就那么被人空手套走，真是不甘心，趁着这个机会也能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这种拍卖会因为级别比较高，穿衣服也不能随便。当然，那种老板让你陪参加晚宴还连带给你梳妆打扮买衣服的念想只有在言情小说里才能看得到。现实生活里，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搞定。
借，是其中一项非常好的选择。
人在江湖，学校里混成绩，社会上混人脉。乔楚上班忙的像陀螺，下了班找了个空挡才急吼吼的跑去JOYCE找到自己的中学同学钟晓倩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哎，借我套好看的晚礼服。”
店里没什么人，钟晓倩毫不含糊点头就答应了，帮她找衣服塞到她手里推她进去试衣间换整个过程用了不到5分钟，靠在外面的门上也没忘了嘲讽她两句：“几天没见你，地产界民工的终于要参加国宴了，不容易啊。”
乔楚在里面一面脱衣服，一边哼笑一声自嘲道：“哎，什么啊，还跟民工一个点儿忙活。电话什么时候响都心惊胆战的——肯定是那边儿又着火了，整天跟这个协调跟那个协调跟孙子似的，要不就是穿着高跟鞋在工地上跟民工大呼小叫的，几年混下来简直是一部血泪史，去留肝胆两昆仑，留取丹心照汗青，想到就心酸。还什么国宴哩，全都是过眼云烟。”
“哈哈，”钟晓倩被她乱拼的诗逗乐了扬声道：“那你可得拿件漂亮的走，穿的最好艳光四射，闪瞎一干众人的钛合金狗眼，在宴会上瞄准高富帅直接傍上，成功晋级贵妇生活。就能真正的脱离民工圈而，一举晋级上流社会了。”
“屁！”乔楚啐道，可是这“高富帅”三个字却让她不由的联想到王宥惟，可转念一想他那种捉摸不透表情的脸，总让她感觉哪里不对，于是接着说：“去那种场合有那闲钱玩票的不是糠腌菜就不错了，还高富帅呢，人家傻啊，现在遍地都是十几岁的青春小姑娘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往怀里钻，还有人看我这大龄剩女？脑袋坏了吧？”
“别对自己没信心啊，万一碰见个眼睛近视外带超级散光，格调高雅情操又异常高尚基因突变，觉得你高瘦美，立刻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比如你前两天电视里你们那个新老总叫王什么来着？唔，名字挺拗口……”
乔楚衣服换了一半都忍不住“哗啦”一声拉开帘子：“不是吧！连你都知道了？媒体的宣传力量还真是强大。”
“嗯，是啊。微博上早就转疯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就那个帅度，他要是亲自上阵做广告，你们的房子说不定还能多卖几套。”
钟晓倩脸上那种少女梦幻的表情令乔楚“噗嗤”一声笑了：“他做广告，你买啊？”
“哎呀，最好他给我买，那就圆满了。”钟晓倩说着，也吃吃的笑起来。
钟晓倩干这一行多年了，挑衣服是一等一的厉害，黑色的单间小礼服从肩头处开始一路褶皱向下，在身前成形一道完美的弧线，其余的地方贴身勾勒曲线，将乔楚傲人的身材展露无疑。
眼光挑剔的钟晓倩也没想到会有此等效果，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女民工华丽变身，绝对可以啊。”
乔楚提着裙子正想要给她一脚，闪眼正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店门。那张脸你见过一次绝难忘记，就是那天韩栋带去他们公司“视察”的贵宾董青青。
钟晓倩看到她的神色也跟着回头，看到董青青立刻对乔楚使了个眼色，转身赶紧走过去，笑脸相迎。董青青的眼神却没有看她，而是直直的看着乔楚，让站在她踌躇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哪知道对方在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后却先开了口，声音尖利刺耳：“Lily，她身上的那条Dries Van Noten的裙子为什么同我的一样？”
钟晓倩先是一怔，头皮一麻，立刻解释：“董小姐，这不是您订的那条。因为买手去拿货，正好有两条，所以……”
撞衫是女人最大的禁忌，神仙也难料到董青青来的时候乔楚正好就是试着她订下的同款。
看到好友为难，乔楚赶紧解围，对钟晓倩说：“我觉得这个好像不太合适，我马上换下来……”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董青青斜了她一眼，眼神仍是零下的温度，唇角似笑非笑，半晌才居高临下的说了一句：“算了，我的那件退订，”然后转身拨了拨身后衣架上的服装又道：“跟别人一样的衣服，我可不穿，掉价。”
一句话噎得在场的两人脸上都是一阵青一阵白。
其实对于乔楚而言，自己被说两句也没什么，但是她看不得钟晓倩为她受这种气。于是往前走了两步还想说什么，钟晓倩却看出她的意图，立刻扑上去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又将她推进了更衣间。
有钱人她见多了，董青青这样的女人她也不是没见过，自己有点钱恨不得全天下都对她卑躬屈膝的，凭什么啊。大家都是凭自己的实力赚钱，谁又比谁更高一等？有本事别穿衣服，那样就铁定不撞衫了！
“董小姐实在对不起，”钟晓倩按住了乔楚又走过去跟董青青道歉：“如果那件您觉得不合适，我们还有很多新货在那边的架子上，都是一样一件。”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董青青瞪了她一眼，终于也没再说什么。
乔楚一直在更衣间坐到那个女人离开，出去的时候负气将裙子拍给好友：“不要了。”
“说什么呢！”钟晓倩拿了裙子帮她装好：“多大事儿啊你就生气，她不穿正好，没人跟你撞了。听我的，你穿真的好看，快去给姐钓个金龟婿吧啊。”
乔楚被她一通说，忍不住也笑出来，可这次不是借，而是认真的买下了这条裙，也算是对好友的一种补偿吧，毕竟自己让她损失了一单生意。说不定董青青以后不来了，那可就是损失了一个大客户呢。
做决定的时候容易，刷卡的那一下，可真是肉疼。
