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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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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薛家进京已有俩月之久。这期间薛蟠在京中置办的新宅已经全部整理妥当。虽说有着薛宝钗的千般不舍和王夫人的万般劝留,但是都是敌不过薛蟠以家主身份大板一拍宣布搬家。
之后,薛蟠又拿着原来的先生郝先生的名帖和推荐信去拜访原和郝先生同窗的榛先生。此人名为榛学紊,人如其名真真是有着好学问。也不枉薛蟠在进京之前再一次的有钱能使磨推鬼的砸下重金,讨来了这份推荐。
一早起床,便有小厮来报说,贾家的管家赖大来了。
“大爷,小的赖大给薛大爷请安。”
“起来吧。”
“薛大爷,老太太最近新得了一出戏,在府中办了个堂会。想请大爷过去瞧瞧,也好一同欢喜欢喜。”
薛蟠纳闷,这不年不节的办什么堂会啊?再说就算是真的是要办堂会请自己,怎么说也要有同辈中有同等分量的来才是。好歹自己也是一家之主并且还是有功名在身的一个举人。但再看现在这情况,他贾家就打发一管事的奴才来请他,而且看样子竟是来一个请帖也没有的,怎么就想这样,一个包衣奴才一张嘴就把自己请去了?这贾家也未免太轻狂了点。这么想着薛蟠挑挑眉,刚想出声却被背后的声音给打断了。
“是赖管家来了,来人快看座。赖管家,过会回去就只管回老太太、太太说我们一会就去。”宝钗从后院出来,笑呵呵的不由分说的给满口应了。
一系列的表现看的是薛蟠心里直抽抽。一个云英未出的姑娘,不好好在后院内围里绣绣花、写写字和母亲学学管家,跑到见客的外屋了干什么?还满脸带笑的给一个奴才看做,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是他一个奴才坐的起的吗?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一个姑娘家的也就不用嫁了!这宝钗和曹公书里所写的贤淑端庄最是识大体的形容也差的太远了吧。
薛蟠哪里知道,自从宝钗被迫从贾家搬了出来就对那贾宝玉犯了单相思,神情恹恹百般难过。今儿好不容易听见外间的小厮说贾家的管事的来了,以为是贾宝玉也在想着她所以派了人来请她来了,这样一想当下那里还有能忍住的道理,于是匆匆的叫了丫鬟服侍去了外屋。而刚才那一番做派也只是知道这赖大是贾家的老人,又深的老太太、太太的信任所以就想卖他个好,好叫他回去时能在老太太、太太面前替自己美言两句。
而宝钗自以为是卖好的表现看在赖大眼里却只觉得果然是贾商之女不懂规矩上不了台面。当下只在暗处撇撇嘴,低下头默不作声。
虽说薛蟠不愿,但是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驳了自己妹妹的面子,也就只能应了。硬着头皮咬着牙,憋了一肚子的火,带着宝钗跟着赖大去了贾家。
在贾家薛蟠这一个下午过的可谓是头昏脑胀、痛苦难当,本来身为现在人的薛蟠就对依依呀呀的曲剧听不懂,再加上又憋了一肚子的气更是过的十分的煎熬。想现行告退吧,又看宝钗在那和贾母讲戏讲是甚为欢喜,不忍妹妹扫兴的薛蟠也唯有自己暗自忍耐了。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下午,贾母出声要留他们吃饭,但没依依呀呀吵了一下午的薛蟠想回家清静清静醒醒脑袋,可又是还没张口就被宝钗的满口答应给打断了。
待饭毕,贾母要孩子们都出去一块玩儿着去,屋内就留下王夫人、薛蟠和贾母自己。
看着这架势薛蟠暗自冷笑,这是要步入正题了吧。这先前又是看戏又是留饭的折腾了大半天,难道是想弄一个先恩后威?可是陪一个老太太看戏吃饭也不能算是恩吧,就算这老太太身有一品诰命可她又不是太后这也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更别提这个所谓的恩的过程叫薛蟠受的各种痛苦。但就算如此薛蟠还是很有兴趣想看看这个威要威什么,想要知道这一家人到底可以二皮脸二到什么地步。