晚上王宥惟亲自开车到百货公司的门口，就看到乔楚站在路边冲着他招手。黑色的小礼服下笔直的双腿踏着一双耀眼的红色高跟鞋，上班时一贯盘起的头发全数的放下，大波浪的卷发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前胸，异常的服帖。
乔楚打开车门，王宥惟收回变了几变的目光，开动车子的同时居然吐出四个字：“裙子不错。”
虽然听上去很苍白，但是毕竟是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的，总让人觉得被他赞美的不真实。乔楚用力忍了忍，还是按捺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谢谢。”
然而看到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时又想到下午的遭遇，不由恨恨的说：“麻烦总经理体恤下属，邀请员工陪着出席这种晚宴好歹给点置装费，不然就考虑多给我加点薪水。”
“哦？”那个人斜了她一眼冷清的问：“公司给你的薪水很低吗？”
“……不低……不过也架不住老买这些礼服。”乔楚被他问得心虚，可又不服气的反驳。
“真难得，”他的眼睛看着前方：“这次的地方还没到，就开始想下次了……”
……乔楚石化……
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不是啊……”乔楚赶紧摆了摆手。
“不是什么？”王宥惟一个杀人似的眼风扫过来，沉声问：“怎么晚宴还没开始你就不想有下次了？”
……乔楚灰化……
“呃……总经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迫不及待想要有下次了……”
为啥感觉自己一开口就被他绕道坑里去了谁能告诉她……
于是一大段的路程就在乔楚的沮丧中默默的开过去了。
晚宴在威斯汀酒店举行，王宥惟先下了车，过来为她打开车门。蓝色的聚光灯，薄而淡，像是将周围的景色都融进了透明的海水里，波动的蓝光打在他的脸上，晕开了一片温和，渲染了他动人的眉眼。
夜色中的王宥惟帅的如此惊心动魄，直到他牵起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他的体温明明比常人低了几度。可她的手被他轻轻握在指尖仍觉得自己的全身在微微的发烫，第一次觉得进入冷气十足的会场，好像也没有那么寒了。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拍卖会。”已经到了场内，王宥惟还是没有松开手的打算，乔楚就这么被牵着，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但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她还是在脑海里拼命的找话题。
她这么一说，他也笑了。她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居然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他很少会笑，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看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在问“这事你还有脸提吗？”
一定是她太聪明了，才会从他的一个眼神里就读懂这样清晰的信息……
那次其实是个巧合，先前看拍品展出的时候，只有她跟另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王莽时期那枚钱币前面好久，乔楚观察他的衣着打扮觉得可能是个有钱人，生怕他跟她竞拍，只好走到那人身边跟他闲聊，装作知情人士故意“透漏小道消息给朋友”，说那个可能是赝品，其实都是她编出来的。
谁料到背后的买家会是他呢……
“还是喝酒吧，喝酒。”借着转身去端酒，终于逃离了他的手掌。只是放开的时候，心也跟着一轻，手上似乎还有他握过的温度，感觉怪怪的。
王宥惟从她手里接过香槟抿了一口。
她早就发现，他喝东西的样子很特别，仿佛是极度克制，又好像是漫不经心。一口一口的，极为优雅。
“在想什么？”见她许久不语，他忽然就俯身在她耳边问出这么一句。
他靠的太近了，乔楚甚至感觉到他的唇擦过她的耳朵带起一阵酥麻，她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定定看着王宥惟的眼睛清了清嗓子认真的道：“我在想，王总，这陪你参加拍卖会的礼服钱能给报了么？”
乔楚只是下意识的盯着他的眼睛，她觉得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反手拉住她的手说：“我们跳舞吧。”
她从来没觉得华尔兹会是这样一个暧昧的舞步，你上前一步，我退后一点，你握着我的腰，我搭着你的肩，你带着我转了整整一个圈。
它就像是男女之间最初的，也是最美的那种试探，在进退之间将情谊交换。
他的个子很高，将身形娇小的她正好拢在怀中，跟别人不同的是，他似乎没有用什么香水，却有种淡淡的薄荷的香味，也许正是这种味道，会让人觉得他有些清冷。可是此刻在他的怀中，自己又会感觉热热的。
可尽管如此的慌张，她还是在他的引导下，轻盈的旋转，居然空前的没有跳错一步。
可是她太紧张了，竟然连音乐停了都不知道，还一直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他讶异的挑眉看着她问：“还没跳够？”
兴许是大堂的灯光太温暖了，才让她会有心动的错觉。为什么他被头发半遮住的眉眼会有如此诱惑……
“Steven，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女声的插入，打断了她的遐思，定睛一看原来是董青青。
“我去洗手间。”乔楚挣脱了他的手慌忙转身，如午夜失掉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只能跌跌撞撞的离开王子，慌忙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