“蟠儿,你进京也有几个月了,这学业不可废。你明儿就来家学读书吧。”
贾母这满面慈祥、一脸我为你好的模样看的薛蟠是暗呕不止。他就不相这个人老成精的贾母会不知道他已另拜名师,要不然这进京数月前头是一声不吭,偏偏他现在拜了名师了就张口来问,也亏她开的了这张嘴。想是这样想,但长者问不可不答。
薛蟠放下手中的茶,正色到“多谢老太太挂心,只是薛蟠月前已经拜在了榛先生名下,就不去家学了。”
“哦,榛先生,可是榛学紊先生”贾母虽说也是听到了一点子风声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得到证实,现在一听薛蟠自己说了出来便有些惊着。心想着榛先生在京城也算是个大名气的,且从来不轻易收学生,没想到叫刚到京的薛蟠给挤了进去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
“是的,老太太。”话说到此薛蟠再不明白他们打的注意那可就是傻子了。
果然,贾母一听就笑道“你能拜到榛先生门下也是好机缘。可是你知道,宝玉素日里是最爱和你在一处,前儿还嚷着要和你一起读书做学问。既然你现在不能来家学了,不如就和你先生引荐引荐叫宝玉与你一块拜在榛先生门下读书,这样兄弟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这样原是再好不过了的。可是先生现在渐渐上了年岁,尽力有些子不济,所以现在收学生都不收白衣。”哼,贾宝玉连童试都没过,还是快快藏在家里别出门丢人现眼了。
王夫人在一旁听见有人这样挤兑她的心尖子,自然马上愤起来道“榛先生不收白衣学生,可怎么却收那些子不懂礼数目无尊长的狂妄之徒?”
“姨妈说的是我哪位师兄还请不吝赐教,我回去一定禀明家师。”薛蟠笑问。
王夫人看薛蟠竟是这等反应,不免得意又轻蔑的说到“你刚才在这回了老太太半天话,却依旧是半步未动的坐在椅子上,这难道是懂礼数目尊长?”
“姨妈此话差矣,按理来说给老太太回话确实是要行半礼。但是今儿府上是叫管事奴才来请我,且也不见主子请帖。本想着是家宴有劳老太太惦念,再着觉的这府上庶务又多主子也忙万一是被那个不知事理不懂礼法的奴才给忘了那也是有的。薛蟠念着府上请我来本是好意何必叫那起子奴才给毁了去,也就不遇计较。再说即是家宴,薛蟠虽然不才但也是堂堂一家之主,见老太太自然是不必行什么礼的。姨妈虽是内宅妇人但是薛蟠念着姨妈和家母的姐妹情分也就免了姨妈的礼了。可没想到我的一味苦心居然换来了姨妈这样的一通质问这难道就是荣国府的待客之道吗?”
王夫人只觉得薛蟠说的这通话字字顶在了自己的心管子上。的确是自己故意叫赖大去请的他,也是故意没有写的请帖。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将来好拿捏,结果却被他说成了不知事理不懂礼法的奴才,而且到头来还要给他行礼。
但是王夫人也算是在内宅混出来的老手,生命力之顽强堪比小强。便又接着道“我虽是内宅妇人但是也知道先国后家的道理,老太太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我乃三品宜人怎么还当不起你一礼了?”
“姨妈所言不假,但是薛蟠我也是有朝廷功名在身的举人。且举人虽无官职但是却等同八品,官位虽小可我朝礼法却有明文规定,有朝廷官位者不用于外妇行礼,所以我这一礼姨妈您还真当不起。不过姨母竟然这么熟悉我朝礼法先国后家,也应当教教宝玉表弟才是。”
王夫人听到这话算是彻底的透不过气来了。教,教什么,难道叫她教自己的宝玉要向有功名的薛蟠行礼?想到这王夫人更是不管不顾的咬牙切齿的用吃人的目光直射薛蟠。
而贾母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一开始她很乐意看王夫人跟薛蟠姨甥俩在那里斗嘴全当解闷。但是牵扯到自己的宝贝心尖子宝玉那就不行了,也知道今日想给宝玉拜个名师之事也是砸了。脸色便越发的冷了下来,不一会便道是累了叫人送客。